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改道棉橋
褚南歡撩開褲腳，隻見腳踝腫得如剛剛丟在餘仁霄臉上的蟾蜍一般大，估計是剛剛被河水衝下來時磕到石頭上了。
回頭看看深潭，突然發現潭中好像飄著個人。
褚南歡小心翼翼地爬過去仔細看了看，蒼白的麵容和玄色的袍子讓她確定那人正是餘仁霄。
趕忙回身爬向遠處，匍匐著躲進一簇草叢後，隔一段時間探出頭觀察觀察潭中的情況。
卻見餘仁霄被河水漸漸衝向了深潭中央，而深潭中央似乎有個漩渦，水麵上的浮萍和枯枝不斷被卷入漩渦之中。
再這樣下去，餘仁霄豈不是也要被卷進去？
“餘仁霄！”
“餘仁霄——”
褚南歡大聲叫著餘仁霄的名字，試圖將他喚醒，可餘仁霄似乎是暈了過去，還是一動不動地隨著水流飄向漩渦。
“他大爺的！”
褚南歡怨氣衝天地試著活動了一下腳腕，然後又爬回了深潭中，好在雙腿沒受傷，不太妨礙她鳧水。
等遊到餘仁霄身邊，才發現這個漩渦的力量不是一般的大，褚南歡險些拖不動餘仁霄，拚得最後一絲力氣才將他拽到了岸邊。
褚南歡躺在一旁略歇了歇，看著餘仁霄大半邊臉都腫了起來，想是蟾蜍的毒液開始起作用了，於是又起身在餘仁霄身上翻找起來。
果然被她翻出一紅一綠兩個瓷瓶來。
褚南歡先是搖了搖，然後打開瓶蓋扇著風聞了聞，發現紅瓶中似是裝著半瓶豆子，而綠瓶中則是有著濃烈藥味的液體。
估計綠瓶就是梁斐桓配製的驅蟲防蠱的藥液了。
褚南歡小心翼翼地倒了些藥汁在餘仁霄臉上，幫他塗抹在紅腫的部位，估計過一會兒毒性就會散去。
然後蓋上瓶蓋，將綠瓶放在一邊。
打開紅瓶又看了看，也看不到裏麵裝的是什麽，難道是內服的丸藥？
褚南歡攤開手心，慢慢將紅瓶傾斜，想倒出來看看這裏麵究竟是何物，輕磕瓶口，隻見兩粒‘紅豆’從瓶中滾了出來，落在褚南歡的掌心中。
褚南歡隻看了不到一秒鍾的時間，忙又將那兩粒‘紅豆’倒回了瓶中，迅速蓋上瓶蓋，緊緊握在手心。
手捂胸口，感受到自己劇烈的心跳，剛剛還冷得發顫，此刻卻冒了一身的冷汗。
梁斐桓竟然給了餘仁霄一瓶紅蠊！
他是嫌她遭的罪還不夠多唄！嫌給她下的楊蜘蠱還不夠痛唄！竟然讓餘仁霄拿紅蠊對付她！
褚南歡此時真想再將餘仁霄推回深潭，可也知道冤有頭債有主，餘仁霄不過也是奉命行事而已。
虧她還自以為是地認為餘仁霄不會傷害自己，真是高估了自己在梁斐桓心中的地位，在梁斐桓眼中，她恐怕隻是個被別人惦記著的物件吧！
甭管對他有用沒用，就是毀了也得毀在他手上那種。
真是氣死她了！
褚南歡又從頭到腳將餘仁霄身上仔仔細細搜了一遍，除了匕首等隨身之物，也沒什麽有用的東西了。
最後將那兩個瓷瓶揣入懷中，將匕首插在靴內，本來還想狠狠在餘仁霄身上踩幾腳解解氣，可無奈腳踝腫的厲害也使不上多少力，隻得作罷。
褚南歡抬頭看了看星空，大概判斷了一下方向，便一瘸一拐地朝著東邊走去。
……
趙煜晗看著褚南歡奔向山丘，便也要跟上去，卻被許睿和幾名赤羽軍的兵將給擋住了去路。
“公子，咱們沒時間再耽誤了，趁著此刻敵方主將不在，咱們還是按褚南歡說的做吧！萬一敵軍還有支援，再想走就來不及了！”許睿心急如焚，看著眼前有機會撤退，怎能再由著趙煜晗亂來？
趙煜晗厲目喝道：“我們百名將士難道要靠褚南歡一個女人來換取逃命的機會？若是如此，翼望鐵騎威名何在？你讓開！”
可許睿幾人就像石牆一般將趙煜晗緊緊圍在中間，無論趙煜晗怎麽斥責威脅都不肯讓開。
這時沈鉦也帶著隊伍趕了上來。
“啟稟少主，剛剛敵軍聽到哨聲後就改變了行軍方向，朝著橫椰方向去了，暫時應該不會跟來了。”
趙煜晗看向山丘，褚南歡和那人早沒了蹤影，忙命沈鉦派人上山去找。
沈鉦起初還因褚南歡擅自跑離軍陣而憤怒不已，可剛剛在後麵卻也看到了她隻身一人將那人引上山的情形，此刻心裏也是同趙煜晗一樣的想法。
想著自己堂堂七尺男兒，反倒被一個弱女子給救了，頓時心生愧疚。
於是得令後忙派出一隊人馬，上山搜索，他們則在原地等候消息、重新規劃回城路線。
隻聽沈鉦分析道：“少主，雖然礫都軍隊暫時撤退了，可若想由橫椰回城，怕是不易了，依屬下看，與其在此等待支援，不如改道棉橋，配合柴桁軍或許可以拚出一條路來。”
而另一名將領則說：“咱們可是輕騎兵，若以最快的速度行進，就算是要繞道奔赴橫椰，也一定比敵軍快，為何要舍近求遠呢？”
沈鉦搖頭：“現在橫椰是個什麽情況誰也說不上，如果今晚與咱們交戰的隻是敵軍的一部分，而另一部分已經被派往橫椰，那咱們到時候可是腹背受敵，一點兒生還的可能都沒有。”
那名將領聞言不由嗐聲歎氣道：“都怪柴桁軍這群廢物，被人打得潰不成軍，連敵軍的人數都探查不出來，隻知道夾著尾巴逃命。”
“這些戍守西北邊境的將士都是廖辰正的舊部，近幾年襄蕪城邊境安定，這些人也都鬆散慣了，好在現在由他們二公子接了兵權，過兩年應當就能好些了。”
沈鉦說完打了個噴嚏，隻覺得深夜山穀裏的溫度比白天要涼許多，揉了揉眼睛微微恢複了一下精神。
因一直未見趙煜晗言語，不由扭頭看去。
看見趙煜晗擔心焦慮的模樣，隻能寬慰他說：“少主，小歡姑娘吉人自有天相，屬下看她不像經不得風浪的柔弱女子，應當能夠順利脫險。”
趙煜晗的雙眼眨也不眨地盯著山丘上的密林，喃喃低語道：“同為女子，既然別的女子都經不得風浪，憑什麽她就能經得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