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開門紅!
張裕趕到門口。
陸晴已經準備開張營業了。
門口有倆桌子，擺成L型，正對門的是熱氣騰騰的蒸籠、豆漿、八寶粥、煎油條的鍋，側對門的是兩口正加熱的湯汁鐵桶，牆壁上掛著麵條。
一切都已就緒，一股淡淡的清香飄過來，現在就差客人了。
晴裕餐館的有一扇後門是常年關著的，那裏有一堵櫃子，貨架上放置著各種副食品，例如：辣條、綠茶、可樂、麵包、方便麵、酒水等等，方便顧客的多樣化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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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門傳來聲音。
“豆漿油條包子八寶粥，牛雜牛肚羊湯麵，各種副食，快來品嚐咯，先到先得，後到落空。”
兩隻弧形的喇叭，掛在門口，吩咐著過路人進屋購買早餐。
或許是聲音太嚷嚷了，人們唯恐避之不及。
也許是女店主不夠漂亮，沒有人光顧。
陸晴站在L型的拐角處，抓著鍋勺，聚精會神地盯著來往的潛在客人，一個又一個趕早集的人過來又離開。
“老板，您這包子多少錢？”
忽然間，一個挎著菜籃的婦女，湊到跟前，指著蒸籠道。
她牽著一個背hallKiy書包紮著馬尾表的女孩，彎腰問道：“吃個包子上學好不好啊？”
“好。”女孩脆生生道。
見狀，陸晴連忙開價道：
“三塊錢一個，十塊錢一籠。”
“黃金做成的包子啊，還三塊錢一個，呸，孫女，我們走。”
老婦女想也沒想，拉著背書包的女孩，轉身離去。
渾然沒顧及身邊女孩留戀不舍的淚光。
陸晴也翻出白眼，朝她吐了吐舌頭，嘀咕道：“這什麽人啊，我貴自然有貴的理由嘛，我包子做得大。”
朝遠去的老夫人揮了揮拳頭，側目一看，連忙收起了拳頭，收斂起笑容，對著張裕扭扭捏捏，道：
“阿裕！你過來了啊，吃早飯了嗎。”
陸晴打開了蒸籠，遞給張裕一籠：“對了，阿裕，來來，一份來一樣。”
遞給張裕，像是交卷的學生。
蒸籠有些燙，陸晴搓搓耳朵又搓搓手，將一隻包子捂涼了這才敢放在張裕手中。
看著張裕吃下，像是接受檢閱的士兵。
眼前這包子，比他的巴掌還大，張裕撕開皮，熱氣騰騰，紅色的肉餡縮成一團，將包子合攏，一股腦兒塞進嘴裏。
“不錯不錯，味道好極了。”
張裕咕噥著嘴，發出含晦不清地讚美，招招手：“有些渴，水，我要喝水。”
“水來了。”
陸晴從豆漿機裏倒出豆漿，慌忙地端給張裕，道“來，阿裕，喝點現榨豆漿。”
“燙…燙…”
“噗！”
一嘴巴噴出來，澆得陸晴狗血淋頭。
陸晴用幹抹布來來回回搓，弄幹淨頭發上的豆漿，咧出一副難看的笑容。
“真的有真麽燙嗎？”
“一言難盡。”
張裕歎了口氣。
不是她做的不好吃，隻是不太對他的口味罷了。
陸晴啊，她能長成這種10搭配10公斤的體型，也是有原因的。
人嘛，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喜好辦事，否則做出來的東西，若是別人不吃，就會主觀地認為別人挑食。
張裕將剩下的包子和豆漿都吃光。
街上的行人來來往往，張裕和陸晴坐在高腳凳上，招呼著行人。
“賣包子咯，又大又甜的包子！”
“都給老子過來買！”
張裕和陸晴，左邊看著行人而來，右邊目視著他們離去。
腦袋……
右邊……左邊……右邊……左邊。
無人來光顧。
……
“對了，你每都賣這麽多種類的食物嗎？這些都是你喜歡吃的？”
“對的，我每要吃三斤。”
腦袋如擰上勁的發條似的。
左邊……右邊……左邊……右邊。
還是，無人來光顧。
……
這淒慘如鳥，淡如煙的生意啊。
張裕晃著腿，側身笑道：
“對了，我昨晚上做了一個夢，陸晴，你想不想知道我夢到了什麽。”
“想！”
看著陸晴一副好奇寶寶吐泡泡的眼睛，張裕開口道：“在夢裏，我是神捕，業餘時間也開了魚館，所有人都愛吃，常常供不應求，缺貨，久而久之就成了我們家鄉的一道特色菜。”
“為什麽都愛吃啊？”
“因為我專一啊，不養殖別的物種，就養魚，我養的魚有能飛的、能跑的、見不得水的、皮糙肉厚的、細皮嫩肉的、可以當錘子的、可以當被子的……”
“這還是魚嗎？”
“當然啦，神魚嘛，你瞧瞧你開的什麽餐館，什麽都想賣，賣的有豆漿、油條、包子、八寶粥、牛雜麵、牛肚麵、羊湯麵、還有各種副食品、還做炒菜……結果什麽也做不成。”
“隻有專精一樣，才能讓餐館火起來。”
“而且，這還有助於減肥。”
“這樣，你聽我的，把除了湯麵的所有餐品都下架處理。”
陸晴有些猶豫，她望著油條、八寶粥、稀飯……愁眉苦臉道：“那以後，我就隻能吃麵嗎？這樣十有八九會餓肚子的啊。”
“你瞧瞧你多胖了，還吃那麽開胃的食物。”
張裕指責道。
陸晴坐在板凳上，低頭卻看不到自己的腰，捏了捏肥肉，正準備些吃多樣保暖的話。
她麵色驟然蒼白無力，攥著張裕的手，一鬆，忽然喉嚨一甜，把什麽東西咽了下去，身體搖晃著好想要倒下高腳凳。
“陸晴，你怎麽了？別嚇我啊。”
“沒…沒什麽。”
陸晴側過臉去，一邊捂住胸口，一邊擺擺手道。
她調整了呼吸，轉過身：“阿裕，咱們開幹吧，幹就幹。”
張裕幫忙把蒸籠、豆漿、油鍋、都搬到後廚，她看到陸晴一個人倚靠在牆角，似乎很難受的樣子。
陸晴的心髒很難受。
忍著痛，幫忙把豆漿機、茶壺、炸油條的麵團，搬到後廚，又蹲在牆角了。
見狀。
張裕停下來，按下手環的【掃描】，同時，內心低呼道：“掃描對象！陸晴！”
【掃描失敗！】
【注：本掃描鍵隻能掃描周圍100米是否存在鹹魚。】
張裕歎了口氣，點擊了【偷換日】，看到這裏還有三個還剩下十五時的美食技能，他這神捕啊，有時候還不如一條鹹魚。
鹹魚都有治療的能力，他這神捕，麵對自己的媳婦受傷，卻什麽都幹不了。
昨晚，張裕已經查看了所有的房間，發現了一個問題，除了這個諾大的空殼房子之外，張家還真的是家徒四壁，隻剩下了西北風。
但凡有一點點錢，陸晴就絕不會把他帶出醫院……昨晚，他想起陸晴麵對門衛時那雙哀求的目光，怕是家裏徹底因他掏空了積蓄。
如此，隻能這樣了。
雖然神捕偷盜鹹魚的技能有些可恥，使用了更是恥上加恥！但為了媳婦，這點麵子又算得了什麽呢。
張裕把點擊手環的【偷換日】嗖！三項中級技能懸浮於眼前，在其上方的【香飄十裏】投放在了湯料桶裏。
一切都在電光火石之間發生。
首先反應過來的是陸晴，她嗅了嗅鼻子，狗一般閉眼在屋裏尋找香味的來源，可是由於香味太過濃烈，耗子一般在屋裏亂轉。
距離香源太近，反而不太容易找到。
“阿裕，你聞聞看，這是什麽味道。”
張裕一直跟著她，防止她撞倒什麽物品，若是接近牆，張裕就變成那堵牆，陸晴撞到了就會返回，若是即將撞到椅子，張裕就先把椅子移走。
張裕跟著陸晴，期待著給她驚喜。
她一定想不到，這香味是從她的湯鍋裏傳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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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處，異常正在發生。
在街上，原本冷冷清清的集市，在別的早餐店買早餐的食客，那些擠破腦袋往裏鑽的人們，紛紛停止動作。
“今，似乎有些不同以往。”
“這味道……”
那些給錢的顧客，默默地把錢收回口袋，閉上眼睛，感受著這股香味。
“喂！你丫的還買不買了！不買別擋著老子做生意！”
此人退出，老板看見更多的客人閉上眼睛，嗅著空氣中的味道。
當香味擴散開來……
此味隻應上有，人間難得幾回聞。
其他店的賣早餐的老板，丟掉了手中的湯匙，被砸中了拖鞋渾然不知，閉上眼睛，感受，欣賞，這屬於食神的美好氣味。
為什麽，這世間會有廚師能把食物，做出比他更好的味道，不，自己不能與之相比，與這位大廚相比這會折煞了這位大廚的光芒。
街道上，幾乎所有的汽車，幾乎是瞬間，放慢了行駛的速度。
如同蝸牛爬行。
這也導致了後車追前車，後車再追尾後車的連續追尾事故，場麵一度大亂。
沒持續多久。
追別人尾的車主，被追尾的車主，下來正要開口對罵，忽然，這種香味更濃鬱了。
人人紛紛不一句話。
他們下車，車門開著或關著，鼻子指向同一個方向。
一個激靈，閉著眼，尋找香味的來源，這絕對是他們此生聞到最可口的飯香了，一種錯過就是畢生遺憾的感受。
交警停下腳步。
放棄了工作崗位，隨著人流而去……
從何而來……
這香味……
“我好似聞到了媽媽的味道，聞到這種味道，我好似還躺在娘胎裏，沒有職場的爾虞我詐，不用怕對手給我下絆子，周圍環境如羊水般對我友好!”
“不，這種味道好似初戀情人，多年後，初戀重現，自己身邊的黃臉婆變成了初戀，自己與黃臉婆經曆的這些事，變成了和初戀這樣一步步走來的。”
街道上……明明是正常人，卻如同僵屍捕食一般，閉著眼，全靠香味的強弱來尋找路線。
所有人心癢癢，今必須吃到發出這香味的飯菜，這比什麽事情都重要。
一個，兩個，十人……百個……千個……更多的人朝著晴裕餐館而來。
隱隱的。
……山雨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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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你自己熬的湯！”
“哈哈，你不敢相信吧！”
啪啪！張裕扇了陸晴兩巴掌，指著那兩隻架在火爐上的湯汁鍋道。
“真的嗎？我感覺到疼痛了，還真的是呢，我怎麽會……”
陸晴大喜過望，顧不得湯汁的高溫，直接沾了一點放在她的舌尖。
陸晴皺眉。
“感覺一般般啊，怎麽這麽香呢。”
“你這樣的吃法不對，你應該盛在盤子裏吃。”張裕朝著餐館裏所有的盤子投放了一個中級技能【玉盤珍饈】。
隨後拿來其中一個舀了半碗，給陸晴遞過去，道：“心喝，別燙著。”
“我會的。”
陸晴洋溢著幸福的目光，怯懦地低低地抿了一口。
目瞪口呆。
“我，這怎麽可能，我自己都沒發現自己居然能熬得這麽好喝！”
“是了，這一定就是愛的味道，昨晚你出院！我今早就廚藝大漲！這是愛的味道！這是愛情融在了湯汁裏。”
”阿裕，你也喝一口，很好喝唷！“
外麵響起了震耳的喧囂聲，兩人朝門外一看，不知何時，已經聚集了數不清的人頭，那些人頭如同芝麻一樣，灑滿了原本寬敞的街道。
各行各業，警察、公務員、教師、保險銷售、農民工、程序猿、律師……
原本在街上擺攤的人，踩在他們的白菜胡蘿卜上，也沒時間去管別人也踩在他們的白菜胡蘿卜上。
更沒人去管自己被踩髒的鞋子。
“老板！多少錢一碗！”
“不管多少錢了，我要來三碗！我要帶回家給我老婆孩子喝，可憐，他們這輩子還沒喝過這麽好喝的湯。”
“老板，給我一碗！今……我老李了……我要做全班最亮的崽！”
“老板，一百碗，我要一百碗！我們公司開年會，讓我好好地表現一番，求求您了。”
望著外麵，陸晴一時間有些不知所措，畢竟，這還是第一次，有超過兩個顧客同時向她發出購買要求。
驚喜來得太突然，愛的力量果然偉大。
陸晴抬頭看著張裕。
張裕拍拍她的肩膀，道：“不要怕，該怎麽來，就怎麽來。”
於是，陸晴清了清嗓子，道：
“我這裏隻賣湯麵，不純粹地賣湯，想要買純粹的湯也行，不過得加錢。”
人群再次喧囂，紛紛掏向自己的口袋，拿出一疊鈔票，扔出去。
“錢不是問題，你看我這些鈔票能買幾碗，全買了。”
陸晴望著扔在室內的一疊零錢，有些心驚，這人好像怕她不肯收錢似的。
此人的帶頭作用，讓更多的人效仿起來。
嘩嘩嘩！
嘩嘩嘩！
一張張鈔票在空中飛舞，這是多麽美好的事情啊，盡皆落在室內地麵。
陸晴有些站立不穩，踉踉蹌蹌地倒向張裕這邊。
“我不是在做夢吧。”
陸晴臉色通紅，道：“其實，我昨跟你我們餐館生意不好，我是在開玩笑的。”
“我最拿手的就是做湯麵，不，是做湯，我做的湯，浠水市隻此一家。”
隻見，陸晴的手在空中繞了一圈，重重地拍在鋁板桌麵上，朝著人群，吼道：
“每個人都認真點，你們交了多少錢，我都記著呢，不準亂報數。”
“湯麵裏的湯比較少，是因為麵條占據了一部分空間，湯麵六塊錢一碗，純粹的湯需要十塊錢一碗，價格公道，童叟無欺。”
陸晴的心理價位是七塊錢，心中一番躊躇後，覺得讓顧客砍砍價，讓顧客有種占到便宜的滿足感，是比較正常的。
“來十碗！”
“啊？”
“老板，來十碗，沒聽到嗎？”
“哦。”
陸晴喜笑顏開，不砍價的顧客不能得罪，連盛湯的動作都不是很連貫了，忽然間，他感覺到有一隻溫暖的大手握住了她的手。
“我來吧。”
張裕道，“你身體不舒服，我早就看出來了。”
於是，陸晴退後一步，望著張裕幫他盛湯，微笑著遞給客人，然後再次躬身，身影漸漸伏下，再次盛湯。
這一幕場景，像是靜止的油畫，烙印在了陸晴的心坎。
這是二十三年來第一次，這個比自己三歲的男人，主動為自己做事情。
陸晴流下了喜悅的淚水。
陸晴心髒一陣抽搐，險些摔倒，扶住了桌麵，偷偷地退後兩步。
這一幕，同樣落在浠水市人民醫院的九樓，那個站在落地櫥窗的嚴恪眼裏，他剛剛下去了，同其他人一樣，尋找到了香味的來源。
隻不過，體內的神秘生物傳來一股強烈的生死危機感，硬生生讓他在距離晴裕餐館一百米處的巷口停下腳步，猛地回頭逃竄。
究竟晴裕餐館裏有什麽…能讓體內的神秘生物如此恐懼，是張裕嗎…還是張裕體內同樣有隻神秘生物，如果是的話，麻煩就要盡早解決。
嚴恪手中握著一瓶藍色的噴瓶，嘀咕道：
“哼！今忙活了一上午，終於湊夠了積分，我的【病噴霧】等著你呢。”。
“雖然，昨晚我的【回春妙手】沒能掏出你那胖墩媳婦的心髒，但絕對傷著了，張裕啊，我在浠水市人民醫院等你。”
“我就不信你不管你媳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