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另辟蹊徑
褚南歡覺得這開蠱的繁瑣程度勝過她從小到大做的所有課本上的實驗。
看著竹碗裏的芻蚜一點兒反應都沒有,老者便讓褚南歡又喝了一口水,然後重複了一遍剩餘的步驟。
就這樣反複進行,直到喝了快半碗水,芻蚜還是一點兒動靜都沒有。
眼瞅著一上午就這樣過去了,褚南歡有點兒急了。
“這隻還活著嗎?會不會它已經死了?”
“活著呢,可能是你喝的毒液還不夠,又或者是受你體內那點兒藥巫血氣的影響。”
老者神情嚴肅,趴在碗邊兒上眼睛都不眨一下地觀察著芻蚜的狀態。
褚南歡看著老者額角上的汗珠,咬著嘴唇思量了片刻,然後端起碗咕咚咕咚一口氣把剩餘的水喝了個幹淨。
老者聚精會神地盯著芻蚜,根本沒注意到褚南歡的動作,直到褚南歡把水喝幹,將空碗往地上一扔,咣啷一聲才驚動了老者。
看到碗底已空、毒汁盡入褚南歡腹中,老者不禁怛然失色,跳腳急道:“你這不是害我呢嗎?這要是讓我那徒孫知道了,怕是要將我這把老骨頭拆了呦!”
說著急忙取來準備好的解毒草藥,快速攪了攪就要給褚南歡強灌下去。
褚南歡擋著嘴一個勁兒地往邊上躲,“他是你徒孫,你怎麽反倒還怕他呢?沒事,我要是死了你就把我扔山後河裏喂魚蝦。”
氣得老者一摔藥碗,“這可是你說的,死了我就直接把你扔後山!”
褚南歡忙不迭點頭,將老者拉下來坐好。
二人就這樣又等了半柱香之久,然後用發尖蘸了一絲血放在芻蚜一旁。
沒想到那芻蚜竟主動走到發絲邊開始嗦食血液。
二人見了皆為之一動,緊張地盯著芻蚜,可看著看著就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兒了,隻見那芻蚜沒嗦一會兒,身體就變了顏色。
褚南歡以為她開蠱成功了,忙問老者,老者卻搖頭不語。
沒一會兒那隻芻蚜就身體紫漲,直至破裂而亡。
褚南歡正打算再換一隻芻蚜,未及開口,下腹一陣湧動,忍不住一陣反胃惡心,急忙起身跑向洞外,扶著石壁就嘔了起來。
老者一看毒性已經發作,此刻再想服藥已然無法下咽了,隻能等褚南歡吐完了再試。
褚南歡斷斷續續吐了有近一柱香的工夫,感覺把胃液都要吐幹淨了才漸漸停止。
麻木地端起碗想強迫自己一口氣飲下,結果剛咽到第二口就忍不住又嘔了出來。
看著洞口被她吐得一片狼藉,褚南歡想死的心都有了。
虛弱地指著地上的一塊未及完全消化的魚肉說:“我昨晚明明做的是麻椒烤魚,為何吐出來是糖醋色?”
“唉呀!”老者見褚南歡吐得魂兒都快沒了,卻還有力氣跟他說笑,氣得狠狠拍了一下褚南歡後背:“傻子!那是你嘔出來的血!”
“.……”褚南歡垂下肩膀,靠著山壁緩緩坐了下來,看著暗色的血塊,陷入沉思。
老者見褚南歡目光呆滯,心叫不好,忙伸手探她脈息,倒還沒有這般嚴重,想她定是又在琢磨別的辦法。
於是蹲下來不厭其煩地勸道:“算了吧!還是跟他回去吧!你就是跟了那翼望城少主,今後頂多也就是那翼望城的城主夫人,你說在哪兒當這個城主夫人不都一樣嗎?”
褚南歡似是聽進去了老者的話一般,目光雖然仍是呆滯無神,卻緩緩開口問道:“那你說碧虛城和翼望城能一樣嗎?”
老者一看褚南歡回話了,忙循循勸導:“哎呀,那本質上肯定是一樣的嘛!都是城主夫人,吃的都是五穀雜糧,喝的都是江河之水,與你相伴的也都是一城之主,能有啥區別嗎?何必舍近求遠,自討苦吃?”
褚南歡聽後點了點頭,似是有所了悟,老者見狀不由大喜,一拍巴掌樂道:“這就對了!我這就想辦法給我那徒孫傳信兒!”
老者說完急匆匆就要起身,心說自己幾十年未出山了,一出山居然還是為了給自己的徒孫傳消息,真是越活越回去了!
剛要進洞準備,腳腕卻被褚南歡一把抓住,若不是因為褚南歡此刻虛弱無力,他險些就要栽倒在地。
哎呦一聲,回身問道:“咋了,徒孫媳婦,你有話要帶?”
“嗯!”褚南歡仍是一副呆傻的模樣,點了點頭,聲音輕柔飄渺地說:“你給他帶句話,就說我不日便回翼望城,讓他今後小心著些。”
老者以為自己聽錯了,蹲下來又問了一遍:“你說你要回哪兒?”
“翼……望.……”褚南歡說著,雙眸流轉間看向老者,目光熠熠生輝:“城!”
老者向後移了半寸,不明就裏地問:“那……那你不繼續試蠱了?”
“試,當然要試,但我不試蟲蠱了,我要試藥蠱。”
此路不通便當另尋出路,斷沒有在一棵樹上吊死的道理。
褚南歡也是見開蠱甚為不易,稍有偏頗就要重新再試,更何況以身試毒對於她這種初學者實在太危險了,便想另尋他法。
聽了老者一番話,褚南歡發覺自己就像這芻蚜一樣,梁斐桓便是那血,趙煜晗便是那藥。
她既然能擔著碧虛城城主夫人的名聲和趙煜晗去翼望城,那芻蚜為何不能血藥通吃?
“藥蠱?”老者心說這蟲蠱都未必有效,更何況那效力更加微弱的藥蠱。
“師公,可有人試過以血養藥再以藥養蠱?”
老者聽後蹙眉凝神思索了片刻,口中喃喃低語:“我養蠱上百年,從未聽說過有誰這麽做過,何況草木如何能以血養之?”
“怎麽不可以,草木也需要‘氣’,氣盛則旺,氣衰則竭。”
褚南歡在想,藥巫血氣或許沒有那麽虛幻,也許就是這個人血液中的某種元素異於常人了呢?
而這種元素也許恰巧就是這種藥草所需要的一種養分。
可老者對褚南歡的這種想法卻不置可否,一直在皺眉凝思,總覺得草木吸取的乃是天地之氣,如何能吸取活人血氣呢?
褚南歡見老者沉思不語,也不想多做解釋,畢竟這也隻是她的猜測,到底能否可行,還得看她試過之後的結果如何。
伸出手在老者眼前晃了晃,嘻嘻笑道:“中午咱們得做點兒好吃的,剛把這幾天才補的血氣都給吐沒了,不補回來我怕是要涸血而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