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蟲篆之技
褚南歡聞聲抬頭,“將軍?”
梁斐桓不著痕跡地探完脈息,就手將酒壺接過,也坐了下來。
“既然梁將軍來了,那小蓮便回去了。”
小蓮起身行了禮便離開了。
褚南歡等小蓮走後,才怏怏不樂地說:“將軍還真小氣!”
她就不信一口酒還能讓梁斐桓傾家蕩產了?
“這酒裏是有東西的,喝了能讓人神智不清,心煩氣躁,待你清醒後,看見一桌子的碎盤破碗,想後悔也來不及了,不賣家產就隻能賣身了。”
聽梁斐桓說完褚南歡嚇得直吐舌頭,用手擋著臉,湊近悄聲說:“那這不就是訛詐嗎?”
“要不怎麽說‘魑魅魍魎也升財’呢?”梁斐桓笑道。
“哦——”
褚南歡想想也是,人家門口寫得明明白白的。
“那上一句啥意思啊?”褚南歡又問。
“那是行規,他們將珍珠瑪瑙視為災物,所以不收。”
褚南歡了然於心地點點頭,便又開始東張西望起來。
看著褚南歡四處張望的模樣,梁斐桓提議道:“隻坐在這裏沒意思,我帶你去玩兒一圈。”
“好啊!”
褚南歡就等著這句話呢!
二人起身來到場中,褚南歡隨意看了看,來到一座‘金山’前。
‘金山’旁邊還有一張桌子,桌上一個方盒,盒頂一個硬幣大小的圓洞。
桌子後麵站著一個精瘦的年輕小哥,手裏拿著根木棍,邊敲邊喊:“木棍落洞,金山坐擁!”
‘金山’四周圍著好幾個人,都對著‘金山’嘖嘖稱奇,卻也無人去理會那男子。
褚南歡也站在一旁看個不住。
“最近上頭也沒啥大動靜,真沒意思。”一個矮個子男人扇著扇子說。
旁邊的胖子一臉鄙視地看了眼那矮子,“怎麽沒有?聽我舅說,翼望城的少主要把梁斐桓媳婦偷走呢!”
聞言褚南歡不禁偷偷瞄了眼一旁的梁斐桓,見他淡定自若地看著那兩人,似乎也在等著下文。
“胡扯!”矮子一擺手,“梁斐桓哪來的媳婦!”
“嘿,這都不知道,你也好意思來這兒?”胖子笑得愈發得意。
“我們哪兒能和李爺您比呢?”又一個灰色衣衫的男子諂媚地湊到跟前說道。
“也是,誰讓我舅舅在餘府當差呢!哎呀!也不知道這個梁斐桓是瞎了還是傻了,大小姐這種打著燈籠都找不到的絕世美人兒都不要,我猜他八成是不喜歡女人!”
褚南歡真想給這胖子點個讚,怎麽跟她當初想得一樣呢!
“那他媳婦豈不是太慘了!”矮子摻和著說。
胖子將手一攤,“那沒辦法,成婚後方能繼任城主,這是規矩!”
說完又搖頭歎道:“要也是個美人兒,那可就浪費嘍!”
褚南歡瞅了瞅梁斐桓,心想他還真沉得住氣!對待她要是也能有這麽好的脾氣那該多好!
“姑娘,不試試?”
桌子後麵的小哥瞧褚南歡看得出神,忍不住問道。
褚南歡一時沒反應過來,指著自己問,“啊?我?”
“姑娘,看你這麽年輕漂亮,白給你試一次,好不好?”小哥眉開眼笑地說。
褚南歡心說,這麽多人隻看不玩,估計都知道這是套路,她才不上當。
“既然如此,你便試試又有何妨。”梁斐桓在一旁慫恿道。
褚南歡瞪了眼梁斐桓,長了個心眼,對著桌後的小哥說:“我沒玩過,這怎麽玩啊!”
“簡單!”
隻見那位小哥豎起木棍,在洞口上方一尺多高的位置鬆了手,木棍順利落入洞孔。
小哥打開盒蓋,取出木棍,交給褚南歡,“就這樣!簡單吧!”
褚南歡剛拿上那根木棍便覺得有異,這根木棍表麵看起來是木頭,卻沉甸甸的墜手,關鍵還一頭重一頭輕!
“這,這是木頭嗎?”
褚南歡仔細地研究著這根木棍,想看看有沒有縫隙,裏麵是不是藏了什麽東西。
那男子卻伸手一擋,“姑娘,君子遊戲,您甭管它是啥做的,隻要它能落入洞,萬兩金山你坐擁。”
“噢,好……”
褚南歡不好意思地點點頭,捏著小棍,重的一頭向下,學著那小哥的樣子,在距離洞口一尺來高的位置瞄準洞口。
此時那些圍在‘金山’周圍的人都紛紛湊了過來,想看看褚南歡能否將木棍落入洞孔。
大家凝神屏息,褚南歡亦是緊張萬分。
穩住手臂,對準中心,手指一鬆,隻見木棍快速墜落,紮紮實實地落在了盒蓋上,連洞孔的邊兒都沒沾到。
“哎咦——”眾人噓聲不斷,紛紛搖頭歎氣。
“姑娘,你這準頭也太……”
桌後的小哥都有些不忍直視了,尷尬地招招手,“再再,再來一次吧!看準點兒啊!”
褚南歡恨不得自己鑽到盒子裏去,哪裏還好意思再試一次,一臉抱歉地搖搖頭。
這時,隻見梁斐桓拾起木棍,遞到褚南歡麵前,“不如再試一次?”
褚南歡心說就算再試幾次也是一樣,自己就沒這個命!
但看梁斐桓如此堅持,隻好遲疑地接過木棍,沒想到卻被梁斐桓握住手背,右手被梁斐桓的力量牽引著移到洞孔上方。
待調整好距離和方向,梁斐桓便附在褚南歡耳邊輕輕說道:“鬆手。”
褚南歡隻覺得耳垂一片溫熱濕癢,不禁心跳加速,麵頰滾燙,忙穩了穩心神,集中注意,依言將手指鬆開。
隻見木棍朝著洞孔落下,就在距離洞孔不到一公分的位置,突然偏離了方向,仿佛被一股無形的力量影響了似的,跌落在洞孔邊緣。
“哎——可惜了!”
“就差一點兒!”
圍觀的人個個捶胸頓足,看著他倆與那‘金山’隻差毫厘,最終還是失之交臂。
可褚南歡一個現世人卻看得清楚,那一看就是磁鐵同極相斥的現象,這也就解釋了木棍為何如此之重。
並且為了讓同極的一端向下,還故意加重了那頭的重量,許是塞入了金屬或者沙石。
“老板,你這洞裏——”
“願賭服輸。”
梁斐桓打斷褚南歡,取出兩粒碎銀子放在桌上,然後不由分說地就將褚南歡拽走了。
“我……我知道他那是怎麽回事!”褚南歡不死心地指著越來越遠的那人說。
“知道又如何?”梁斐桓停下腳步,回頭看著褚南歡。
“知,知道就可以戳穿他啊!”褚南歡心說這不是理所應當的嗎?
“何來‘戳穿’之說?”梁斐桓定定地看著褚南歡。
無須多言,褚南歡便已明白了梁斐桓的意思。
想來也是,現世裏這種小把戲隨處可見,大家都知道裏麵的門道,可誰會真去和商家理論呢,不過圖個樂子而已。
想到這兒褚南歡不禁赧赧一笑,“我明白了,剛剛是我太較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