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完好無損
楊梟在這泰安閣一坐就是一下午，眼瞅著到了該傳晚飯的時辰了，卻遲遲不見有人來。
聽著對麵的褚南歡肚子咕嚕嚕直響，楊梟有些哭笑不得。
這梁斐桓養閨女都不給口飽飯吃的嗎？
褚南歡更是尷尬得想撞牆。
原本二人正‘和諧’地聊著天，突然褚南歡的肚子就‘不合時宜’地叫了起來。
褚南歡隻能抱歉而又尷尬地笑笑：“中午沒吃飽。”
“怪楊某隻顧說話，竟忘了時辰了。眼下估計已經開席了。”楊梟看著窗外說道，“在下有心為姑娘取些糕點來，隻是將軍臨走時吩咐楊某定要守在這裏，還真是有些為難。”
“大人客氣了，大人是客，該是奴婢為大人端水倒茶的，隻是今日奴婢也不敢擅自出去，隻能委屈大人了。”
褚南歡抱著商業化的微笑已經整整一下午了。
臉都快僵了。
其實楊梟不像梁斐桓那般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睥睨天下的模樣，而是如潺潺流水般溫柔靈動，給人一種暖心的感覺。
起初這種感覺很容易讓褚南歡卸下防備，心照神交。
但褚南歡畢竟也不是個心思單純的小姑娘，她能感受到楊梟自身所帶的疏離感，隻是她還分辨不出這份感覺是針對她個人的，還是對所有人都有。
所以自始至終，褚南歡也一直謙遜守禮，卻無法推心置腹，尤其談到對一些事物的看法時，二人都保持著中立的態度。
如此一來，兩人的對話更像是一次訪談，而不像是好友在聊天。
好在沒過多久，楊梟便透過窗戶，看到了前來送飯的曉苓。
“救兵總算來了！”
聽楊梟如此說，褚南歡也看向了窗外，隻見曉苓提著食盒大步流星地走來。
待曉苓進了屋，楊梟便笑著搖搖頭無奈地說：“將軍也太小氣了，楊某為他守了一下午這屋子，連口飯都不賞的嗎？”
“楊大人辛苦了，將軍請大人去蓬瑤堂用飯。”曉苓低身納福道。
“好吧，那楊某就先行一步了，告辭！”楊梟對褚南歡微微點頭道。
“大人慢走，恕奴婢不能相送了。”褚南歡亦是還禮道。
曉苓送楊梟出了泰安閣，才又轉身回來。
轉過屏風便看到褚南歡站在窗邊，看著楊梟遠去的身影，眉頭微皺，似是在思考什麽。
走過去拍了一下褚南歡的肩膀，問道：“還不餓嗎？還有空看別人呢？”
褚南歡回頭笑了笑，這才走到桌邊，打開食盒取出碗筷。
“怎麽隻有一雙筷子？曉苓你吃過了嗎？”
“我吃過了，不用管我。”
“哦，好吧！”褚南歡一口一口往嘴裏扒拉著飯菜，餓過了勁兒，反而有些食不知味。
“你慢慢吃，不著急，我已經忙完了。”曉苓撫著褚南歡的後背，為她順著氣，生怕她吃太快噎著自己。
“嗯。”褚南歡點點頭。
“怎麽？不合胃口？”看褚南歡不怎麽開心，曉苓便笑著問道。
“沒有，”褚南歡勉強笑著回道：“我在屋子裏窩了一整天，實在開心不起來。”
不止是不開心，褚南歡感覺還有些煩悶，心裏有種情緒在慢慢醞釀發酵。
讓她想起來有一次男友臨時加班開會，還沒來及跟她說，結果手機沒電了，一直沒有聯係她。
當時她明明既委屈又著急，卻倔強地寧可自己胡思亂想，也不肯給男友打一個電話，發一條短信。
就是這種明明很關心，卻又不肯主動的性格，有時就會壓得她喘不過氣來。
“也是，換做是誰都得憋壞了。”曉苓同情地看著褚南歡，忽又想起了什麽似的，“不過啊……晚上可就有好東西看了！”
“什麽好東西啊？”褚南歡皺著眉，過生日能有什麽好看的啊？難不成是……戲曲歌舞？
“嘿嘿，提前說就沒意思了，你就等著看吧！”曉苓眨眨眼。
“怎麽你們一個個都這樣啊！全都欺負我這個新來的！”褚南歡氣急敗壞地說。
“是嗎？除了我，還有誰呀？邵琦嗎？還是.……小婕？”曉苓故意裝傻。
“還有你的好將軍啊！”褚南歡惡狠狠地瞪著眼睛說。
“奧——原來是‘我’的好將軍。隻是不知‘我’的好將軍現在正在和哪位佳人相會啊？”
聽曉苓說如此說，褚南歡反而撲哧一聲笑了出來。
雙掌合十，虔誠地祈禱：“阿彌陀佛！唯願將軍盡快找個多疑善妒的佳人，將我安排在遠離將軍的地方！”
曉苓看著褚南歡，不明所以地喃喃說：“你這丫頭說什麽瘋話呢？”
“嘿嘿，天機不可泄露！”
……
楊梟還未到蓬瑤堂，就看到梁斐桓遠遠地在路邊等他。
忍不住笑道：“想不到屬下也有讓將軍候著的時候。”
“明知我在這兒等著，還不走快些？”
“屬下為將軍守了一下午房子，飯都沒吃一口，這護城軍統領著實難當啊！”楊梟假裝歎道。
“聊得如何？”梁斐桓直言問道。
楊梟心道，他梁斐桓居然也有沉不住氣的時候！
忍不住壯著膽子繼續在死亡的邊緣瘋狂試探。
“正如將軍所願啊！”
“那你倒是講講，怎麽個如我所願？”
梁斐桓笑得雲淡風輕，可轉瞬之間，便麵若冰霜道：“若是講錯了，非我所願，便是犯了‘欺上’之罪，可是要軍法處置的。”
這回楊梟委實笑不出來了，他梁斐桓從來都是‘軍’無戲言，說到做到。
看樣子他若是不給出個滿意答複，梁斐桓是不會放過他的，沒準真的會“軍法處置”。
“不知‘完好無損’這個答複，可還合將軍心意？”
隻聽楊梟從容說道。
梁斐桓就知道難不住楊梟，淡淡一笑，同楊梟一起慢慢向蓬瑤堂走去。
忽聞身後灌木攢動，引得楊梟側目而視，扭頭卻見身旁的梁斐桓置若罔聞，故也了然一笑，隨著梁斐桓一同離去了。
待二人已不見了身影，灌木叢中才閃出兩個人影。
“小姐，咱們還是回去吧！”
“嗯……能做的也都做了，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