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偶遇佳人
梁斐桓接過文書,褚南歡剛要收手,右手卻被梁斐桓抓住手腕。
褚南歡嚇了一跳,抬起頭來本能地想要抽回手臂,卻被抓得死死得,絲毫不得動彈。
隻見梁斐桓撩開她的袖口,露出了傷痕累累的手背和手腕。
“為何不上藥?”
梁斐桓略微皺眉道,眼裏似有秋水盈盈,在褚南歡心裏蕩起層層漣漪。
嘿嘿!機會來了!
“這點劃痕,哪用上什麽藥,這不是已經好了嘛……”
褚南歡越說聲音越低,裝出一副委屈巴巴的模樣,牙齒咬著下唇,外表看著就像個受盡苦楚的可憐人。
可隻有她自己清楚,如果不實實在在咬疼自己,隻怕早就狂笑出聲了。
不行了不行了,這眼瞅著就快堅持不住了!
再這麽僵持著,隻怕要露餡!
褚南歡趕緊抽回手,後退到一邊,背過身去,用手緊緊捂住嘴巴,肩膀因為極力地憋著笑而止不住地顫抖。
從身後看去,還真像一個掩麵哭泣的柔弱女子。
梁斐桓看著褚南歡“委屈”的模樣,心裏一陣抽痛,似是有人在他心裏最柔軟的地方抽了一鞭子。
隻見他從袖袋裏取出一個小瓶,放在桌角,然後便轉身向臥房走去。
將櫃門推開後,梁斐桓並未進去,而是略微側頭說:“去找曉苓幫你把這藥塗上,再讓她拿件小廝的衣服給你換上,換好後來找我。”說罷才進了裏間。
褚南歡一聽要她換小廝的衣服,心裏登時雀躍起來,這難道是要出府了?
這就成功了?
這麽簡單的嗎?
雙眼不禁彎成一道月牙,手背掩著嘴,露出兩個梨渦來,轉身拿了小瓶,來不及多看一眼便快步走了出去。
根本沒有楊梟說的那麽嚴重嘛!
一到泰安閣外,褚南歡便再也掩藏不住喜悅的心情,一邊跑一邊笑著喊曉苓。
梁斐桓透過窗戶看到褚南歡歡呼雀躍的樣子,覺得今年夏天似是沒有往年那麽燥熱。
一炷香的功夫,褚南歡便已來到書房候著了。
梁斐桓從裏間出來,看到褚南歡後眉頭皺得比今早散朝回來還要緊。
這丫頭即便穿了男裝也一點不像男子,心裏莫名地便有些堵。
可若是此刻說不帶她出去,隻怕明早泰安閣門口便要懸著具女屍了。
算了,晚上估計也看不清什麽。
梁斐桓隻好如此安慰自己。
語氣便不怎麽和善:“待會兒出門跟緊點,頭也壓低些。”
“噢……”
褚南歡心裏嘀咕:出個門你怎麽那麽多事!不過好歹終於能出去了,這就是個良好的開端呀!
幾經波折,好不容易出了府,褚南歡恨不得長八隻眼睛,雖低著頭,還是忍不住左看右看。
此刻未到飯點兒,街邊的人都在為晚上的花街集市做準備——有的在裝飾街道;有的在準備攤位;有的在搭台子;有的在擺貨物。
忙忙碌碌,街道上也是不甚通暢,褚南歡跟在梁斐桓身後,沒走兩步便要撞在梁斐桓背上。
梁斐桓每次都被撞得一踉蹌,忍不住轉過頭低聲嗬斥:“你就不能看著點路麽?”
“是您讓奴婢低著頭跟緊點兒的,您是想走便走,想停便停,奴婢哪能控製得住啊?”褚南歡撅著嘴,埋怨道。
梁斐桓歎了口氣,看了看四周,說道:“罷了,帶你去尚雲樓吧。”
尚雲樓是這龍潤縣裏數一數二的酒樓。
很多碧虛城外的富商都不遠萬裏前來品嚐佳肴,常常是客聚如潮、人滿為患。
雖然這酒樓給碧虛城內的達官顯貴常備了幾個雅間,可梁斐桓依然沒抱太大希望,隻是來碰碰運氣,沒想到運氣還當真不錯!
據老板說,有一雅間的客人正在結賬,請他們稍等片刻。
於是梁斐桓和褚南歡便在靠門口的散座裏先坐下來等著。
酒樓的小哥端上果子,褚南歡拿了顆李子剛咬了一口,便聽見從樓上下來一行人。
褚南歡好奇地看去,隻見為首的女子妝容精致,衣著華麗,看年齡不過十五六歲的樣子,舉止大方,言語爽利。
下個樓梯也不老實,頻頻回首與身後的女子聊天說話。
後麵的女子則鳳眼娥眉,巧笑倩兮,肩若削成,腰如約素,身著青碧色花鳥薄衫,腳踩流雲蓮花履。
一手持著刺繡團扇,一手提著衣裙,十七八歲的模樣,氣質清雅,秀外慧中。
二人身後跟著五六個侍女婆子,皆衣著不凡。
褚南歡這輩子第一次領略到何為“佳人”,竟看得有些呆住了。
一行人轉過樓梯,眼看就要出門而去,那華衣女孩回頭正準備說什麽,無意間看向了梁斐桓。
好似中了獎一般興奮地拉著碧衣女子又拐回到梁斐桓麵前,眉開眼笑地說:“我說今日出門怎麽老有喜鵲在窗簷上叫不停,能在這兒碰見桓哥哥,真是千載難逢!是不是啊,燕姐姐!”
碧衣女子淺淺一笑,低身行禮道:“將軍安好。”
如燕語鶯啼般嬌柔的聲線,讓褚南歡都不禁為之酥倒。
梁斐桓麵無表情,隻是微微頷首。
這時酒樓的小哥從樓上下來,俯身對著梁斐桓恭敬地說:“梁大人,雅間已收拾妥當,若有吩咐,您招呼小的,小的先去忙。”說罷很有眼色地退下了。
碧衣女子剛要開口說些什麽,隻聽梁斐桓冷冷一句——
“失陪了。”
說完扭頭便上了樓,連句客套話都沒有,褚南歡既驚訝又尷尬,都忘記跟了上去。
這.……這也太失禮了吧!難不成梁斐桓和這倆姑娘有仇嗎?
梁斐桓上到一半,回頭看著褚南歡,皺眉道:“你還站那兒做什麽,還不快跟上?”
“噢,哦……是!”褚南歡趕緊低下頭,衝著兩位陌生女子鞠了躬,便也跟著上了樓。
“第一次聽桓哥哥說這麽多字呢!”
華服女孩眨巴眨巴眼睛,表情單純可愛。
“是呢,還是對女子說的。”
碧衣女子看著剛剛梁斐桓坐過的桌子上那顆咬了一口的李子,臉藏在陰影裏,看不出情緒。
“女子?那不是個小廝嗎?”
“若小廝都是這般模樣,怕是沒有男人願意娶妻納妾了。”
華服女孩皺著眉想了又想,還是不甚明白,輕聲道:“燕姐姐我們走吧!”
“好!”
碧衣女子轉過臉來,仍是一副溫婉清麗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