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4章 萬事俱備
褚南歡看著天色已不早,江麵上也起了風,行船速度又快了些。
核對著周遭略有些印象的景色,算算行程,怕是到不了明早,就已經過了上次遇到江匪的關口。
得抓緊時間準備起來,照這個速度,恐怕半夜她就得行動了。
褚南歡轉身剛要回船艙,沒想到梁斐桓就站在她身後,嚇得褚南歡的心砰砰直跳,拍了拍胸脯,緩緩吐出一口氣,“都到船上了至於把我盯這麽緊麽?”
梁斐桓盯著褚南歡手裏的紙包,反問道:“我倒想問問夫人,何時才能收收心,也讓為夫喘口氣,過上幾天安穩日子。”
“.……”
褚南歡翻了個一百八十度大白眼,心說最想過安穩日子的就是她了,也不知是誰一天天的淨給她找麻煩?
正打算尋個話頭含糊過去,見梁斐桓盯著她的手看個不停,低頭發現那孩子給她的瀉藥還握在手裏。
臉不紅心不跳,拿起紙包在梁斐桓麵前晃了晃,故作凶惡地說:“我偏不收心!看到沒,這就是專門用來對付你的!再囉裏八嗦的當心我毒啞你!哼!”
說完扭頭就走,剛走進船艙,神色立馬垮了下來,捂著心髒一副‘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模樣。
梁斐桓看著滔滔江水,想著不日便能回宮,心裏總算有了些欣慰,濼淵殿來來回回讓人改了許多次,也不知合不合她心意。
罷了,等她回去了再自己看著改吧!
褚南歡和梁斐桓一同用過晚飯後,趁著梁斐桓和幾位頭領商議事情的空檔,趕忙偷偷來到底艙。
隻見那孩子似是已經等了很久似的,看到她來了,頓時喜笑顏開地迎了上來,拉著她的手將她帶到最裏麵的一間艙室。
褚南歡見那孩子掏出鑰匙開了門,便問他鑰匙是從哪裏來的。
“是我偷的呀!王二叔的腰上掛了好多鑰匙,我偷一把他才不會發現呢!”
“等我找到了東西,你立刻把鑰匙偷偷還回去,千萬不要被人發現,知道了嗎?”
褚南歡見這孩子動作麻利,想來他經常這麽幹,或許早已被人發現了,隻是他們見他是個孩子也就沒想著計較。
畢竟是他們養大的孩子,真若出了事,他們應當也會護著這孩子的吧!
進了藥艙,褚南歡四下轉著看了看,沒想到地方不大,東西還不少,大多都是止血清創的藥,也有一些解蠱藥、驅蟲藥、毒藥、迷香之類的。
褚南歡讓那孩子給她取了點兒蒙汗藥,又匆匆拿了些可能用得上的傷藥,便打算離開藥艙。
誰知那孩子剛把門鎖好,就聽見有人從上麵走了下來,那孩子倒是鎮定,可褚南歡卻慌得不行。
在這緊要關頭,她的任何舉動都會引起梁斐桓的懷疑,他向來心思縝密,要是被他知道她來了這兒,隻怕回宮前他都不會讓她再離開他的視線半步。
褚南歡正打算找個地方先躲起來,突然發現了放酒的艙室,可巧還是開著的,忙拉著那孩子跑了進去。
遞給那孩子兩壺小的,自己正打算抱一壇大的,又怕把刀傷給掙開了,無奈隻好也提了幾壺小的,正要往外走,迎麵就碰上了一個船員。
那人看到褚南歡先是一愣,隨後趕忙跪地行禮:“叩……叩見夫人!”
因看著褚南歡提著酒壺,不等褚南歡開口,便急忙起身將酒壺接過,“敢問夫人取這酒,是給城主準備的,還是.……”
褚南歡見問,便想到若不是梁斐桓有意交代過,這些人又怎敢管她的事?
於是露出姨母笑,“自然是為城主準備的,我二人許久未見,又難得在這江上,想與他暢談一番,又覺得無酒不歡,所以才想取些酒來助興。”
那人一聽是為梁斐桓準備的,麵色稍緩,便幫著褚南歡提了些酒回屋。
待那人走後,褚南歡回身又向那孩子囑咐了幾句,讓他千萬不要將今日之事告訴任何人。
“嬸嬸放心!就是有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我也不會說出半個字的!”男孩兒的雙眼比天上的繁星都亮,笑容比夜晚的月色都純。
褚南歡笑著摸摸他的臉頰,“叫姐姐。”
“嬸嬸!就是嬸嬸!”男孩兒嬉笑著跑出門去。
褚南歡無奈地搖搖頭,關上門後,開始為今夜做準備。
可萬事俱備後卻怎麽也等不來梁斐桓,眼瞅著都快到三更了,急得褚南歡在屋裏直跺腳。
心想船要是再快些就好了,眼下這麽好的時機,真想就這麽一躍而下。
可是未到地方,就沒有人接應。
她本身帶傷,夜晚江水又冷又急,入江後以她的身體狀況都未必能遊到岸邊,所以必須得等到那個關口,江麵狹窄,是她逃跑的最佳位置。
褚南歡怎麽也想不到,那個帶話的魘者並未將話帶到,而趙煜晗也沒猜到那兩個字的意思。
在屋裏越等越急,越急越覺得呼吸困難,褚南歡隱隱覺得胸口好像已經有些不適了。
心想該不會在這個時候犯病吧!可千萬別在這個節骨眼上給她添亂子啊!
捂著胸口正焦慮不安,突然屋門就被推開了。
梁斐桓剛把門推開就看到褚南歡一手扶著桌子一手捂著胸口,急忙從袖中取出丹藥讓褚南歡服下。
看著褚南歡的雙頰又恢複了血色,梁斐桓懸著的心總算是落了下來,轉眼瞧見地上的酒壺和酒壇,一股怒火又“噌”地一下躥了出來。
他一上船就吩咐過不許給褚南歡酒喝,她有傷在身,別說這等辛辣之物,就連有些河鮮都吃不得,怎麽還會有人犯這等錯誤?
忍不住厲聲質問:“是誰抬過來的酒?”
褚南歡剛覺得好了些,就聽梁斐桓問她酒從何來,說完就要叫人過來查問,於是趕忙阻攔道:“是我讓人抬過來的!我騙他們說是你要喝,他們才肯抬過來的!”
聽褚南歡如此說,梁斐桓這才將火壓了下來,麵露不豫之色道:“你身體有傷,不能飲酒,等回去了,我給你調些藥酒來喝。”
“我知道,所以我才沒敢偷偷地喝,特意等到你回來之後,征得你同意才敢喝,看在我這麽乖的份兒上,就賞我一口吧!”
褚南歡說完就眨巴著一雙大眼睛看著梁斐桓,嘴唇抿得緊緊的,那樣子就像一隻討要小魚幹的饞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