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於心不安
“換個毛線！你還罵我蠢來著！”
褚南歡一想到那天被自己吞下的紙條就來氣。
趙煜晗沒忍住撲哧一聲笑了出來，其實他寫這個字條倒不是真心想嘲諷褚南歡，主要是為了試探餘霏燕。
他那天聽下朝回府的餘延韋說，在宮裏碰到了褚南歡。
自己確實也是氣不過，真想痛痛快快把褚南歡臭罵一頓解解氣，而在回客房的路上恰巧遇到了餘霏燕。
看著這姑娘被拒賜婚後還能雲淡風輕地賞花觀景，當時便覺得此女城府極深，是個幹大事的好苗子，至少比她爹能強百倍。
於是計上心來，便想出了個‘偷梁換柱’的主意。
可是他唯一不好確認的就是餘霏燕到底有多恨褚南歡，怕就怕這妹子因愛生恨，殃及池魚。
別到了那日，給他偷出個屍體來。
於是自己寫了個‘蠢’字，托餘霏燕帶給褚南歡，假稱這字條裏寫的是和褚南歡的私奔計劃。
因為如果餘霏燕恨極了褚南歡，肯定會去偷看這字條，當看到字條上隻寫了個‘蠢’字時，必定會以為他在嘲諷戲弄自己，便會來找他理論。
結果沒想到餘霏燕真的替他跑了個腿，而且回來時主動問他是如何計劃的，還說她願意施以援手。
他這才放心地將計劃說與她，沒想到這妹子真是既識大體、又明事理，當即便向他保證，一定會將褚南歡安全送出汶昌府。
他本也以為餘霏燕答應幫他是為了嫁給梁斐桓，還好心給她提供了一瓶延長假麵使用時間的藥水，沒想到卻被餘霏燕拒絕了。
“喂！說你呢！笑什麽笑！”
褚南歡狠推了一把趙煜晗，把他的思緒拉了回來。
“語氣別這麽衝嘛！”
趙煜晗拿出折扇，扇了扇。
“現在就回去，咱們當麵說清楚，如果他真的已經和餘霏燕好了，我就跟你走，絕不反悔;但如果他二人啥都沒發生，那你就回你的翼望城去，咱們戰場上光明正大地較量！怎麽樣，敢不敢？”
褚南歡眼神堅定，心裏卻忍不住發虛，也不知道趙煜晗能不能被她的氣勢震懾住。
趙煜晗斂起笑容，目不轉睛地看著褚南歡，仿佛要看到她心裏去似的。
“沒想到你人不大，做事兒還挺敞亮！實話跟你說吧！梁斐桓此刻是死是活都未可知。”
“什麽？”
褚南歡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餘霏燕恨他入骨，她親口跟我說要取他性命。不過你們女人說的話，我向來是隻信一半的，依我看啊，她不會真要他的命，不過……應該也不會讓他好過的。”
趙煜晗表情嚴肅認真，不像是開玩笑的樣子，也不像在嚇唬她。
“我不信！”
這怎麽可能嘛！
餘霏燕那麽喜歡梁斐桓，怎麽可能下得去手，而且上次她倆還在宮裏碰麵了……
難道那個時候……她就已經做好了決定？
“愛信不信，餘霏燕如果真想要他的命，你現在回去能幹嘛？坐他墳頭上哭？”
趙煜晗越說越煩躁，心道跟女人講道理真是費勁。
褚南歡卻聽得心裏有點不是?滋味兒。
她真的很難相信，像梁斐桓這樣的人也會出意外。
他不是像神明一樣無所不能的嗎？
他不是很小就征戰沙場嗎？
十二歲就怎麽怎麽樣，十三歲就怎麽怎麽樣.……
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餘霏燕怎麽可能傷得了他？
褚南歡現在真的很想回去，想確認一下梁斐桓到底有沒有事。
但她知道趙煜晗一定不會送她回去，她必須想個辦法，如果硬的不行，那就隻能試試軟的了。
於是語氣放軟，擺出一副很是為難的樣子看著趙煜晗。
“再怎麽說當初要不是汶昌府收留了我，可能我就餓死街頭了，更別說還能遇見你了，你好歹讓我回去……給他……上柱香吧！”
可趙煜晗根本不買帳。
“上香是吧！跟我回去，我給他建個廟！好歹也是一代名將，規模絕對不遜於二爺的！”
“.……”褚南歡殺氣騰騰地看著趙煜晗。
“不夠？建三個！”趙煜晗一副財大氣粗的模樣。
褚南歡努力平複了下心情，重新換上一副職業微笑，慢慢蹭過去，輕輕拽了拽趙煜晗的衣服。
“趙哥，咱們能不能商量個事兒？”
“有什麽好處？”趙煜晗歪著頭，下巴都要翹到天上了一般。
“嘿嘿，隻要你送我回去——”
“我是指‘商量事兒’有什麽好處。”趙煜晗打斷褚南歡說道。
“……”
褚南歡在心裏把趙煜晗千刀萬剮了個幹淨，臉上卻不動聲色地說：“我學得一手好推拿，給趙哥解解乏吧！”說著便開始給趙煜晗捶腿捏肩，好不殷勤。
“嗯……手法不錯，這樣吧，如果一直到翼望城你都這麽聽話懂事，我就答應和你商量——”
隻聽“啪”得一聲，趙煜晗話未說完，後脖頸早著了褚南歡一巴掌。
“你幹嘛打我？”趙煜晗捂著後脖頸委屈地說。
“你明知道我要商量什麽，還故意說要去翼望城再商量，你說你是不是找打！”
兩人正爭論不下，馬車突然停了，許睿在外麵說道：“公子，到了。”
褚南歡跟著趙煜晗一同下了車，隻見他們的馬車停在了一段山路上，滿山都是梧桐樹。
前方不遠處還有另一輛馬車，馬車上下來兩個青年男子，來到他們麵前，向趙煜晗俯首行禮。
“少主！”
“阿亮，你們何時到的？”趙煜晗問道。
“回少主，我們黎明便到了，四處也都搜尋過，並無異常。”
回答趙煜晗的是一個身材魁梧，目光犀利的男子，他身邊的那人看著則要更隨和一些。
“很好，你倆繼續按照計劃回去，隻是這鏢車不能再用，要辛苦你們另想辦法了！”
“請少主放心，我二人定會小心謹慎，隨時聽候示令。”
“我們也走吧！”趙煜晗轉頭對褚南歡說道。
“你就讓我回去看看好不好，我不用見到他，隻要打聽打聽，讓我死了這條心，我就能安心和你上路了。求求你了.……”
褚南歡雙手合十哀求道。
“想都別想，你給我過來！”
趙煜晗心說不會講話就別亂用詞，誰跟你‘上路’！
然後攔腰抱起褚南歡，扛在肩上就往前麵的馬車走去。
“哎？你放我下來！我自己有腿我自己會走！我說你們怎麽都這麽喜歡扛著人走路啊？”
褚南歡就奇怪了，他們這些男人咋想的，把她當兔子嗎？隨手就是一扛！
隨著褚南歡的喊聲越來越遠，趙煜晗的馬車漸漸消失在前方的梧桐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