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自作自受
梁斐桓一本本地翻閱公文，褚南歡就在桌旁磨墨，端茶。
偶爾也會好奇地伸著脖子看公文的內容，梁斐桓察覺後看向她，她也不躲閃，反而眨眨眼很大方地回看起梁斐桓來。
“你連字都認不全，還伸著脖子看什麽？”
梁斐桓放下公文，對褚南歡說道。
“不是我不識字，有些字的寫法和我會的寫法不一樣罷了。”
褚南歡也是實話實說。
“你去東麵書架上拿本書看，先把字認全了，免得以後替我辦事時張冠李戴，鬧出笑話。”
“哦。”
褚南歡走到書架邊，仰著頭，從第一本開始，把書名看了個遍。
然後把石案前的椅子搬過來，站在上麵，很明確地拿出最頂上的一本相當厚的書，坐在椅子上便開始翻閱。
梁斐桓靜靜地看著她一係列的操作，也不多說，任由她去。
褚南歡本想認認字順便了解下時代背景，就拿了本看起來像史書的書。
沒想到這本史書有圖有字，十分有趣，越看越入迷。
原來這書記載了神州五嶽的形成過程，以及形成後各板塊的形成過程、地貌特征、乃至風土人情等。
千百年前，神州大地呈現龍鳳搶珠之勢。南鳳北龍，礫都則是龍頭，碧虛乃為鳳首，中間的翼望便是顆寶珠，隨時間推移，龍鳳分裂才逐漸形成了如今的五嶽爭輝。
褚南歡看著看著，不知不覺，便已時至中午。
梁斐桓看了看香鍾，馬上就到用飯的時辰了。
回首再看褚南歡，儼然一副“兩耳不聞窗外事，一心隻讀聖賢書”的模樣，歎了口氣，起身去喚曉苓傳飯。
褚南歡捧著書越看越有滋味。
當看到辛堯城玄冥縣的炭烤雪兔時，不禁聯想到嚴冬臘月，在野外烤上一隻肥美的雪兔，啃著兔腿，喝著臘八酒，簡直不要太幸福！
好似那香味已經從書中飄散開來一般。
褚南歡仔細嗅了嗅。
嗯？真的有香味！
放下書站起來，想尋找香味的來源，剛轉過身便看到書桌前不知何時多出了個圓桌。
一桌的菜肴全是她不曾見過的，難道又添新菜式了？
褚南歡快速移步到桌前，湊近聞了聞，真香啊！
突然想起了梁斐桓。
四下看了看，又跑到臥房去看，都不在。
正準備出門去尋，剛走到屏風，卻被那一桌的香味硬拽了回去。
將軍可能如廁去了，沒有吩咐還是不要亂跑的好。
褚南歡如是想。
伸著脖子仔細觀察每一道菜。
有魚有肉，有蛋有菜，有羹有湯，還有甜點小食，真是奢侈啊！
“將軍用飯前也要試毒的吧？不如就讓我親自試了吧，如果中毒了，說不定恰好就穿回現世了呢！”
褚南歡自顧自地說道，小心翼翼地在盤邊挑揀，讓自己吃好的同時，盡量保證菜品的完整。
梁斐桓此刻正站在屏風後。
因心裏也曾疑過她會不會同那人一樣，也是安插進來的細作。
所以想要試探一下——看看她會不會趁他不在時在他的飯菜裏做一些手腳。
沒想到這丫頭竟然真的對著他的午飯“動手動腳”！
狼吞虎咽的樣子哪裏像是細作，分明就是個乞丐！
“嗝呃——”
褚南歡把每樣菜都沒放過，所有菜品都比原來小了一圈。
可其他還好說，這白瓷盆裏的魚湯少得太明顯了啊！
褚南歡靈機一動，從書桌上端起茶壺就往裏倒。
梁斐桓看著褚南歡將茶水倒入湯中，頭上的青筋都凸了出來。
這丫頭是不是不知“死”字是怎麽寫的。
再也看不下去了，“咳咳”兩聲，梁斐桓便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本想看看褚南歡驚慌失措的樣子，沒想到這丫頭不慌不忙拎著茶壺就向外走去。
走到他身前，納了福，乖順地說：“將軍快用飯吧，茶水沒了，奴婢這就去添。”
臉不紅心不跳，真真是把當細作的好手！
“不用了，過來給我布菜。”
梁斐桓說完便坐在了桌前。
他倒要看看，褚南歡自己能否喝下自己的“傑作”。
“是，將軍。嗝——”
褚南歡趕緊捂住嘴，然後裝作什麽也沒發生的樣子，拿起筷子站在一邊給梁斐桓布菜。
“將軍嚐嚐這鴨脯，特別……”
褚南歡及時刹住，將“嫩滑”兩字咽了回去。
“特別什麽？”梁斐桓淡淡地問道。
“特別滋補呢！”
褚南歡勉強笑道：“鴨肉……味甘，性寒，能益氣補虛，適合夏天食用。嘿嘿……”
梁斐桓拿起筷子，搛了一塊放入口中，心道也不是第一次吃宮裏的賜菜了，怎麽比以往好吃很多？
是因為看到了某人吃得香甜嗎？
梁斐桓強迫自己不再繼續想下去，回過神來繼續用飯。
當瞥見了那湯時，嘴角微微上揚，說道：“你今天初次在我這兒侍奉，也是難為你，坐下來一道用飯吧，省的還要給你另傳。”
“啊？哦，謝將軍恩賞。”
褚南歡坐下來，挑了幾個自己喜歡的又吃了幾口，心裏想：這人要是吃飽了隔一會兒再吃一次，真是堪比上刑。
“怎麽？這菜不合胃口？”
梁斐桓假意關心，又很為難地說道：“這是宮裏賜的菜，不吃完，會被視為不敬，況且——再不合胃口，也應該比你前日裏吃的要精致許多，你若是吃不慣菜，便多喝些湯吧！”
說罷，便親自替褚南歡盛好湯，放在了她麵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