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7章 四爺爺的態度
第二天一大早,雨停了,天放晴。
鐵無傷起床到院子裏一看,不禁給嚇了一大跳。
但見東南角上的小土屋已經塌了,有一大半在積水裏浸泡著。
而他記得,舒致遠就在小土屋裏住著,不知他逃出來沒有。
如果沒有逃出來,土屋塌成這個樣子,大概率上會把他砸死,悶死。
“哎呀!這什麽時候塌的啊?
如果超過了一個小時,即便不被當即砸死,也該悶死在裏頭了吧!
畢竟土屋的牆壁和屋頂那麽厚!”
鐵無傷急奔過去,望著已經徹底坍塌,成了一堆大泥塊的土屋,且絲毫不見舒致遠的影子,又氣又急道。
這個時候,雙頭人也起床了。她也來到了院子,一看,兩顆腦袋俱都十分的吃驚。邁動著一雙大長腿踩著泥濘走過來。
“哥哥!致遠是不是被壓在下麵了?快救人哪!”她左邊腦袋上“虞欣的聲音”急切道。
“現在救人恐怕已經晚了!怕人早已經悶死在裏麵了!”鐵無傷說。
“就算人死了,也該把他的遺體給刨出來啊!”雙頭人說。
“刨出來幹什麽?現在是大白天!讓大家都知道咱家有個死人嗎!”鐵無傷說。
“有個死人怎麽了?
咱們又不是故意的!
是土屋它自己倒塌的把他砸進去的!你怕什麽?”雙頭人說。
鐵無傷說:“他在咱家裏住著,是咱家的土屋砸的他!他的死當然跟咱們脫不了幹係!
咱們恐怕是要負法律責任的!”
“那怎麽辦?如果不把他刨出來,就讓咱家院子裏一直埋著一個死人?那不膈應的慌嗎!”雙頭人說。
“你先別催我!讓我想想辦法!”鐵無傷將眉宇間緊緊促成一個川字的說。
雙頭人靜靜的站立在那裏,離得已坍塌的土屋很近,用自己兩顆腦袋上的四隻耳朵認真的在聽。
企圖從一堆土質的廢墟下麵,積水中聽到一些什麽動靜,以證明被埋在下麵的舒致遠還活著。
可在這寂靜的氣氛中,靜靜的聽了半天,她什麽也沒有聽到。
隻覺得一堆土質廢墟下是一片死寂。那裏的舒致遠應該已經沒有絲毫的生命跡象了。
“怎麽樣妹妹?你的耳朵比一般人靈敏!有沒有從土堆下麵聽見致遠的呼吸?”鐵無傷問。
雙頭人的兩顆腦袋俱都搖了搖,說:“沒有!是不是他尚有一絲氣息存在,太微弱了我聽不見?”
“既然你都聽不見,那他應該沒有氣息了!
你看這壓得這麽嚴實,還讓水浸泡了這堆泥塊子!是沒有縫隙灌進去空氣而讓他呼吸的!
說不定,屋子塌的那一刻就把他給砸死了!”鐵無傷說。
“那怎麽辦?確定不刨他了嗎?”雙頭人說。
“讓我去問問咱爸!他比我懂得多!”
鐵無傷跑進瓦房裏,來到那間耳房裏,在床榻前跪下,握著他父親的一隻如雞爪的手,
說“爸!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床上躺著的枯槁之人正醒著,但還不知道外麵發生了什麽事,問。
“就我昨天帶過來的那個腦癱患者,住在咱家的土屋裏,
結果昨夜下雨下得太大了,土屋塌了,把他給壓裏麵了!”鐵無傷說。
“啊!壓死了沒有?”床上之人問。
“應該壓死了!那被積水浸泡著的土堆沒有絲毫的動靜!”鐵無傷說。
“我的天,咱家這是攤上人命了!麻煩大了!
你說你讓人家住土屋子幹什麽!
你不知道那是個危房嗎!眼看著快要塌了,你還讓他住!”床上之人責怪道。
“怎麽辦爸?”
“我哪知道怎麽辦!以前沒遇過這事!人畢竟死在咱家了!想必這麻煩小不了!
這樣,你去問問你四爺爺吧!他有錢,混得好,懂得多!讓他告訴你一個辦法!”床上之人說。
“好吧!我跟我妹妹去找四爺爺!”鐵無傷說。
“你找你四爺爺還帶上你的妹妹幹什麽?”床上之人問。
“我還有關於我妹妹的事要跟我四爺爺商量一下!”
“什麽事?”
“爸,等回來再告訴您!”
鐵無傷一邊說著一邊站起來。帶領著雙頭人趕往四爺爺家了。
而四爺爺正坐在家裏,守著一張桌子,一邊吃/精致的點心一邊看電視。
當看到那個重播多次的新聞:昏迷了兩年半的植物人狀態的舒別離大將軍蘇醒了……
他忍不住猛拍手,口中一連叫了三聲好,激動得臉有些紅。
然後,他對旁邊坐在沙發上的,正低頭玩手機的二兒子說:“包銀!舒別離大將軍醒了!
隻因為他醒了,還未動手,咱們紅月國之前失去的疆土,正在不斷的被別的國家還給,以及公開向紅月國道歉!
你說,咱們的舒別離大將軍的威力大不大?!”
“爸!這些話您都向我說了多少遍了!
我知道了,舒別離大將軍就是個神!他的威力當然大!”鐵包銀一邊用手機打著遊戲一邊說。
門外響起了敲門聲。
“進來!”四爺爺說。
門被推開了。鐵無傷帶著雙頭人進來了。並每個人的手上拎著一個大塑料袋子。
袋子裏所裝的是他們剛才在超市裏買的東西。
來四爺爺家可不敢空手。這是鐵賢莊上百分之九十五的人所默認的一種規矩。
“四爺爺!”鐵無傷喊道。
“四爺爺!”雙頭人的兩顆腦袋一起喊道。
“你們兩個來幹什麽?”
四爺爺頗不高興的皺起眉頭,比較嫌棄這兩個人。
一個是臉上潰爛成些許個窟窿;一個是被視為不祥之物的雙頭人。
“四爺爺!我們來,跟您商量點兒事兒!”
鐵無傷一邊說著,一邊將手上裝得鼓/鼓的塑料袋子放在桌子上,臉上笑嗬嗬的。
雙頭人也趕緊將她手上的同樣裝得鼓/鼓的大塑料袋子放在桌子上。
她的身上還是穿著那一層黑狗皮,又腥又臭,熏得四爺爺和他的二兒子直皺眉頭。
但更讓他們爺倆感到惡心的是鐵無傷的那一張臉,
因為他一笑,而且笑得那樣強烈,
導致臉上的肉皮皺起來,將因艾滋病毒侵襲肌膚組織而潰爛成的窟窿裏所積攢的糜爛之物給擠出來了,
掛在臉上一坨一坨的,讓人很擔心它們隨時都會掉落下來。
一旦掉落,不是沾在拖得潔淨的地板上,就是沾在桌子上,別提有多惡心人了。
“哎呀!無傷孫子!你這臉上到底怎麽回事啊?
快拿個紙擦一下,膿都掉出來了!臭乎乎的!”四爺爺喝道。
他再也吃不下去點心了,找了一張布,將點心蓋上了。
“四爺爺,我這臉上都是痤瘡!”鐵無傷一邊用紙擦著自己臉上被擠出來的糜爛之物,一邊說。
他不敢在鐵賢莊上說自己患上了艾滋。
隻要這個地方的人還沒有人發現他其實患有艾滋,他是不會主動說出來的。
“你這痤瘡太嚴重了!”四爺爺將手掩上鼻口,有些不敢呼吸地說。
“你看你們兄妹倆,一個比一個臭!
無傷,你這臉上的痤瘡,我給你找一支藥膏你抹抹!
以前我臉上也有痤瘡,抹那種藥膏抹好了!”
他的二兒子鐵包銀一邊說著,一邊從沙發上起來,到別處拿起了自己的包,
從包裏找出來一支專治痤瘡的藥膏,往自己手上擠了一坨白色藥物,走過來,欲親自往鐵無傷的臉上抹。
“你別碰他!給你染上了!”四爺爺喝道。
“沒事兒爸!這藥就是治痤瘡的!這藥還帶香味!”鐵包銀滿不在乎道。
他伸手就將一坨子白色藥物抹在了鐵無傷的臉上。
鐵無傷覺得喉嚨奇癢又痛,來不及警告了,張開嘴就猛烈的咳嗽了一下子,
從情況複雜的喉嚨裏噴出一股血,射到了正站在他麵前笑著的鐵包銀的眼睛上。
“哎呀!”
鐵包銀突然感到異物襲擊了自己的眼睛,頓感眼部一陣劇烈的疼痛。將眼睛緊閉上,一時半會兒的再也睜不開了。
“怎麽還吐血了?!
無傷孫子!你到底怎麽回事?!怎麽還跟你爹一樣吐血了?你又沒有患上肺癌!”
四爺爺站起來,看見自家二兒子成了這個樣子,又氣又急道。
“四爺爺,我上火了!嗓子眼又痛又癢的,實在沒忍住剛才!”滿嘴是血的鐵無傷慌忙道。
“上個火還能吐血?”四爺爺狐疑不已。
他擰開一瓶子礦泉水,走過去,讓鐵包銀蹲下來並仰著頭,將礦泉水往他的眼睛上澆,為他衝洗了一下眼睛。
一瓶礦泉水澆完之後,四爺爺問鐵包銀怎麽樣了。
鐵包銀一邊眨動著有些紅的眼睛,一邊說:“把眼睛上的血洗掉後,現在感覺好多了!
這個無傷,噴一口血箭攻擊我!令我防不勝防!哈哈!”
性格開朗的他還覺得好笑呢!殊不知這樣,他大概率染上了艾滋。
如果這個時候,鐵無傷能告訴鐵包銀自己患有艾滋,自己的血液裏含有艾滋病毒,你這樣會被感染的,
要趕快在七十二小時內吃阻斷藥。那鐵包銀若吃了阻斷藥,可能還有救。
但鐵無傷一直忍著沒說。
四爺爺望著地板上的一灘紅色的水,讓鐵包銀用拖把將紅色水拖了去,
自己重新在椅子上坐了下來,十分厭煩的板著一張臉說:“說吧!什麽事?先拿紙把你的血嘴擦擦!”
鐵無傷從桌子拿起卷紙,撕下來一大塊,一邊用紙擦著沾在嘴邊的血一邊說:“四爺爺!您知道我這個人一直在城裏混的!”
“這個我知道!你常時不在家!都知道你在城裏呆著呢!很有出息!”四爺爺諷刺道。
“昨天,我從城裏為我妹妹帶過來了一個對象!
本說今天帶過來讓您看看他的!
可沒想到,他讓屋子給壓了!”鐵無傷說。
“讓屋子給壓了?怎麽回事?你家的屋子塌了?”四爺爺點了一根煙叼在嘴裏,吐了一口煙霧說。
“就那個老土屋塌了!昨天夜裏不是下大雨嗎!讓水給泡塌了!那人正在裏麵睡著,給悶在裏麵了!”鐵無傷說。
“你家那老土屋我知道,我小時候它被蓋的!
這都多少年了,都爛成那個樣子了,屬於危房了!
村主任剛說要把你們家那危房拆了,然後給你家發一些補貼!
你怎麽還讓人往裏麵住啊?你是不是傻呀?”四爺爺責怪道。
“那不是我覺得他是個傻仔嗎!
就讓他往那土屋裏湊合住一晚上!誰知道昨夜裏下大雨了,出事了!”鐵無傷說。
“傻仔?
你給你家妹妹帶過來的對象是個傻仔?”四爺爺說。
“對呀!是個腦癱患者!”鐵無傷說。
“腦癱患者?會走路不?”四爺爺問。
“會!但走路姿勢不好看!兩個膝蓋並攏著,兩條長長的小腿往外撇著,撇成外八。
而那兩隻大腳又往裏拐著,拐成內八……”
“行啦!不用那麽多廢話!他會說話不?”四爺爺又問。
“會!但說話不清楚!那張嘴巴撇得跟河蚌似的!一直在流口水!”鐵無傷說。
“哦!也差不多!跟你家妹妹挺般配的!”四爺爺說。
“他家是城裏的!在城裏有一套帶院子的兩層小別墅!”
“什麽?城裏的?!家裏還有別墅?!”四爺爺大大的震驚了。
他在想,這雙頭人何德何能,竟要嫁到城裏的有別墅的人家!自家的女兒都沒嫁那麽好!
“那不行!腦癱患者咱不能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