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有備無患
之後這兩天,褚南歡的表現可以說是“可圈可點”。
詩集不但沒背下來,無聊時隨便哼哼的打油詩還被聽到了;好不容易有個出府的機會還被駁回了,哪怕是陪著曉苓去也不行。
明日便是初伏了。
聽說這裏的人在初伏前一天的傍晚會逛花街,迎伏神。
褚南歡當然不想錯過這個熱鬧,可其他人想要在晚間出府,都必得經過梁斐桓首肯,拿了符牌才行,更別說是她了。
所以褚南歡已經計劃好了,這日就是使出渾身解數,也要把梁斐桓哄得開開心心的,才好求取符牌。
而且,就算這個計劃失敗了,她還有楊梟教給她的第二套方案。
嗯……可以說是天衣無縫!
待梁斐桓去上朝後,褚南歡先去戎瑤書院告了假,然後便去了朝曦亭。
在那裏采摘了些顏色素雅,香味清新的月季回來,插在了書桌上的汝窯瓶中。
看著自己的傑作,很是滿意,隻要能討得符牌,也不枉她劃傷雙手辛苦采摘了。
看了看時辰,又趕快到後廚去找李嬸兒。
“呦,姑娘,你怎麽到這兒來了?可是將軍有事吩咐?”
李嬸兒將褚南歡接進屋,給她倒了碗酸梅湯。
褚南歡將湯一口飲盡,說道:“李嬸兒,我來向您討碗酒釀,還有新鮮荔枝和昨日現采的蓮子。”
“有有有,都新鮮的很。你是在這兒用,還是帶回去用?”
“這是給將軍準備的,我帶回去自己弄就好了。”
李嬸兒聽她如此說,便將東西都備好,放入食盒,交給了褚南歡。
褚南歡又火急火燎地找了鄒管家,去冰室取了冰塊。
這才上了樓,趕緊做了一碗荔枝冰釀,又在上麵擺了兩朵月季花瓣,滿意地看著自己的作品,真是萬事俱備,隻欠東風!
好不容易盼到‘東風’散朝回來,誰知這“東風”一進門就麵帶慍色,嚇得褚南歡都不敢笑了。
邵琦緊隨其後,抱著一摞文書。
進了泰安閣,梁斐桓也不更衣,放下佩刀便坐在書桌前。
邵琦將文書放置於桌上,梁斐桓拿起一本便看了起來,說道:“你下去吧。”
“是!”
邵琦臨出去時衝褚南歡皺了皺眉。
褚南歡心中忐忑,待要出去問邵琦發生了什麽,又怕梁斐桓用茶用水無人在側,豈非更添怒火?
可自己站在屋內也著實有些不知所措,她還是第一次見梁斐桓動這麽大氣。
案上放著的冰釀也不敢端過去,眼看著碗裏的冰塊就要化完了,褚南歡心裏更加沒底了。
“你下去吧,叫邵琦來。”梁斐桓頭也不抬地說。
“是。”褚南歡得了令似的趕忙下去找到邵琦,皺著眉問:“今日將軍怎麽了?”
“我聽說好像是因為翼望城和辛堯城簽了盟約。”邵琦憂心忡忡道。
“噢……將軍叫你呢,你快上去吧。”
“好!”邵琦說完便上去了。
褚南歡無精打采地回到自己房中,趴在窗沿上。
看這情形,首選計劃怕是實施不了了,可是楊梟教她的那招兒感覺更不靠譜啊!
恰逢曉苓辦事回來,看到褚南歡悶悶不樂地趴在窗戶上,便想捉弄她一下。
悄悄走過去,一本正經地說道:“既然美人計行不通,何不試試其他計策啊?”
“還能有什麽計啊?”褚南歡愁眉苦臉地說。
“何不試試……”曉苓湊到褚南歡耳邊說道:“苦肉計!”
“還不夠苦嗎?”
褚南歡欲哭無淚,伸出雙手,早晨摘花落下的劃痕已經凝結成疤,不甚嚴重,但在她膚如凝脂的手背上顯得異常紮眼。
“哎呀,怎麽弄成這樣?”
曉苓轉身想去自己的房間拿藥箱給褚南歡上藥包紮,卻被褚南歡死死拽住胳膊。
“哎呀你回來,你再用力我手可更疼了啊!”褚南歡使出殺手鐧。
“機會有的是,你至於拚成這樣嗎?”曉苓也不知是該心疼還是該生氣。
“俗話說‘物極必反’,我都這麽慘了,說不定會有轉機呢!嘿嘿……再耐心等等。”
如果真如楊梟所說,她越是慘,成功的幾率便越是大,那麽今天極有可能就是最好的時機。
正說著,隻見梁斐桓和邵琦兩人一前一後從泰安閣走了出來,梁斐桓已換上了平常出門的裝束。
褚南歡趕緊從房中出來,同曉苓站在一邊。
梁斐桓走到跟前,對曉苓說:“我要出去一趟,午飯不必準備了。”
“是。”曉苓低頭答道。
梁斐桓說完,看了眼褚南歡便走了。
邵琦來不及多說什麽,也趕緊跟了上去。
褚南歡望著梁斐桓遠去的身影,哭喪著臉,毫無底氣地說道:“成敗在此一舉了……”
時至正午,褚南歡草草吃了幾口飯,午覺都不睡,便回到泰安閣書房。
一是為了等梁斐桓回來,二是也想弄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麽,該不會真的要打仗了吧?
看著一本本公文,無從下手,隻能一本一本地翻找。
“奇水郡督軍失職導致……失職的話就開除啊!”不是這本。
“夏季巡防演練……巡防有什麽好演練的?”也不是這本。
“……哪哪兒塌方,死傷共計十七人,臨時委派……這麽緊急的事兒沒有預案的嗎?”也不是這本。
“……平掃邊界山匪,收繳兵刃200餘件……碧虛城不是沒山匪嗎?”
……
褚南歡懶散地癱在太師椅上,一隻腳搭在桌上,另一隻腳吊在扶手外,活像個混世魔王。
看著半桌子的文書,一個頭兩個大,忍不住抱怨道:“這麽多公文,這得批到哪輩子去?”
“這就不勞你費心了。”
輕飄飄的一句話如冰桶一般,把褚南歡從頭澆到了腳。
褚南歡觸電一般從椅子上彈起來。
可由於一個姿勢保持得太久了,雙腿都麻了,隻能僵在原地,手裏還不自覺得拿著一本公文,藏在身後。
褚南歡把頭低得下巴都要戳進胸口了似的,一臉懊惱的樣子,真恨不得當場咬舌自盡了。
這已經連續兩天被逮個正著,按照梁斐桓一貫的態度,寬杖是不是差不多該來找她談話了?
聽得梁斐桓的腳步慢慢靠近自己,褚南歡的心都快蹦出腔子來了。
“手。”
梁斐桓緩緩吐出一個字。
褚南歡突然想起手裏還抓著公文,顫顫巍巍伸出雙手,舉過頭頂,呈上公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