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7章 心堅石穿
不同於徐喵，許睿似乎真的沒打算指望褚南歡成為多厲害的高手，不教內功心法，也不跟她講門類派別，上來直接就是簡單粗暴的招式，連名字都不屑於告訴她。
而且這些招式看起來多少都有些……猥瑣下流。
褚南歡也明白許睿的用意，且不說先天條件，讓她在這個歲數開始練武，本就是趕鴨子上架，所以簡單粗暴是關鍵。
“記著啊！我教你的這些，講求的就是出其不意，一定要在對方不防備的時候使出來。當然啦！如果對方是我這樣的高手，直接放棄就行了。”
時至正午，許睿坐在池子上一塊一塊給小黃喂著肉，褚南歡就在旁邊反複練習招式，徐喵和葛菖就坐在屋簷下看著。
正練著，隻見院中婢女又取來了小黃的配菜。
許睿看著那名婢女打開食盒，先是一驚，隨即便讓那婢女放下食盒退下，婢女依言放下食盒，臨走交代許睿要分三次投喂，說完便走開了。
許睿走到食盒前，拿起匕首招呼褚南歡過去，待褚南歡走過去，又將匕首遞與她說：“你來喂。”
褚南歡光是忍著這股腥味就很吃力了，這還是已經有了心理準備的前提下。若要讓她直接用手去拿，簡直比讓她拿蠍子蜈蚣還痛苦。
徐喵遠遠看著這兩個人圍著個食盒不動彈，不由心生好奇地也想走過去看個究竟，可剛起身就被葛菖攔住了。
“那是用來喂小黃的，是新鮮的生肉，讓小歡姑娘自己喂，也是為了磨練她的心誌，你就別過去打擾她們了。”
“噢——好吧。”徐喵一聽，複又坐了下來。
這邊褚南歡接過匕首，手抖得像篩糠一樣，感覺有些呼吸困難，可大口呼氣又忍受不了這股氣味，更別說如此強烈的視覺衝擊了。
“我不行，我做不到。”
褚南歡拋下匕首，迅速跑到一邊，扶著池邊開始幹嘔。
許睿撿起匕首，又遞了過去，“小黃可以等你，敵人可不會等你，今天你無論如何都得把這東西給喂了，我可以幫你投進小黃嘴裏，可你得自己切好。”
褚南歡看著明晃晃的刀尖，就像一條帶著尖刺的長蟲，直往自己心裏鑽。
可這隻是開始啊！難道她要在第一天就承認自己真的是個廢物嗎？若都像自己這樣，那醫生還怎麽救死扶傷？軍人如何保家衛國？
去他大爺的吧！不就是個內髒嗎？
強忍著腹痛喉幹、手腳發軟，褚南歡閉了閉眼狠命咬著牙，伸手去接眼前的匕首。
“叮啷”一聲，一個沒拿穩，匕首掉在了地上。
褚南歡又快速拾了起來，回身走向食盒，蹲下身，將手伸入盒中，去切那盤中之物。
左手剛挨上，褚南歡的麵部就皺成了一團，渾身的雞皮疙瘩，頭皮發麻，額角冒汗。
她想起了小時候看老媽第一次殺雞的場景。
那時她還在上小學，有一天放學回家，卻看到老媽沒在家裏，而是在外麵，一手提著隻雞，一手握著菜刀。
很多細節她已經記不清了，她隻記得老媽拎著一對翅膀，還得固定住雞頭，然後在雞脖子上用力剮了一刀，雖呲出了血，雞卻沒死。
不但沒死，還奮力掙紮著想要脫離束縛，地下斑斑點點地都是雞血，空中飛舞著雞毛，而她老媽的叫聲比雞還慘烈。
最後那隻雞是怎麽死的褚南歡已經不記得了，唯一印象深刻的就是老媽宰雞時眼裏的恐懼和驚慌，還有止不住顫抖的手。
褚南歡緊握著匕首，不適地眯起眼睛雙唇緊閉，盡量加快手裏的動作。
原來切割心髒就是這種感覺！
迅速將其分割成三塊，褚南歡扔下匕首起身後退，指了指食盒，示意許睿自己已經完成了，然後用胳膊擋住口鼻，站到一旁。
此刻的褚南歡大腦一片空白，甚至都記不清心髒內部的模樣了，也不知道自己接下來要做什麽，就這樣站著。
看著許睿拾起一塊，還來回翻看了一下，說了句“男的，還挺壯實”，然後拿起木棍敲了敲，將小黃吸引過來後隨手一拋，就扔進了小黃嘴裏。
等盤子裏的都扔完了，許睿便走過來伸出手在褚南歡麵前晃了晃，說：“這麽點兒東西就能把你嚇成這樣？這還沒讓你親自從身上取下來呢！”
褚南歡放下胳膊，勉強開口：“許睿，你上過戰場嗎？”
她本想問許睿有沒有殺過人，可她又覺得這問題幼稚得很。
“沒有。”許睿搖頭。
“那你殺過人嗎？”
“當然了！我身為公子的護衛，不殺人我怎麽保護公子？”
許睿走到水缸前，舀了水將手洗淨，然後衝褚南歡招招手，“還不趕緊過來，看你剛剛那死去活來的樣兒，這會兒怎麽不嫌手上味兒重了？”
褚南歡聞言看了看雙手，似乎也聞不出什麽來了，木訥地看了看食盒。
是不是終有一天，就算讓她從人身上取下，她也能麵不改色心不慌？難道這就是所謂的成長嗎？
中午其他人都在屋裏吃飯，褚南歡卻還在院子裏看小黃。
她實在吃不下去。
不知是不是錯覺，褚南歡此時無論站在哪裏，都隱隱覺得空氣中彌漫著一絲淡淡的鹹腥氣味。
用力聞了聞手掌，好像又沒有了。
自己還是太矯情了，想想這院子裏隨便一個人吃的苦都比自己多得多，人家也沒怨天尤人茶飯不思，自己有什麽資格在這兒浪費時間？
褚南歡輕輕笑了笑，起身回屋。
“呦！聞著好像有不少好吃的呢！”褚南歡探著身子看著一桌子飯菜，故作驚奇地說。
“小歡姐快坐下來，我給你盛飯！”徐喵放下碗筷，起身要給褚南歡盛飯。
“好嘞！多來點兒啊！我可是出了力氣的！”褚南歡坐下來，拿起筷子，搛了塊蘿卜，想著先開開胃。
許睿搛了塊肉卻忘了往嘴裏送，停在空中，看著褚南歡，有些驚訝地誇獎道：“不錯嘛！我當你這兩天都吃不了飯呢！”
褚南歡二話不說，站起來搶過許睿筷子上的肉塞進自己嘴裏，忍著油膩硬咽了下去。
“想的美！讓我餓肚子，你們在這兒大吃大喝！明天加菜！姐姐我要好好補充體力，十天後把你們都打趴下。”
徐喵把盛好的飯放到褚南歡麵前，小聲提醒道：“小歡姐，隻剩不到九天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