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章 一箭雙雕
當二人走入宮中，穿過順安門，褚南歡瞬間被眼前的景象震撼到了。
隻見遠處高台之上，氣勢恢宏的宮殿映著朝暉更顯得光彩奪目，雄偉壯麗。高懸的牌匾上“泠沛殿”三個金色大字輝煌璀璨。
周邊環繞著瓊樓金闕、雕欄玉柱，殿宇周圍種著參天的古樹，魁梧繁茂;石階兩邊繁花似錦，爭奇鬥豔;並排急行的宮人皆是淩波微步，羅襪生塵;宮娥窈窕的身姿輕盈曼妙，仿若置身於天宮仙境一般。
“這就是穹皇宮啊！”
褚南歡覺得此生有幸得以窺覷分毫，已是死而無憾了。
“是啊！先祖創下的偉業盡顯於此了。”楊梟環顧四周，也不禁感慨萬分。
褚南歡終於有點兒理解趙煜晗了，原來自己之所以安於一隅，不過是坐井觀天罷了。
“散朝了。”
褚南歡隨著楊梟的聲音望去，隻見陸續有人從泠沛殿中出來，走下高台。
看著大量的人流紛紛朝著他們的方向走來，直奔順安門，褚南歡漸漸感到有些緊張，輕輕拽了拽楊梟的鬥篷，低聲問道：“怎麽這麽多人啊？”
楊梟微微側身，“要不然怎麽叫‘文武百官’呢？”隨即又挺直身軀，翹首而立。
褚南歡原以為隻有數十人上朝，沒想到竟有這麽多人！
看著他們距離自己越來越近，褚南歡止不住地心跳加快，四肢發麻。感覺就像有一大波僵屍將要把她生吞活剝了一樣。
媽呀！有沒有其他地方可以讓她暫時藏起來啊！
瞄了眼身後，褚南歡好想撇下楊梟躲到那個花壇後麵去。
一絲一絲向後移去，褚南歡心裏不停地在祈禱：我就是個蘑菇，我就是個蘑菇.……
官員們陸續走過順安門，褚南歡眼瞅著就要到花壇了，隻見一個年長的官員停在了楊梟身前。
“下官見過餘大人。”楊梟弓身俯首道。
“據說楊統領去接那個燒火丫頭了？此刻人在何處啊？”
“就是.……咦？”
楊梟扭頭不見褚南歡，急忙四下望去，隻見褚南歡站在花壇後邊，正埋頭摳著手指。
楊梟心道，昨天還一副英勇無畏、視死如歸的模樣，怎麽今天就變得膽小如鼠了？
走到褚南歡身邊，壓低聲音說：“大好的機會可別錯過了啊！”
褚南歡緩緩抬頭，隻見那名官員賊眉鼠眼、顴骨深陷，正凶神惡煞地盯著自己，不禁手心冒汗，腳底發虛。
“我，我還沒準備好呢，能不能改日再一雪前恥啊？”
“可餘大人要見你。別怕，不會有事的。”楊梟輕聲安慰著褚南歡。
褚南歡正不知所措，卻見餘延韋等不住，主動朝他們走了過來。
“他過來了他過來了，咋——辦——啊！”
褚南歡從牙縫裏硬擠出一絲微弱的聲音，雙腿發軟，悄悄拽著楊梟的鬥篷，心裏已經在為自己默默哀悼了。
阿門，願天堂沒有賜婚。
“想必這位就是梁將軍所心儀的那名女子吧！”
“正是！”楊梟說著，用胳膊不著痕跡地碰了碰褚南歡，提醒她見禮問安。
可褚南歡哪還記得什麽禮法，低眼垂眉，神色慌張地抱了抱拳：“咳咳……幸會幸會！”
“噗！”楊梟見狀，一個沒忍住竟笑了出來，但瞬間便又恢複如常，抱著看熱鬧的心態一言不發。
褚南歡驚恐地看了看楊梟，心說這什麽節骨眼兒，你還笑得出來！
而餘延韋已是麵色鐵青，目如利刃，恨不得要將褚南歡碎屍萬段一般。
“還不知姑娘是何名姓？”
“褚，褚南歡。”
“‘男歡’？哼！如此下作之名，想必是個禍國殃民、擾亂君心的妖孽。”
褚南歡驚訝地抬起頭，直視著餘延韋。
這就有點兒過了吧！
她慫是慫了些，可也不能由著別人踩著脖子作踐啊！
“想來餘大人是因為賜婚被拒之事對我有所偏見，可拒絕賜婚的是他梁斐桓，與我何幹？我還百般不願呢！”褚南歡說著狠狠瞪了一眼餘延韋。
“哦？這麽說姑娘有心拒絕這門婚事了？”餘延韋眼中精光乍現，奸笑著問道。
“我一個貧民百姓，命都由不得自己，還不是你們讓我做什麽我就做什麽，誰的官位高我就聽誰的。”褚南歡沒好氣地說。
楊梟在一旁看著褚南歡是手也不抖了，臉色也恢複了，腰杆兒越挺越直，語氣也越來越硬。
果然這丫頭是塊難啃的硬骨頭，吃軟不吃硬，非得小火慢燉，下足功夫慢慢熬才行。
“那餘某倒要問問姑娘，為何不願呐？”
“因為我不願攀附權貴唄！”褚南歡口不對心地說道，說完自己都差點笑出來。
“若說不願攀附權貴，那姑娘緣何要投身於汶昌府？姑娘若有難處不妨直言，餘某好歹身居側輔之位，有些地方，還是能說得上話的。”
餘延韋眯著雙眼，死死盯著褚南歡。他道那趙煜晗怎麽對這女子如此執著，本以為是一時興起，如今看來想必是頗有淵源。
褚南歡認真考慮了一下餘延韋的話，他的意思是……能幫她出頭？
既然他這麽不怕死，那就正好一箭雙雕！誰讓他們個個都爭先恐後地算計她！
褚南歡裝出委屈為難的樣子，用眼睛瞟了瞟楊梟，低聲說道：“實不相瞞，民女早已心有所屬，隻是迫於無奈，未敢表露。”
“哦？竟有此等事？”餘延韋像是抓住了什麽把柄一般，假意驚歎道。
楊梟雖不知褚南歡到底打的什麽主意，可已隱隱覺得有些不妙，忙插話阻攔，“小歡，事關重大，不可兒戲！”
“楊統領，你統率護城軍，可西郊一家糧鋪裏丟失了賬簿，至今都未尋回，賊人也未找到，豈非是你失職所致？”
餘延韋調轉矛頭直指楊梟。
“區區一個盜竊小案，竟驚動了側輔大人親自過問，看來真是下官失職，待下官回去一定加緊查辦。”
楊梟一副公事公辦的模樣。
“哼！等你找到，說不定已是廢紙一張了！”
餘延韋冷笑一聲，接著又看向褚南歡，“姑娘，你且說出你中意之人，老夫定會為你做主！”
褚南歡一臉驚喜地問：“此話當真？”
“餘某言出如山，怎會有假？”
褚南歡心中暗喜，麵帶羞澀地說：“回大人，小女子之前曾對楊大人一見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