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煩念的瑪西
. 巴布萊爾地區本地最大的黑幫家族——“黑暗天堂”的新任大首領上位，並贏得了與趁機搗亂的第二大黑幫家族唐弗裏之間的全麵冷戰，成功強勢的鞏固住了家族和自己的地位。而這位新的杜洛克警督就是在那之後突然升遷，這讓人不得不聯想到他是不是在這其中也有著什麽牽扯，在站隊的時候選擇了正確的一邊，並起到了什麽不為人知的作用，從而撰取到了好處，被幫助著推了一把。這可不無可能。
而如果事情真的是這樣，那麽這位新警督也許並不如他表麵所看上去的那般簡單。他同樣也是一個有秘密的人，需要特別的注意一下。
腦中回想起自己老板與那名貴客之前談話，以及他們話語之中所透露出來的信息，辛普心中有底兒的同時，更加煩躁的暗罵了一聲。本來一個瑪西就已經很不好辦了，加上一個警督就更不好辦了，如果這個警督還有著什麽不為人知的神秘背景、官方之外的力量支持，那麽就是更加更加不好辦了。
但另一方麵，他也稍微的有了一點嘀咕。要知道，警察和黑幫之間暗地裏有著聯係這並不奇怪，畢竟相互之間已經打了不知道多少年的交道，彼此內部總是有著熟麵孔老熟人的，甚至兩方勢力在一定程度上都已經形成了一定的默契。很多警察對於黑幫的態度就是——“你不要讓我抓到機會，不讓我抓到機會，我就當你還有資格逍遙自在，你有資格逍遙自在，我就讓你逍遙自在。而如果你一旦讓我抓到機會，那麽說明你已經沒那個資格繼續自在，而你沒那個資格繼續自在，我也就不會再讓你繼續自在。”
貓抓耗子，貓抓的著耗子是貓的本事，貓抓不著耗子是耗子的本事，而這個世界，誰有本事就是誰的。
所以在這過程中，二者之間的關係往往會變得很複雜，甚至可以說是亦敵亦友。有時候雙方會迫於形勢，視情況選擇聯手共同進退，比如說麵對同時損害了他們雙方共同力量的其他黑幫或者說政府內部黑暗勢力，有時候他們所不方便做的一些事情，對方做起來則要容易的多。不過這種相互利用雖然很頻繁，但從根本上來說卻是站不住腳的，相互背叛是家常便飯的事情。
如果當初自己老板和那位貴客之間推測是真的，這位新任的杜洛克警督確實和巴布萊爾地區的地下勢力黑暗天堂家族有關，是在他們的支持下晉升上位的，那麽今天他來到這裏的話可能是有別的意思也說不定？
但這似乎也不太可能，因為哪怕杜洛克警督不幹淨，瑪西警探可完全沒有類似的傳聞。實際上，如果她有的話，那麽其他人第一時間懷疑的肯定不是是不是她“黑”了，而是與她扯上了的那個組織是不是“白”了。
越想越覺得咂咂，到最後都開始有點煩躁了。辛普心中一句去他.媽的，幹脆也不想了，因為客人們已經到了他的眼前了。
“請坐。”隔著辦工作伸出手，辛普沒有刻意的掩飾他有點難看的臉色。反正對麵的這兩個人都知道他是誰，而他也知道他們，用不著過度偽裝。
他也不需要擔心這兩個家夥直接將他抓起來拷走。警方和黑幫最大的區別就是他們無論做什麽事情都得要講個證據，講個名正言順，講個“程序正義”，不可能隨便想怎麽幹就怎麽幹，因為如果他們可以不走程序直接對付壞人，那麽也就可以用同樣的方法直接對付好人，鉗製他們力量的將不再是他們所製定並宣誓遵守的律法規則，而是他們自己的道德良心。
問題就在這，如果良心這東西靠得住，法庭上麵就不需要講證據了。到時候星際的公民自己就會把統治他們的九大政權給推翻，太陽係內部將也會變得和外域一樣混亂一片。因為與其相信別人的道德，把自己的命運托付給別人的品格，他們更願意相信他們自己。
辛普再怎麽說也是一個在地下世界混跡多年的老手，深深的懂得這其中的門道，懂得到底要怎麽做才不會讓自己惹上他惹不起的麻煩。而他自問到如今為止沒有犯過會讓這些該死的條.子們能夠將他一舉拿下的大錯。
如果真到了那時候，他如果不想要坐牢的話，恐怕就得去做流亡天下的夜旅族了。那可不如正統的黑幫舒服，但卻絕對的“自由”，絕對的“刺激”。
一男一女、一老一年輕兩位警官帶著從容自然的神情隨意的在辦工桌前舒適的客位上坐好。而一直讓辛普有點眼皮犯跳的那位眼睛滴溜大還畫著眼線的瑪西警探剛要開口，剛讓他的眼睛下意識的看過去，就忽然頓住了。
她猛的轉過頭，看向了休息區，看向了那一片椅背高的幾乎能將人整個擋在裏麵的黑金華貴的絨皮沙發。她的目光與一雙淡然無光的雙眼對視在了一起。
“……”
碰撞隻持續了一瞬，一瞬之後，那個在瑪西的眼中又普通又削瘦的男人就幅度很小的低頭落回了目光，神情絲毫不變，動作自然無比，好像剛剛就隻是單純的因為聽到動靜而向著這邊瞥了一眼而已。他手中筆的動作基本上就沒停過。
“那是我的貼身助理，瑪西小姐。你可以不用管他。”辛普聲音不鹹不淡的說道，似乎很沒有耐心的解釋了一句。
沉默的收回自己的目光，瑪西的雙眼看向了辛普。“我怎麽不知道你還有一個貼身助理，辛普先生？”她似乎是在故意學辛普說話一樣，同樣用不鹹不淡的語氣說道。
對於眼前的這種人，無論是小如辛普，還是大如鮮血公爵，瑪西一直都沒有客氣過。實際上，她好像就從來沒有對任何人客氣過，總是對於事件的處理先於對人的顧忌。在她的眼中，一切都是動著的，沒有所謂的靜止狀態。
辛普臉上的肥肉抖動了一下。“不是什麽都該讓你知道的，瑪西小姐。”強忍著怒氣，辛普輕輕吸了口氣，剛想要再繼續說話，忽然注意到了一旁的那位杜洛克警探。
這位連鬢胡的老男人此時竟然和剛剛的瑪西一樣，同樣在向後倚著身子歪著頭，看著他那位正認認真真動筆辦公的“貼身助理”。而因為他的胡子很有遮掩效果，辛普很難看明白此時這位警督的神情到底發生了什麽變化。他唯一感覺到的，就是這家夥好像不知不覺變的認真了不少。
本來他身上的氣息是很散漫的。
“……老杜？”瑪西也同樣發現了自己這位頂頭上司的變化，順著他的目光瞅了一眼之後，皺眉疑惑出聲。
“沒事。”老杜洛克眨了下眼，收回了視線，在瑪西的注視中隨意的聳了聳肩，“那小夥長的挺像我年輕那時候的。”
“……”
“……”
“好吧，是我年輕時候的一位朋友。”麵對兩人同時的注視，老杜洛克最終還是改變了自己的說辭，“而他早已經死了……這真的不是一個什麽好的故事。我們還是趕緊說正事吧。”
“對，正事。”辛普將已經被抽下去了一點的雪茄重新叼入嘴中，擺出了一副終於要開始了的樣子，“我倒還真想要聽聽，兩位到底找我來是有什麽事情。”
“時間好像很寶貴哈，賬算不過來了嗎，哪怕是在有隻勤勞的小驢子幫你的情況下？”瑪西嘴角動了動，極具個人風格的嘲諷笑道。
“……你管不著。”辛普的麵龐再次抽動了一下。
“那說點我們管得著的吧，怎麽樣。”老杜洛克在此時插了進來，語氣還算溫和平淡，“我聽說你這裏組織有這幾篇街區中的最大黑拳比賽，對嗎？”
“哦——你說那個啊。”辛普轉過目光，看向老杜洛克，忽然嘴角一下子咧了起來，同時語氣也變得誇張了不少，“我正想跟您說呢，警官大人，那些該死的家夥仗著他們人多勢眾，搶了我的地方供他們娛樂玩兒，還威脅我說一但我報警就要讓我好看。我也正糾結著要不要讓警察出麵管一管這種事情呢，他們那群混蛋欺人太甚了！”
“……”
“……”
瑪西和老杜洛克的嘴角同時抽動了一下。裝也好歹裝的像樣一點啊，這跟唱戲一樣長聲怪調的悲切控訴也太過敷衍了吧？簡直讓人連對飆演技的興致都沒有。
瑪西揉了一下額頭，低頭快速的輕呼了口氣。她感覺自己有點壓不住火兒，本來今天所要牽扯到的黑拳產業就讓她又煩念又牙癢癢，現在看到胖子臉上那赤裸裸的虛偽的無辜，她隻想一拳在上麵打個窟窿出來，把那根雪茄給打進他的鼻子裏麵去。
不過她不能這麽做。黑拳比賽這種特殊的黑市產業和毒品、賭博甚至色.情服務業都不一樣，屬於是那種任何地方都有的屢次禁止卻又屢禁不止、越禁越凶的原始血腥搏擊運動，社會上甚至一直都有群體公開倡導恢複其正統體育的地位，認為它所代表的是人類與生俱來的生命活力，是人類“獸性”一麵的具現化產物，隻要參加者自願，就不能規定為違法。
這讓黑拳比賽的位置變的相當微妙，同時也是它會這麽肆無忌憚半公開舉辦的根本原因之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