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5章 螢海賞樨
相隔十日，趙煜晗再見褚南歡，覺得她較之以往似有不同了，眉眼間多了幾分成熟堅毅，身形也似消瘦了些，像一朵綻放的菊花，經得住風雨，熬得過寒霜，帶著自己的倔強在世外獨自美麗。
讓凡塵世俗中的歸客和來者都能一掃心中的煩悶愁苦，靜心一觀眼前的美好。
回了回神兒，趙煜晗換做一副受了委屈的模樣，癟著嘴說：“打壞了人家東西，人家能給你好臉嗎？你帶錢過來了嗎？”
“啊？你真的闖禍了？”
褚南歡心說這下完了，回頭想找葛菖，卻哪還有葛菖的影子！
“你不會什麽都沒帶就自己過來了吧？”趙煜晗故作驚訝地打量著褚南歡。
褚南歡的臉有點兒燒，可這也不能怪她吧！其他人都不在，誰知道葛菖這麽不靠譜啊！
“那……那我現在回去取來得及不？你把錢放哪兒了啊？”
看著褚南歡有些焦急又有些不好意思的小表情，趙煜晗真想現在就捧著她的臉親上去。
忍著內心的衝動，清了清嗓子，然後拉上褚南歡的手說：“你現在要是走了，估計明早就隻能看到我的屍體了，算了！既然捧不了個錢場，那就捧個人場吧！”
趙煜晗說罷拉著褚南歡就往竹橋走去。
褚南歡低頭看著腳邊的花燈螢海，這才發現燈裏滿滿的都是螢火蟲，走到竹橋上，隻見橋上用薄布蓋著的，也是螢火蟲。
趙煜晗在中央留出了一個下腳的地方，讓褚南歡站過去，然後蹲下身猛地用力掀起薄布。
一路跑到湖邊山石上，誰知湖邊遍地的花燈上也都拴著細線，被他狠狠一拽，輕盈的燈罩都被掀開。
趙煜晗沿著湖，邊跑邊收攏手中絲線，掀起片片花燈，所過之處，螢火蟲振翅升空。
褚南歡隻見滿橋滿岸的螢火蟲沒了束縛，飛舞在四周湖麵上，像天上的繁星輕盈地落在周身，又像提燈的精靈圍著她嬉戲。
閃爍的柔光觸手可及，像是置身在夢幻仙境一般，看著這美輪美奐的景色，褚南歡心裏像打翻了蜜罐一樣，隻是這蜜，她吃得心有不安。
趙煜晗繞著湖跑了一圈，累得直喘，最後才緩緩走向褚南歡。
“這也太震撼了吧！”褚南歡摳著手指，靠在橋上，不知道該說些什麽來感謝趙煜晗為她準備的這場盛景。
“可不是嗎？童話裏的公主最幸福的時刻不都得在夢幻世界裏高歌一曲嗎？我這準備工作做得挺到位的吧！”
趙煜晗站在褚南歡身側，歪著頭，也不由自主地伸出手撓了撓後脖頸，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跟她待久了有些行為習慣也被傳染了。
褚南歡抿起嘴，嘴角一絲藏不住的笑意：“我可不是公主，唱出來的也不是天籟，不好聽你也得忍著啊！”
趙煜晗挪到褚南歡身側，和她一起並肩靠著竹橋，看著天上半彎的明月，得意忘形地說：“那你可得用點兒心唱，唱好了有賞，唱不好得領罰。”
褚南歡挑眉，心說看在你剛剛跑得辛苦的份兒上就給你捧這個場了，雙手抱拳輕輕一禮：“屬下遵命！”
趙煜晗也不由笑開，然後一邊聽著褚南歡在身旁清唱，一邊在閃閃螢光中享受這難得的靜謐。
晚風徐徐，歌聲嫋嫋，悠悠湖水，脈脈花香，身處塵世間，心卻猶如跳出了三界外，趙煜晗忽然覺得身旁的人，和他相識了幾世一般，這般的熟悉，這般的至關重要。
一曲終了，褚南歡有些羞澀地別過頭：“咳！好不好就這樣了啊！你看看夠不夠抵你打破的琉璃燈錢。”
“燈錢夠了，可還有這個呢？”
褚南歡聞言看去，隻見趙煜晗手裏托著一串精致的手鏈。
“呦！趙公子這麽少女心啊！”褚南歡拿過手鏈，看著一顆顆晶瑩剔透的紅寶石，忍不住嘖嘖感歎：“這得值多少錢呐？夠趙公子喝幾次花酒的？”
趙煜晗將手鏈搶了過來，白了眼褚南歡道：“喝不了幾次，把手伸出來。”
褚南歡藏起手腕，一臉警惕道：“我若收了這個，得用什麽還你？以身相許的話我就不收了！”
“你以為不收了你就可以不許了嗎？別忘了你還欠我一件事兒呢！趕緊的！”趙煜晗不耐煩地催促道。
褚南歡想了想，賊兮兮地試探道：“那是不是我收了這個，那件事兒就抵了？”
“你想得美！快點兒，這是出入我翼望城的通行證，過幾日就要回去了，我提前給你戴上而已！”
褚南歡看趙煜晗有點兒急了，便信以為真，訕訕然地伸出右手。
“你確定戴這隻手？”趙煜晗謹慎地問道。
褚南歡被問得一時有點兒懵，心說這還有講究？又趕忙換成了左手。
趙煜晗歎了口氣，柔聲解釋道：“我意思你習慣戴哪隻就戴哪隻，想好就行。”
“噢，那就左手吧！我哪邊兒都行！”
褚南歡正暗自奇怪，這玩意兒又不是摘不下來了，大不了再換一下嘛！至於搞得跟拆炸彈似的嗎？
就聽見手腕上傳來“哢哢”的響聲。
趙煜晗輕輕拽了拽，似是覺得有些鬆散，又往緊裏拽了一格，“哢”得一聲鎖死之後，褚南歡有種不好的預感。
“這.……我自己能摘下來不？”
趙煜晗摸了摸鎖扣，露出了滿意的微笑：“別說你了，我也摘不下來。”
“.……”褚南歡難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將手腕移到眼前，想仔細研究一下，可隻靠月光和零星的幾隻螢火蟲根本看不出結構原理。
“別看了，除非剁手，否則專家來了都沒用。”趙煜晗拉過褚南歡的手腕，仔細端詳了一番，點點頭：“嗯！漂亮！”
“漂亮個鬼！我回去就用鉗子把它夾斷！”褚南歡抽回手，不死心地又琢磨了起來。
“你夾，你隨便夾！夾斷了，答應我的一件事兒就給你免了！”趙煜晗指著手鏈大氣地說。
褚南歡看著他自信無比的樣子，漸漸有些放棄了，疑惑不已地說：“你們翼望城的人從小到大都戴著這玩意兒？士兵將領也都戴著這個去打仗？”
“當然不是！我剛騙你的，出入翼望城不用什麽通行證，但.……”
趙煜晗邊說邊慢慢向後退去：“出入我寢殿就得戴著這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