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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4章 回憶往事

  第一百六十三章回憶往事


  費葉平拿過茶壺,給自己的茶杯注滿茶水,抿了一口潤了潤嗓子,


  然後幹咳了兩聲才說:“鈞窯釉色之多是不勝枚舉,遠的咱不說,就說眼前這玫瑰紫,還有那個什麽海棠紅,茄皮紫……


  哦,對了,還有火紅釉,天藍釉,天青釉,胭脂釉,豆青釉,朱砂釉,


  這些釉經過窯變之後,會發生意想不到的色彩,紋路,圖案出現,


  使得原來的釉色,紫中泛青,青中隱白,白裏透紅,


  品相乳光晶瑩,肥厚玉潤,絢爛多彩,妙景竟生,真可謂入窯一色,出窯萬彩啊。”


  費葉平這一番有點文縐縐的“妙語連珠”,把幾個徒弟聽的雲山霧罩的,


  景鐵鎖雙眉緊鎖陷入了沉思,

  史大夯掰起手指再數著師父剛才說了幾種釉色,


  楊樹根小聲嘀咕著:“紫中泛青,青中隱白,白裏透紅………”他在背誦師父剛才講過的知識。


  雷碾子則是像中了魔咒一樣,扭頭看看這個,看看那個,嘴裏不停的嘀咕:“入窯一色,出窯萬彩,入窯一色,出窯萬彩…………”


  這時候,沉思中的景鐵鎖忽然開口問道:“您剛才說的紫中泛青,青中隱白,白裏透紅,那麽我來問一下,有沒有窯變以後沒有那一抹紅色的器物呢?”


  楊樹根也插話問道:“對對對,師父,比如入窯以前施的是月白釉,窯變之後,釉色紫中泛青,青中隱白,沒有別的顏色出現,這種情況有嗎?”


  費葉平欣慰的眼神看著倆位徒弟,清清嗓子說到:“有哇,這種情況經常發生,為什麽鈞窯窯口有一句口頭禪,說是:鈞窯不變紅,一輩子受窮,


  意思就是說,這一窯的瓷器窯變之後,如果器身上沒有一點紅色,這窯瓷器就不值錢了,雖說是鈞窯窯口燒製的,也隻能當做普通瓷器出售了,”


  “哦,原來是這樣的,”


  “原來精品瓷器也是幾經周折而來的,”


  “沒有變紅的瓷器,是不是就算次品了,應該是銷毀了吧,”


  “如果是皇宮燒製貢品,這種器物當然就要銷毀了,如果是民用實用器,大到可以廉價出售呀,你沒聽師傅說可以低價出售呀。”


  “要是不買,後世如何有那些傳世的鈞窯瓷器呢?”


  “鈞窯不變紅,一輩子受窮……有意思,念起來還押韻哩,碾子,這兩句順口溜的韻味,跟你做的破詩相比較比較如何,”


  史大夯閑著沒事做,又開始給碾子尋開心了。


  正在議論鈞窯變紅的師兄弟,聞言都打住話語,扭頭看好戲了。


  費葉平也停下手中的活計,饒有興趣的看這個活寶如何對答。


  雷碾子聞聽史大夯說他的破詩,和這兩句順口溜比較一下,馬上像打了雞血一樣,昂首挺胸站到書房正中間,準備吟一首好詩懟懟史大夯。


  隻見他背起雙手,邁著八字步,略一思索,便假裝斯文的搖頭晃腦著,走到史大夯麵前,嘴裏念念有詞的吟道:


  “鈞窯窯口出人才,


  千古絕句隨口來。


  多虧李白死的早,

  不然詩仙名難保。”


  吟完“詩”的雷碾子,一臉戲謔之色看著史大夯,得意洋洋的問道:“師兄感覺如何?”


  史大夯猛然一驚,回過神來答到:“人才啊,人才,你跟上師父都屈才了,要是好好讀書,肯定前程似錦啊,”


  雷碾子哈哈幹笑兩聲,然後自問自答:“前程似錦?似錦?什麽筋?牛蹄筋嗎?我的前程能像那個玩意嘛,”


  話音一落,就連費葉平也忍不住笑了起來。


  楊樹根打趣說到:“碾子的前程不是牛蹄筋,是豬板筋。”


  雷碾子聽了不但不生氣,反而接著楊樹根的話題繼續做文章,隻見他站起身來說到:“碾子本是苦命人,


  前程好似豬板筋,

  好命人是楊樹根,

  呸,呸,呸,

  前程也是牛蹄筋。”


  雷碾子這首打油詩一出口,大家聞言哈哈大笑不止,一個個笑的前翻後仰,費葉平也笑的趴在桌子上直不起腰來,


  過了一會兒,費葉平揮揮手說:“好了好了,不要瞎鬧騰了,都忙點正事吧,”


  幾個活寶徒弟這才有所收斂,重新圍坐在桌子跟前,繼續圍繞著剛才的話題談論起來。


  景鐵鎖首先像費葉平發問:“師父,您說鈞窯沒有窯變的器物,是不是都買到了民間去了呢?”


  景鐵鎖這一問,其他三個師兄弟,都眼巴巴的望著費葉平,期待師父給他們普及相關的知識。


  費葉平微微一笑說到:“不會買到民間去的,因為鈞窯在宋代的時候是官窯,是專門為宮廷燒製實用器物的,燒製出來的器物,精品的就送進宮裏了,其餘的就銷毀了,”


  楊樹根又問到:“那民間如何來的傳世的鈞瓷呢?比如說這件三足爐,它是如何到墓主人手裏,又是如何被陪葬進墓室的呢?”


  “問得好,至於鈞瓷是如何流落到民間的,我想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皇帝賞賜的,二是宮裏的下人偷出來買了的,”費葉平給楊樹根解釋道。


  “皇帝賞賜的還有可能,至於小太監偷那個瓷器幹什麽,他不會偷一些金銀玉器嘛,那不是更值錢嗎?,”雷碾子也發言了。


  費葉平看看雷碾子說到:“這你就大錯特錯了,小太監們一輩子就從宮裏偷一隻鈞窯的瓷器,比偷金銀珠寶賣錢賣的多多了,你們聽沒聽說過那句話,家有萬貫家產,不及鈞瓷一片,在宋代的時候,鈞瓷已經是受追捧的貴族器物了,”


  “這些從皇宮流落出來的瓷器,都是經過窯變了嗎?”景鐵鎖又來了新問題了。


  費葉平略微停頓了一下接著說到:“不一定,宮廷流落出來的瓷器,不一定都窯變變紅了,也有本色釉麵的精品瓷器,器物釉麵均淨瑩潤,沒有一點窯變之色,”


  “聽師傅的意思,您是見過沒有窯變的鈞窯瓷器了,”景鐵鎖又問到。


  費葉平微笑著點點頭,表示見過。


  史大夯急忙對費葉平說:“師父,您就給我們講講你見過的那件鈞窯瓷器吧。”


  “是啊,我也想聽啊。”


  “您就講講吧,”


  “我們都要聽啊……”


  “好好,我講我講,”費葉平無奈的搖搖頭,身子往椅子後背一靠,表情十分嚴肅的翻開了他年幼時的記憶。


  “那是我年幼的時候的時候,有一天我在前院正在端詳著幾件青銅器物,


  忽然我的義父一瘸一拐的回來了,義父的臉色非常難看,像是遇到了什麽解決不了的事了,


  我急忙跑上前去攙扶住義父,把他攙扶到堂屋,見到了義母,義父揮揮手讓我出去,

  我就躲在窗子下麵偷聽,就聽見義父給義母說,如果這兩天他把事情擺不平,就讓義母帶著我逃命吧………”


  費葉平說著說著不由得老淚縱橫,泣不成聲,

  雷碾子趕緊把粗布麵巾遞給師父,


  費葉平拿過麵巾,擦了一把臉上的淚水,然後接著說道:“我義母問義父到底是什麽事情,義父說是邯鄲那邊的事情翻了,今天官府來人到茶館捕捉他,他從茶館二樓跳下來逃回了家,說完以後就讓義母把他藏進後院的地道裏麵,”


  費葉平說話著,又拿起粗布麵巾擦了擦麵孔,

  史大夯焦急的問道:師父,那,那,那後來呢?後來咋樣又把事情擺平了呢?”


  費葉平那張老臉,擠出了一點比哭還難看的笑容說:“好徒兒,別著急,聽我給你們慢慢道來,”


  說完伸手就要去拿書桌上的茶壺,


  景鐵鎖眼疾手快,一把拿過茶壺遞了過去,

  費葉平拿過茶壺,美滋滋的喝了一口,靠在椅子背上,閉上眼睛,像是在搜尋著腦海中那些缺失的記憶似的,


  幾個徒弟誰也不敢打擾,隻能靜坐著,等師父緩過氣來再給他們講那過去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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