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意料之外
看廖箐榕如此堅持,趙煜晗也不敢再多言,隻能回以微笑。
回首看向巍巍群山,不知這次他能否將褚南歡平安尋回。
廖杭樞似是看出了趙煜晗的擔憂,於是寬慰他說:“趙公子請放心,魘者既出,相信很快便能尋回小歡姑娘。”
趙煜晗聽後沉默不語。
時隔一日之久,他心裏已經隱隱覺得有些不妙了。他摸不準餘霏燕到底是想要褚南歡的命,還是想利用褚南歡來做點兒什麽?
若隻是想要褚南歡的命,就怕此刻褚南歡已是凶多吉少了。
可若是想用褚南歡的命跟梁斐桓提要求,那梁斐桓定然也會想方設法地保住褚南歡,等褚南歡回到了碧虛城,若再想將她偷出來,怕已是癡人說夢了。
思及此處,趙煜晗真心希望褚南歡能撐住,至少撐到自己找到她,哪怕最後天不遂人願,無非就是與她共赴黃泉,他也絕無怨言。
……
“阿嚏!”
山洞裏的褚南歡連打了兩個噴嚏,心說恨她的人應該都已經化成水了,怎麽還有人在背後罵她?
梁斐桓見狀,往褚南歡身邊靠得更近了些,想伸手環住褚南歡,卻被褚南歡擋開了。
“我不冷,我連著打了兩次,說明有人在背後罵我呢!”
褚南歡找了個理由,但主要還是怕自己沉溺在梁斐桓溫暖的懷中,盡管她現在已經很累了,真的很想找一個溫暖的地方安心睡一覺。
可她也無時無刻不在提醒著自己,梁斐桓不是她的終點,她還要對另一世的家人負責。
而梁斐桓來之前就知道,褚南歡不會乖乖跟他回碧虛城。
其實在他心裏一直有一個不願麵對的問題,就是褚南歡在被帶走的過程中有沒有反抗過。
楊梟的能力他是知道的,就算趙煜晗手下有人會換容術,但隻要褚南歡有過反抗,就一定會露出蹤跡。
除非趙煜晗讓褚南歡在逃離途中始終保持假死狀態,裝成屍體運出城外。
可這種情況幾乎不可能,首先褚南歡的身體狀況不允許,其次會這種蠱術的高手屈指可數,而趙煜晗的那名手下不過是個小女孩。
所以趙煜晗能如此順利地出城,主要原因還是褚南歡放棄了反抗。
梁斐桓想不通他二人為何會認識,更想不通褚南歡為何如此信任趙煜晗,她明明決定了要留下來的,不知為何又改變了主意。
但這些都不重要,隻要楊蜘在她體內一天,他就能掌控她一天。
好比此次來襄蕪城,梁斐桓從始至終就沒打算通過說服褚南歡讓她跟他回去,他既沒這麽多時間,也沒這麽多耐心。
她若識時務自然是好,可就憑他對她的了解,別說讓她乖乖束手就擒了,就是拿刀架在她脖子上,她都未必肯從!
更可況一個月不見,褚南歡的變化又何止體現在對他的態度上。他不用多問,單從地上的屍體和她身上的傷就能看出來,這頭小獸已經長大。
大到普通的枷鎖已經困不住她,大到讓他為達目的而不擇手段。
現在推開他又如何?來日方長,她總會有推不開的那一天!
梁斐桓見褚南歡推開自己,隻是淡淡一笑,並未堅持,反而同她聊了起來:“為夫怎麽從未聽過這種說法?”
褚南歡偷偷樂著,心說你當然不知道了,這種玄學理論隻在現世流行。
於是繼續忽悠梁斐桓說:“所謂‘一想二罵三念叨’,如果我打了一個噴嚏,就說明有人在偷偷想我,若我打了三個,便說明有人在背後念叨我。而我剛剛接連打了兩個,就說明是有人在背地裏罵我呢!”
梁斐桓聞言思忖良久,然後拿起一顆果子看了看,遞到褚南歡嘴邊,神色淡然地說:“為何這一個月內我一個都沒打過?”
“.……”褚南歡最怕梁斐桓問出這種致命題,總覺得自己無論怎麽答,最終都會被他繞進去。
看著梁斐桓遞過來的澀果,腮幫子都有點兒發酸,咽了口唾沫,一臉諂媚地說:“這.……我就不知道了!”
梁斐桓剛想問褚南歡這一個月內有沒有懷念過尚雲樓的岷茶糕,忽然感受到山洞外不遠處的草叢和樹葉間有異響。
凝神聽去,約有五六人正快速向山洞靠近。
聽這速度和身法,皆不尋常。
沒想到趙煜晗還真有些本事,竟能說動廖辰正派來傀魘司的人!
褚南歡見梁斐桓突然凝神靜氣,似是在聽山洞外的動靜,不由也緊張起來,難道是趙煜晗找來了?
還沒來得及多想,梁斐桓已飛身出去,在洞口與人交上了手。
褚南歡這下慌了,她原本以為趙煜晗會親自出現在洞口,與梁斐桓當麵對峙。
然後兩個人唇槍舌戰一番,自己便以自刎相逼,讓趙煜晗退兵,自己則帶著梁斐桓先下山。
趙煜晗鐵定會一直跟著,等到了山下,她再反向逼走梁斐桓,這樣梁斐桓也能逃脫,自己也能留下來。
多麽完美!
可眼下這是怎麽個情況?
都說一言不合就動手,這怎麽話都不說一句就直接動手了呢?
難道高手之間的對決是不需要任何鋪墊的嗎?
褚南歡想過去看看究竟怎麽樣了,可又怕自己添亂,現在無論是哪一方,她都不想拖後腿。
聽著兵刃擊石和拳腳摩擦的聲音,褚南歡真想在地上挖個地道,鑽出去看看是怎麽一回事。
慢慢起身,扶著山壁小心翼翼地往洞口移,沒走幾步,就看見一個麵目可怖之人衝進洞來,直直衝向自己。
褚南歡嚇得一嘚瑟,緊緊貼著山壁,瞪直了雙眼盯著那人。
卻見那人還未近身,突然左腿一軟,跪倒在地。
褚南歡都沒看清是什麽讓那人受得傷,隻見那人快速抽出腰間匕首,刺向小腿,用力一剜,便連血帶肉一起刮了下來。
然後迅速在身上點了幾個穴位,起身又衝了過來。
褚南歡看那人刮自己腿上的肉時就已經渾身發軟,站立不穩了。此刻見那人向自己衝了過來,不由更是心驚膽戰。
一時不知該不該出手抵抗。
眼看那人就要到跟前了,又見梁斐桓飛身而入,一掌將那人按在山壁上,瞬間那人便七竅流血,倒在了地上。
梁斐桓輕蔑地瞪了眼屍體,一言不發地又轉身出了山洞。
褚南歡看著那人外凸的眼珠,再也支撐不住,癱坐在了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