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防不勝防
梁斐桓和邵琦來到泰安閣外，樓下護衛見到梁斐桓忙俯首躬身。
“可有異常？”
梁斐桓抬頭看著紅燭印窗，急切地問道。
“回稟將軍，夫人安然無恙，隻是另外兩位姑娘吃壞了肚子，已找禦醫來看過了，現在耳房休息。”黝黑護衛俯首回道。
“禦醫？哪位禦醫？可進了泰安閣？”梁斐桓愈發心慌，覺得事有蹊蹺。
“是禦醫館張禦醫，並未進入泰安閣，屬下將兩位姑娘安置在耳房後診看的。”
不待護衛說完，梁斐桓便已飛奔上樓，此生從未如此迫切地想見一個人。
想到那人狡黠的笑顏，靈動的雙眸，溫軟的雙唇以及那雙柔弱無骨的柔夷，心肺似被灼燒一般。
一口氣奔至臥房，看到那人正端坐在床邊，猶如一朵嬌花般在紅燭的映照下更顯得亭亭嫋嫋。
梁斐桓看到褚南歡無恙，一顆懸著的心總算落了下來，走到床邊，見褚南歡低頭不語，以為她憋久了在生悶氣。
“委屈你了，一整天未出這閣樓，待會兒送走賓客，我陪你出去轉轉。”
‘褚南歡’緩緩起身，抬頭的刹那兩滴淚珠從眼角滑落，在臉頰上留下兩抹淚痕，苦笑地看著梁斐桓，眼中似經曆了滄溟瀚海的翻湧起伏，亦有看淡生死的決絕。
梁斐桓看到‘褚南歡’的麵容，先是一陣慌亂，剛要撫上她的麵頰，忽覺有異。
猶疑間隻覺肋下一涼，卻為時已晚，隻見一柄明晃晃的鋼刀已然插入自己肋下。
頓時恍然大悟，用力一掌將‘褚南歡’推倒在地，疾步後退至桌邊，氣息微弱地喊道：“來人！”
邵琦聽到樓上有異，忙命人傳令封城封縣，各關卡戒嚴，幾名護衛早已奔了上去，邵琦緊隨其後。
來到屋內，隻見梁斐桓手捂腹部，靠在桌邊，地上滿是鮮血。
‘褚南歡’倒在地上，手握鋼刀，刀尖猶低著鮮血，一滴一滴染紅了腳邊裙擺。
邵琦趕緊從床幃邊扯下一條帷幔，邊幫梁斐桓止血，邊叫人去請大夫。
其餘幾名護衛將‘褚南歡’控製住，卻不敢擅動，請梁斐桓示下。
“看她可戴著假麵。”梁斐桓氣息不穩地說。
一名護衛仔細看了看‘褚南歡’的麵部，然後從耳邊撕開一條縫，用力一扯，便露出了餘霏燕那張蒼白絕望的臉。
餘霏燕眼神陰毒而又痛苦，帶著一絲嘲諷，近乎癲狂地笑著。
“梁斐桓，你曾經無視於我的時候可曾料到會有今日？哈哈哈哈——我雖不能與你相攜到老，可總算是讓你記住了我！”
“褚南歡呢？”
梁斐桓心知餘霏燕什麽都不會說，可還是忍不住開口問道。
“哼！你還有力氣關心她？”
餘霏燕笑得愈發淒苦，看著刀架邊的絲帕，怪自己終究狠不下心去，“老人常說：‘今世情債來世還，生生世世算不完’，就算我不得善終，也要生生世世糾纏於你，哈哈哈哈哈———”
“壓入庭轄阜地牢，細細審問，咳——咳咳——”梁斐桓臉色蒼白，強撐著身體，“定要問出褚南歡蹤跡……”
“是！”
幾名護衛壓著餘霏燕一路走，餘霏燕一路狂笑著喊道：“蹤跡？哈哈哈哈哈，你的心上人早被趙煜晗接走了，二人此刻說不定正纏綿悱惻，翻雲覆雨……哈哈哈哈哈……”
聲音漸行漸遠，卻如利劍一般直刺心間，梁斐桓隻覺氣血翻湧，一口鮮血噴湧而出。
嚇得邵琦連忙為他順氣，急切道：“將軍切莫著急，屬下已命人封鎖各地關卡要塞，趙煜晗出不去，夫人定不會有事。”
正說著，隻見楊梟帶著一隊人壓著一名男子，並周禦醫、魏明忠等人趕來。
周禦醫先驗查看了一下梁斐桓的傷勢。
“傷口不深，未傷及肺腑，隻是失血有些過多，將軍切勿激動，待在下先給將軍止血。”然後便準備為梁斐桓施針上藥、止血包紮。
楊梟將那名男子帶到梁斐桓麵前，隻見那名男子身強體壯，衣著簡練，手裏握著個巴掌大的布包。
“將軍，此人是鼎順鏢局的鏢師，說是有位姓趙的公子托鏢，並說要親自交與您。”
梁斐桓眉頭緊鎖，心跳加快，“東西呢？”
那名男子將布包交與梁斐桓，梁斐桓拿在手中還未打開便已知裏麵是什麽了。
隻聽那男子說道：“那位趙姓公子還有句話讓我轉達，他說‘得放手時須放手，得饒人處且饒人’。東西和話我已帶到，現在可以走了嗎？”
“楊梟，放了他吧。”梁斐桓強忍著喉中的鹹腥。
“是！你可以走了。”
說罷那人便離去了。
待那人離去後，梁斐桓才吩咐說：“著人盯緊這家鏢局的所有鏢車，形跡可疑者立即扣押。”
“是！”
“楊梟，那隊翼望商人可有異動？”梁斐桓問道。
卻見楊梟麵露愧色，單膝跪地，抱拳俯首回道：“就在剛剛旗花升空時，七匹車馬同時出發，開始還是按照原來的路線，我們盯得也很緊，可是後來卻全部改變路線，我們跟進得就有些吃力，到現在……我們……我們隻掌握了五匹車馬的行跡。”
“咚”地一聲，一條桌腿應聲斷裂。
“將軍息怒！”
“將軍請勿動怒！”周禦醫慌忙叮囑。
“屬下失職，請將軍責罰！”
周圍跪倒一片軍將，梁斐桓目眥欲裂，雙拳緊握。
“明忠，下令各郡雲龍軍，盤點軍備，整頓人馬，勘查地形。”
“屬下領命！”
“楊梟，集結護城軍進行搜查，盤查各個關卡，掘地三尺也得把人給我搜出來！”
“屬下領命！”
梁斐桓交代完事宜，待傷口包紮完畢便讓其他人都下去了，隻留下邵琦。
“將軍，您的傷勢雖不重，可連日操勞，體力本就不濟，還是聽從醫囑，稍作休息，再從長計議吧！外麵有幾位大人操持，屬下會加緊巡查，盡快找到夫人的。”
以往梁斐桓從未受過如此重的傷，邵琦不禁有些擔憂。
卻見梁斐桓閉目凝神，手扶額角。
“有件事需要你親自去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