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鈞窯三足爐
費葉平對史大夯說:“大夯,要不你下去看看,究竟是什麽情況,反正為師這輩子是不相信鬼神之說的。”
(用現在的話來說,費葉平就是一個唯物主義者,對於鬼神之說從來都是一耳朵進,一耳朵出,付之一笑不上心。)
史大夯猶豫了一下,看看其他幾個師兄弟看他的眼神,好勝心馬上油然而生,
他抓起酒葫蘆,猛的灌了一口酒,用衣袖擦了擦嘴巴說:“沒問題,保證弄清楚是什麽東西,把樹根嚇得尿褲子了。”
雷碾子不失時機的插話到:“大夯,放心下去吧,你上來褲子要是濕了,就先穿著我的吧,保證不讓你光腚的。”
史大夯聽到這番褒貶難分的話,先是一愣,繼而哈哈哈的笑了起來!
一轉臉看看楊樹根說:“我可不會在褲子上尿,我就這一條褲子,過幾天還要穿著相親去呢,尿濕了可真要光腚去了,哈哈………”
楊樹根氣急敗壞的站起來,指著史大夯罵到:“史大夯,雷碾子,你們倆就是吃屎長大的,滿嘴噴糞呀,”
景鐵鎖走過來安慰道:“樹根,消消氣,別和他倆一般見識,他們不懂事,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就想和你相提並論比高低,他能有你這功底嗎?能有你在褲子上尿的這麽勻和嗎?能有……”
話沒說完,楊樹根就品出味道了,這個景鐵鎖不是來安慰他的,是嘲諷戲弄他的,
楊樹根立馬打斷景鐵鎖的言語:“你給我滾,他倆是吃屎長大的,你是吃狗屎長大的,滾………”
“哈哈哈哈………”
費葉平再也忍不住了,哈哈大笑不止,其他三個徒弟也笑的前翻後仰的直不起身。
這時候,費葉平及時打住了徒弟們的嬉鬧,督促史大夯趕快下去看看,究竟是什麽東西讓楊樹根害怕到尿褲子。
史大夯彎腰從放工具的粗布包裏麵,拿出了一把小匕首,斜插在自己腰帶上,
又拿起酒葫蘆灌了幾口,這才轉身朝坑口走去。
“大夯…小心一點啊…”
“大夯師兄,注意安全……”
“大夯………我還等你上來抬杠呢………”
“………”
幾個師兄弟,看到史大夯轉身準備下去,他們都關切的,略帶一點點焦急的喊著,
史大夯聽到身後那幾句暖心的叫喊聲,他鼻子一酸眼淚就不爭氣的充滿了眼眶,
他停住了腳步,做了個深呼吸,努力的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
這才咧開大嘴轉身喊到:“你們三個有點出息行不行,我不就是下去清個坑嘛,至於搞得像生離死別一樣,
弄得人人愁眉苦臉的,有意思嗎?告訴你們三個,我史大夯要交的兄弟,必須是鐵骨錚錚的硬漢,不是婆婆媽媽囉囉嗦嗦的懦夫,
你們誰再要像個娘們一樣,我就求慶康大人把他送到宮裏去,”史大夯說著自己都樂了,
其他三個師兄弟也都樂了,紛紛給史大夯一抱拳說:“保重!”
史大夯也一抱拳,然後大喝一聲:“哥幾個,過來吊我下去,”
景鐵鎖他們幾個,趕緊過來拉好繩子,小心翼翼的把史大夯放進了墓坑。
蹲在墓道裏麵,史大夯小心翼翼的接近了墓室門口,點亮了蠟燭,躡手躡腳的走進了墓室,
在燭光的照射下,史大夯看見了楊樹根的衣服,在墓室裏麵的牆角。
史大夯剛要走過去那地上的衣服,忽然衣服動了動。史大夯敏捷的退了一步,
馬上從腰裏麵拔出了匕首,然後一個箭步過去踩住衣服,對著蠕動的地方就是一刀,
這一刀下去,隻聽得手底下傳來刺耳的“咿呀”聲,史大夯又是用力的一刀,
一手迅速把匕首拔出,一手拉著衣服一拽,帶著兩個血洞的衣服拉了過來,地上出現了一個地窩鼠的屍體。
(地窩鼠是地方方言,有的地方叫窩鼠子,屬於鼠科,食草,穴居動物,外形非常像黃鼠狼,四肢短小,體型碩長,有超強的打洞能力。)
史大夯俯身拾起窩鼠子,剛要扔到墓室外邊去,
忽然牆邊那個胳膊粗的洞口裏,鑽出來一個小腦袋,衝著史大夯齜牙咧嘴,“吱吱”怪叫著。
史大夯拿著匕首的右手,用力朝著那個洞口裏的小腦袋一甩,
隻聽得“嗖”的一聲,小洞口那個窩鼠頭朝裏一縮,看不見蹤影了。
史大夯打出的匕首打偏了,“嗖”的一聲紮進了小洞口上麵的泥土裏。
史大夯看見匕首紮進了泥土裏,自嘲的說了一句:“媽的真臭,偏到你外公家門口了,還好他們三個沒在場,要是看見了還不懟死我呀,”
說著就伸手去拔匕首,誰知道剛把匕首一動,腳底下就“嗖”的穿出一隻窩鼠子,玩命的朝墓室門口竄去。
原來史大夯這一匕首,正好紮在窩鼠子逃跑的那個洞上,剛剛堵住了它的退路。
現在一動匕首,窩鼠子以為發現它了,掉頭就從小洞裏麵跑了出來。
史大夯看看跑到了墓道去的窩鼠子,趕緊拿楊樹根的衣服,把牆上的幾個小洞都堵了起來,
這才拍拍手上的泥土,前去墓道捉窩鼠子。
從墓道追到墓室,又從墓室追到墓道,經過了幾輪追逐,疲憊的窩鼠子,終於被史大夯踩在了腳下。
史大夯把踩昏了的窩鼠子踢到一邊,彎腰開始清理墓室的陪葬品,
收拾完楊樹根扔下的那幾件器物,史大夯再也沒有發現什麽東西。
他左顧右盼的看了看這個狹小的墓室,心裏暗想:“會不會有暗窯子呢,讓我找找看。”
想到暗窯子,史大夯才發現下來的時候沒有帶戳子,
於是他就站在墓道裏喊到:“碾子,碾子,給我把戳子扔下來,”
雷碾子趴到坑口上,沒有把戳子扔下來,而是嬉皮笑臉的問道:“大夯,你沒尿褲子把,你在下麵喊戳子,我以為你要換褲子,嘿嘿……”
史大夯氣的罵到:“碾子,你是不是皮又癢癢了,想讓我給你鬆鬆皮了嗎?”
“豈敢豈敢,現在扯平了,咱倆誰也不能招惹誰了,開始幹活了,小心了,戳子下來了,”看到史大夯發火了,雷碾子識時務的說了幾句叨嘮話。
史大夯拿起戳子來到墓室裏麵,按照費葉平教的,在“左肩右腳”方向的泥土以及牆壁上,仔仔細細的戳了一遍。
先是在棺槨左肩位置前麵的土地上,用戳子紮了若幹下,看看沒什麽收獲,
轉身又來到右腳部位的土地上,用戳子探測。
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剛剛戳了三五下,史大夯就感覺到戳子和某種硬物有了親密接觸,
他拔出銀戳子,手持匕首開始刨土,刨了大概有四寸深,一個紫中帶蘭,蘭裏透紅的瓷器猶如害羞的少女一般,在泥土裏麵露出了麵目。
“臥槽,鈞窯的物件,也不知是真是假,要是真東西,這回可就發達了,”史大夯看到這個五彩斑斕的器物,不由得自言自語到。
小心翼翼的把這隻三足爐從泥土裏麵取出來,又出現一隻藍中透青,青中泛藍,青藍之中夾雜著一抹豔紅的花口瓶。
史大夯看到又是一件鈞窯瓷器,他咽了咽口水,輕手輕腳的把花口瓶取出。
然後又用戳子,在這個暗窯子周圍,仔細的戳了一遍,這才死心塌地的收起了戳子。
這時候,費葉平在上麵擔心的喊到:“大夯,大夯,下麵什麽情況啊,搞得定嗎?要不然就上來吧,”
史大夯走出墓室,來到墓道抬頭回答道:“師父,放心吧沒有什麽鬼神之說的,是兩隻窩鼠子,把楊樹根嚇尿了,嘿嘿,我這就上來了,讓誰把布包放下來,把這幾件瓷器吊上去。”
費葉平安排景鐵鎖放下布包,把兩件鈞窯瓷器,以及楊樹根的衣服和兩隻窩鼠子,一起吊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