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三推六問
隨著船隻前行,江匪的船和江岸的兩人逐漸遠離了他們的視線。
徐喵無奈,隻能作罷,隨著褚南歡他們回了船艙。
“既然蟲蠱之術對他不起作用,你為什麽還要學?”褚南歡走在徐喵前麵,忍不住回首問道。
“因為他善於縱蠱啊!”徐喵覺得老天真是不公至極,為什麽讓如此殘暴不仁的人擁有這麽多天賦優勢?
褚南歡不禁猜想梁斐桓臥房裏的那些小瓶是不是就是他養的蠱?他養這些蠱蟲用來做什麽呢?
來到屋門口,許睿已經進了屋,趙煜晗則站在門外等著褚南歡。
這兩日趙煜晗都是歇在許睿屋中,褚南歡雖然覺得這和讓她與徐喵一起睡根本就沒區別,可想想趙煜晗既然願意擠,那她又何樂而不為呢?
徐喵看了看二人,低著頭悄悄進了屋。
“趙老板有事吩咐?”褚南歡一副吊兒郎當的模樣。
趙煜晗表情嚴肅地推開門,示意褚南歡進去。
褚南歡無語,這人一擺出這表情不是要問話就是要說教。
真煩!
前腳剛進屋,後腳趙煜晗也緊跟著進了來,然後反手將門一鎖。
“咋?趙老板這是準備關門打狗?”褚南歡知道趙煜晗軟硬不吃,隻能認栽地自嘲,老老實實地坐在床邊,等待審判。
“少來這套!”
趙煜晗踢過去一張凳子,坐在褚南歡對麵,真的就像審訊犯人一樣問道:“梁斐桓對你下過蠱沒有?”
“大哥,你動動腦子好不好,他下蠱難道會告訴我嗎?”褚南歡就像街邊混混一樣,無精打采地應付著趙煜晗。
“他給你吃過什麽奇怪的東西沒有?”趙煜晗耐著性子繼續問。
“將近三個月,我吃他的喝他的用他的住他的,他就算下了蠱我能怎麽樣?而且他對我下蠱能做什麽?我又不是翼望城的奸細。”褚南歡掰著指頭給趙煜晗清理邏輯。
“說的也是,他雖然惡貫滿盈,應該還不至於用這種手段對付女人。”
趙煜晗摸著下巴,細細思忖著有沒有什麽疏漏,想到剛剛在小船上邵琦說的話,繼續問道:“剛才他心腹為什麽說你會有性命之憂?你在他府裏的時候生過病嗎?”
生病?
吐血算生病嗎?
不算,應該算受傷!
“沒有。”褚南歡肯定道。
“算了,都已經走到這兒了,也管不了那麽多了。”
趙煜晗歎了口氣,有點兒後悔之前沒仔細問過褚南歡前三個月具體都是怎麽過的,畢竟這跋山涉水遠在別城,真要是出了什麽意外,一時半刻還真怕會慌了手腳。
“就是嘛!你看我今晚表現得多好!”褚南歡沾沾自喜地說。
可不說還好,一說趙煜晗就想起來她故意拿走許睿匕首的事,她騙得了別人可騙不了他。
剛剛褚南歡分明就是為了保全那人而假意劃清界限,演得逼真自然,還真像那麽回事兒!
“說是人生如戲全靠演技,褚女士將這句話表現的還真是淋漓盡致!”趙煜晗諷刺地說。
“哪有?我這麽單純善良、正直嚴謹的人,怎麽會作出心口不一的舉動的呢?趙老板想多啦!”
褚南歡一邊說一邊將鞋蹬掉,抬腳上床,枕著胳膊,閉上眼,漫不經心地表著忠心,“我現在的覺悟已經很高了,趙老板安安心心地打天下去吧!需要幫忙了吱一聲,小的絕對盡心盡力!”
邊說邊指了指門,“那個,沒別的事兒我睡一會啊!折騰一晚上了,出去幫我把門帶上,謝謝。”
看著褚南歡呼吸漸沉,趙煜晗的心也慢慢靜了下來。
那人能先於他們抵達荔江做好劫船的準備,必定是剛一出事就被梁斐桓派了出來。
可眼看就要得手,為何梁斐桓會下令撤離呢?難道他是真的放棄了?還是在顧忌什麽?又或是——在織一張更大的網?
趙煜晗走出房間,關上門,剛要進許睿的屋子,無意中瞥見階梯口的陰影似乎輕晃了一下。
冷冷側目,輕嗤一聲,推門而入。
此時甲板上已清理幹淨,廖杭傑站在船頭迎風而望。
前麵便是?碩關了,江麵漸行漸窄,?碩崖的斷麵如一把直插山壁的匕首,崖頂立著一塊齊肩的石碑,頂端卻似被利器斜劈而下,一分為二。
石碑上‘槲薇神木’四個字本就經風雨侵蝕,夜裏更是模糊難辨,一條破舊不堪的紅布卡在碑縫中,隨風飄擺。
侍從走到廖杭傑的身後,止步垂首而立。
“打探得如何了?”廖杭傑微微側頭。
“回公子,聽他二人對話,好像說是那女子曾在梁斐桓府上住過不到三個月。”
“不到三個月?”廖杭傑轉過身,暗忖褚南歡到底是何身份,竟能在梁斐桓府邸住這麽久!
“公子,咱們還是派人去龍潤縣打探一下吧!光憑趙煜晗說的話,委實也探不出什麽來,今日屬下還險些暴露。”
“已經晚了,現在碧虛城全城戒嚴,哪裏還能打探出什麽來?我手無兵權,也無法調遣柴桁軍傀魘司為我所用。除了等餘霏燕的消息,還能怎樣?”
廖杭傑心裏隱隱有些不安,在得知梁斐桓拒絕賜婚後不久,餘霏燕就傳信說要與他共謀大事,等那邊準備完畢,再與他詳談。
可不知為何就再沒了音信,正當他耐心等待之際,碧虛城突然就傳出了一係列變故,說法不一,真假也無從得知。
唯一能確認的就是這一連串事件與趙煜晗有關。
而這個翼望城少主,兩個月前就曾來過一次襄蕪城,不但四處招攬賢才異士,還順帶說服了他父親助他對抗碧虛城。
而他那個財迷父親和一根筋的二弟,一聽趙煜晗又是許諾給他們修橋鋪路,又是答允幫他們平掃江匪,立馬就擺出一副諂媚討好的嘴臉。
他父親甚至還考慮要把他最小的妹妹嫁給趙煜晗!
那趙煜晗是出了名的風流不羈、輕浮放蕩之徒,此次前來說是要商榷結盟事宜,也不知到底帶著幾分真心,又帶著幾分假意。
反正他一看到那張狐狸般充滿算計的嘴臉就覺得渾身不適。
廖杭傑伸出手用力揉了揉兩邊的絲竹空穴,微闔雙眼,倦怠地說:“罷了,等到了蔭雀縣再做打算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