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3章 墜機駕駛員
“墜機地點在城市另一頭,我們六個人分成兩組,張百泉、瞿穎兒、向朵朵一組,我、白海山、衛一輝一組,兩組輪流,不停地劃動竹筏,下午兩點左右,到了墜機地點——市博物館後麵的一塊綠地。”
“不過積水未退,綠地當然還在水下,那架直升機機尾高高地翹起,仍隻露出水麵兩米不到。”
“水麵浮浮沉沉,泡芙著二十來隻喪屍,我們劃著木筏圍著綠地轉了一圈,並沒有發現駕駛員的身影。”
“我沉吟著:‘也許駕駛員沒有逃出來。’”
“衛一輝把衣服一脫,說:‘我潛水下去看看。’這少年初生牛犢不怕虎,事事爭先。”
“他一個猛子紮下水,片刻功夫浮上水麵,抹去臉上的水珠,神色興奮地說:‘機艙裏麵一個人都沒有。’”
“我說:‘沒有人,你興奮什麽?’轉而想到,衛一輝的意思應該是說,駕駛員還活著。”
“誰知道衛一輝的興奮點不是這個,他笑嘻嘻地說:‘但是有槍!’”
“衛一輝一句話說完,又潛水下去,一會兒浮出頭來,右手高高舉著一把武器,左手攥著兩個彈匣。”
“我等衛一輝上了木筏,對他說:‘你人小,用槍太危險,槍給你張大哥用,好不好?’”
“衛一輝鼓著嘴,很不情願地把槍交給了張百泉。”
“我又安慰他,等回去教他用武器,以後再找到武器,就留給他用,衛一輝眉頭才舒展開來。”
“機艙裏麵沒人,那駕駛員多半還活著,就在這周圍的某一棟裏。”
“我轉頭往四麵一看,見博物館二樓一扇半開的窗戶玻璃上,似乎有個血手印。”
“‘那邊。’我用手一指,張百泉和白海山,就將木筏劃了過去。劃到窗戶下,果然是個血手印,血液半凝,看起來還很新鮮。”
“張百泉掄起步槍槍托,把博物館寬大的窗戶搗毀,我們將木筏直接劃進二樓大廳。”
“博物館總共三層樓,被淹了一層半,木筏劃到樓口,大夥順著樓梯往上走。”
“三樓仍然是一個大廳,四麵牆下都擺著上千年的青銅古物,銅綠斑駁,一口半人高的四方鼎下,俯臥著一個男人,身穿駕駛員飛行皮衣,一動不動。”
“我心中一喜,趕緊上去將他翻過身來,見男人四十歲左右,留著半寸長的胡子,雙目緊閉,一探鼻息,還有微弱的呼吸。”
“我掐著男人的人中,大聲叫喊醒一醒,過了半天,他雙眼微微睜開,但是茫然無神,沒有焦點,完全沒有將我們看進眼裏。”
“我解開他的上衣查開,身上沒有明顯的傷痕,隻是胸膛紅了一大片,應該是落水的時候砸出了內傷,口鼻中還有鮮血溢出的痕跡。”
“這人到底是從哪裏來?要到那裏去?他又是什麽身份?”
“我們心中有無數的疑問急於解開,但時間不等人了,必須馬上回去,否則在天黑前,就趕不回山雨城了。”
“張百泉抓著男人的手臂,想把他背到身上,我趕緊阻止,受了內傷不能隨便移動,讓白海山拆了一塊展櫃木板,將男人移到木板上,四個人抬著四個角,下樓運到木筏上。立即往會趕。”
“馬路兩邊的樓房不住後退,我隨時注意著男人臉上膚色的變化,見他雙唇開始發紫,繼而又轉為灰白,知道這是肺裏充滿了淤血,傷勢開始加重的現象,必須馬上手術。”
“張百泉指著右邊的路口,說:‘街尾就是廈門第三醫院,可是……可是天要黑了,我們有必要為這半死的人,冒險嗎?’”
“我心想,醫院裏麵肯定喪屍不少,為了一個素不相識的人,的確很難說服別人提著腦袋去冒險,但我真的很想救活這名直升機駕駛員……”
徐常歡聽到這裏,說道:“張牧星,你心腸倒好。”
張牧星搖搖頭:“我沒有你說得那麽偉大,其實我想救活駕駛員,是有私心的。”
徐常歡道:“什麽私心?哦,我知道了,你想讓他教你開飛機。”
張牧星點點頭說:“你猜對了,末世裏要會開飛機,生存的幾率肯定大增,另外,我確實也不想見死不救。”
徐常歡笑道:“所以我說你心腸好,也算沒有說錯。”
張牧星繼續道:“我就對大夥說了,如果我們會開飛機,以後要逃命也多了條路,問他們誰自願去醫院。”
“張百泉沉吟著說:‘可是就算救活了這人,也學會開飛機了,但到哪兒去找飛機?’”
“向朵朵一拍手:‘要找飛機還不容易?廈門就有機場!’”
“張百泉嗤一聲笑:‘傻妹妹,機場裏麵都是民用大客機,我敢打賭,和開直升機肯定是兩碼事情。’”
“向朵朵說:‘飛機的事情以後再說,全世界都沒有人了,什麽不是我們的?要救人就趕快,這人怕是撐不了多久了。’”
“就這會功夫,直升機駕駛員的臉色更見難看了,我舉起手說:‘自願去的人舉手。’”
“白海山和衛一輝幾乎同時舉起了手,向朵朵也舉了,張百泉和崔穎兒互相看看,兩人目光閃爍不定,但也終於舉了手。”
“木筏拐進右手邊的路口,朝街尾的醫院劃去,兩邊樓房的窗戶裏、有時會有喪屍看見我們,就倒栽了下來,但是路麵寬闊,我們行駛在‘河道’中間,喪屍落不到木筏上。”
“木筏直接劃過了圍牆,停在一棟大樓下,大樓為三十來層的超高層建築,抬頭仰望,給人一種傾壓過來的感覺。我說:‘外科手術室在二十八樓,我們從窗戶進去。’”
“張百泉說:‘你怎麽知道手術室在幾樓,哦,你以前來看過醫生?’”
“其實,我對廈門第三醫院很熟悉,我大學期間,就作為優等生提前來這裏實習過,當時帶我的科室主任就說過,如果我畢業了願意來他們醫院,他一定很歡迎。”
“我們從窗戶爬進去,隻見長長的走廊上遍地狼藉,鋁合金長椅翻倒在地上,壓著一具發黑的屍體,死寂無聲,隻聽得到旁人粗重的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