第221章 天配良緣
隊伍前端的人這才看清了宗澄等人的裝扮，明白過來他們是遇到劫匪了，扔下靈幡和鑼鼓，驚慌失色地調轉馬頭就要往回跑，卻被宗澄帶著人緊緊圍住。
“把馬留下，便饒你們一命！”
那個中年男子嚇得腿都軟了，跌落在地上一邊向後蹭一邊哭喊：“各位大爺饒命啊！我……我把馬和嫁妝都留下來！新……新娘子也留給你們！求你們放過我吧！”
宗澄厲目而視：“這次便饒了你，再做這種傷天害理之事，我便殺上門去，聽到了沒有！”
“聽……聽到了.……我再不敢了！”
“滾！”
宗澄大喝一聲然後讓出一條道來，那些人下了馬紛紛抱頭鼠竄。
中間抬轎子的和後麵抬嫁妝的人都還不明白發生了什麽事，看到前麵的人像見了鬼一樣往回跑，也都放下轎子和箱櫃跟著一起跑。
最後就隻剩一頂轎子孤零零立在中間。
轎子裏人還在哭泣，似是要把這天哭塌一般。
褚南歡下了馬，拾起一盞燈籠走到轎前，掀開簾子看去，隻見一個女子身著錦繡紅嫁衣，頭戴七寶銀鳳冠，脖子上掛著一枚雕花銀鎖，正雙手掩麵，痛哭不止，絲毫沒有察覺到周圍異樣。
“姑娘，這大好的日子就別哭了唄！哭花了妝可就不好看了。”褚南歡柔聲勸道。
“嗚嗚.……這是別人的好日子，不是我的，嗚嗚……”女子因為哭了太久，一句話抽抽嗒嗒說了半天才說出來。
“咋個不是你的嘛？良人已至，姑娘該下轎了。”
那女子聽後哭得更凶了：“良人？他也能稱作良人？我就是嫁與強盜山匪也比嫁個死人要強啊！”
嘿！這還真是麥芒掉進針眼裏——湊巧了！
“狀元郎難找，強盜頭子還不多的是！姑娘你出來挑一個吧！”
那女子這才慢慢將手放下，抬眼便看到一張如夏花般嬌豔的笑臉，雖有些髒兮兮的，卻難掩其明媚燦爛。
不由停止了哭泣，看著褚南歡問道：“你……你是梁家的丫鬟嗎？”
“梁家？”褚南歡聞言一愣。
沒想到那家也姓梁！早知道就該狠狠出口惡氣再放他們走的！
於是順口答道：“我以前的確是梁家的丫鬟，因受盡了虐待，後來與他家翻了臉，便逃了出來。”
“那你怎的又回來了？”
“回來報複他們啊！不信你看！”褚南歡把簾子翻開，站到一邊。
女子緩緩走出轎子，見周圍隻有寥寥十餘人，有的在前麵更換馬鞍，有的在後麵翻揀嫁妝箱子，還有一個人背對著他們站在遠處草叢中，也不知是在幹什麽。
卻不見梁家的人和自己家的人。
“你們是強盜？”
“對啊！你剛不是還說強盜好嗎？我們有十幾個兄弟，不知你可瞧得上？”褚南歡靠著轎子，笑眯眯地瞅著那女子。
宗澄盯著手下的弟兄收拾好行囊，扭頭看見褚南歡和新娘站在轎子前，便提著燈籠走了過去。
“姑娘，已經收拾的差不多了，咱們準備出發吧！”
女子被身後的聲音驚得一顫，回身望去，隻見一個粗眉長目，一臉胡茬的壯漢正朝她們走來。
相貌雖有些凶，說話的聲音卻十分好聽，便忍不住將他細細打量了一番。
褚南歡看著女子眼裏漸漸凝聚的柔光，指著宗澄調侃道：“你看他怎麽樣？”
女子微怔，回身問道：“什麽怎麽樣？”
褚南歡淺笑不語，等宗澄走到跟前，隻問宗澄：“都準備好了嗎？”
“是，隻裝了些銀兩和放得住的糕餅，馬也已經換好了，我看那箱子裏有些衣裳，姑娘可要換一套？”
宗澄一張口，那女子的目光便不由自主地移到了他臉上，微微抬著頭，極像一朵朝陽花。
“還有銀兩和點心呢？配骨要這些有什麽用啊？”褚南歡問道，想著死人要銀兩也花不上啊！還不如多燒些紙錢呢！
“這些應該是陪葬，雖說是配骨，可和活人嫁娶的儀式是一樣的，準備的東西也差不多，隻不過最後都入了土而已。”宗澄解釋了一通，那女子的目光自始至終就沒離開過他的臉。
褚南歡拍拍衣擺，也覺得自己這身衣裳實在是髒得沒法看了，點了點頭又問宗澄：“那她怎麽辦啊？咱們總不能把一個大姑娘扔在這兒不管吧！”
宗澄看也不看那女子，直言道：“給她留了些銀兩，馬也多的是，讓她自己回去就是了。”
誰知那女子竟還不樂意，說她回去後立刻就會被抓去梁家，與其被梁家人活埋了，還不如死在他們手裏來得痛快。
褚南歡瞧這女子說話時眼睛都不離宗澄，仿佛這話就是說給宗澄聽的。
而宗澄卻目不斜視地望著遠處不言語。
褚南歡越看越覺得有趣，於是告訴那女子他們要去棉橋，她若願意一起走，便將她帶上，等她想好了要去哪兒隨時都可以離開。
女子這才點點頭表示同意。
褚南歡一拍手掌：“那就這麽定了！等我換件衣裳，咱們就啟程。”
“是！”宗澄說完扭頭就去牽馬了。
那女子一看宗澄走了，不由也跟了上去，走了沒幾步卻又停了下來，低頭看了看自己，又回身去找褚南歡。
隻見褚南歡正眉歡眼笑地看著她，不禁飛紅了臉，閃躲著目光低聲說：“姑娘不是要去換衣裳嗎？看著我做什麽？”
“覺著你漂亮忍不住多看看。”褚南歡湊到女子麵前，一臉壞笑，“你叫什麽名字呀？”
女子越發不好意思了，用手背敷著灼熱的麵頰說：“我叫穆橙。”
“慕澄？”褚南歡驚呼出聲，心說這也太巧了吧！難怪這妹子對宗澄一臉癡迷，連名字都起得如此登對！
這就叫天配良緣吧！
“姑娘是認識與我同名之人嗎？怎的這般驚訝？”穆橙看著褚南歡疑惑不已。
褚南歡不答反問：“你想不想知道剛剛那人叫什麽？”
穆橙微微頷首，眼眸明亮。
“那你便找機會自己去問吧！”褚南歡說完提著燈籠就去找衣服了。
穆橙愣在原地，心裏燃起一團小小的火苗，燒啊燒，燒得她有些燥熱。
好想知道那人叫什麽名字，更想將自己的名字告訴他。
他的聲音那麽好聽，真想聽一聽他輕喚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