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4章 深入泥沼
宗澄聽後微怔，粗糙的麵頰上泛起一片酡紅，低下頭有些憨傻地咧了咧嘴，“姑娘忒會哄人，我要是有這能耐，哪裏還會再來幹這個？”
褚南歡聽這話裏有些門道，不由收回目光看向宗澄，“聽這話你之前從過軍？”
宗澄長長吸了口氣，頰上那酡紅又深了一層，“嗯，可是我吃不了那個苦，就被趕回來了。”
褚南歡有些詫異，“你從的是雲龍軍？”
“嗯。”
褚南歡知道雲龍軍軍紀嚴明，再加上魏明祥傳聞中近乎變態的練兵方式，想來在碧虛城從軍可能還真不如在別城當強盜來的瀟灑。
也懶得多問宗澄的過往，誰還沒個不堪回首的過往了不是？
“放心吧，等到了翼望城，我還是會給你們機會選擇的。”
不想宗澄暗自琢磨了一回，扭頭疑惑地問：“姑娘難道是翼望城的人嗎？”
褚南歡遲疑了片刻，淡淡地答道：“我是碧虛城的人。”
“那姑娘為何要去翼望城？”
為什麽？因為趙煜晗唄！
她飄零一人，無牽無掛，想去哪兒就去哪兒，可趙煜晗不一樣，他有身份有地位，有理想有追求，總不能讓他舍棄一切陪她浪跡天涯去吧！
但也不能就這麽跟宗澄坦白說是為了男人，因為感覺這樣會失了威信，在這群壯漢麵前她得把話說的瀟灑些才行。
褚南歡抬起下巴微微歪著腦袋，露出睥睨天下的目光說：“因為我還沒去過翼望城，不知道那裏是什麽樣子，所以我要去好好看一看。如果合我心意，我就留在翼望城好好幹一番事業。”
宗澄看著褚南歡眼中漸露王者之氣，心裏既敬佩又羨慕，雖然看不出褚南歡是何等身世，可也知道她絕非等閑。
遙想當初自己若能踏踏實實在雲龍軍裏打磨幾年，現在或許也能有個一官半職的吧！
過不了兩年自己便至不惑之年，若不是遇到褚南歡，難道要這樣苟且一世嗎？自己也確實不爭氣，當個強盜都當得這麽窩囊！
現在能有機會重新開始自己的人生，一定不能再讓自己白白辜負了。
“能跟隨姑娘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姑娘放心，隻要姑娘吩咐，就是刀山火海我也入得！”
褚南歡回以一個自信的微笑。
目的達到了！
心裏甭提有多美了，自己這忽悠人的能力真是越來越高了，這還得益於梁斐桓的言傳身教呢！
想當初他就是這樣一步一坑把她忽悠得死心塌地的。
哎.……估計當時梁斐桓看她也跟如今她看這群人是一樣的吧！
褚南歡正感慨著呢，忽聽側後方有人高聲呼救，一群人忙調轉馬頭循聲觀望。
“癩子呢？”
“對啊！他剛剛不是還跟在後麵呢麽？”
聽到有人小聲議論，宗澄清點了一遍人數，果然有一名兄弟不在隊中。
“快去看看！”褚南歡心中了然，忙調轉馬頭帶領眾人循聲去找那人。
沒走多遠就看見一人半個身子陷在泥沼中，身旁的馬匹就隻剩個馬頭還在泥沼外。
“站著別動！”褚南歡急聲吼道，詢問宗澄是否有繩索，卻見宗澄無奈搖頭。
沒辦法隻能吩咐眾人先下馬，自己帶頭先慢慢試探著靠近，讓宗澄跟在自己身後，然後命王末跟在宗澄身後，就這樣一人跟著一人，拉成一條線地往前走。
等他們靠近的功夫，那馬已經全部陷了進去，而那名被喚作‘癩子’的人即使站著不動，也在緩緩下沉。
眼看還有好幾米的距離，褚南歡一邊脫掉外衫一邊喝令其他人也脫下衣衫，係成一條衣繩後，自己握住前端，向前邁了一大步，隻覺得腳下泥濘粘稠，忙又向前移了幾步。
“姑娘！讓我來吧！”宗澄一看褚南歡整隻腳都沒入了泥漿中，急忙拉住褚南歡胳膊。
“不用，你站在原地別動！”褚南歡喝止宗澄。
隻見自己行了不到一米，泥沼就已過了膝蓋，眼瞅著腿已經拔不出來了，忙將衣繩前端纏成一團拋向癩子，讓癩子係在自己身上。
癩子此時胸脯都快被埋住了，慌忙抓住衣繩，係在自己胸前，然後緊緊握住繩結。
褚南歡見他已經抓好，自己則送開衣繩，讓後麵的人使力向後拽，想著先把癩子拖出來再說。
剛開始還見那衣繩向後拖了一截，癩子的上半身也被拖了出來，斜掛在泥沼上，可不知為何，再要用力，癩子卻紋絲不動。
“我的腿好像被什麽纏住了！”癩子似乎想伸手去摸自己腿上的東西，可上半身被衣繩緊緊扯著，彎不了腰。
“大夥兒用力！一、二、三！”宗澄大喊一聲，想將癩子強行拽上來，可怎奈就是拉不動。
而癩子的身體被長時間這樣拉扯，也快要承受不住了。
褚南歡見自己的雙腿馬上也要陷進去了，突然想到自己靴內有餘仁霄的匕首，不及多慮，命宗澄拽緊衣繩，自己則攀著衣繩靠向癩子。
“姑娘！你快別過去了！這繩子若是斷了，你可就性命不保了！”宗澄急忙大喊道。
“我命硬！死不了！你們把繩子拽好就行！”褚南歡拽緊衣繩，一點兒一點兒地往前蹭，好不容易才把腿拖出來，然後盡量讓整個身體保持平臥姿勢繼續向前移。
然而越靠近癩子，她的身體被泥沼吞沒得越多，等到了癩子身邊時，脖子以下的部位都染上泥漿。
褚南歡攀住癩子的身體去摸索他的腿，癩子一手握住繩結，一手握住褚南歡的腳。
看著褚南歡越來越深入泥沼，最後連下巴都沒入了泥中，而癩子的身體也被墜得生疼，實在支撐不住，便開口央求褚南歡道：“姑娘.……實是我不識好歹，想偷偷溜走，活該我今兒要死在這裏，姑娘還是棄了我吧！我寧願被這泥漿吞了，也不想被生生撕開啊！”
“閉上你的狗嘴！拽緊我的腳！不過是灘爛泥，老娘不信還擺不平它了！”
褚南歡幾乎是不動嘴唇地怒斥了一番，因為生怕自己一張口，泥漿就灌了進來。
摸著摸著，最後總算是摸到了一根藤蔓似的硬物，褚南歡忙回手從靴子裏抽出匕首，伸入泥沼反手割了半天才將藤蔓隔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