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 仙人跳
弓一朋想到這裏,就話題一轉問道:“丁先生,我想和你商量商量,能否把此物暫時寄放在本店,容我點時間給你找一位大收藏家,給你買個好價錢,”
誰知道丁母羊聽到此話,死活都不幹,大聲嚷嚷著:“不行不行,暫寄你這裏可不行,我這可是傳家寶啊,我是等錢用,才來你這裏尋買主的,你要是不想買,那我就另尋高明了,”
弓一朋語氣一鬆說到:“不是我不想買,是你開的價太高了,三五萬兩銀子,買這副字畫,我看不值,再說了,我要是真出三五萬兩銀子買了,萬一打眼了,我這一輩子聲明可就掃地了,”
丁母羊反問道:“照你這麽說,你是誠心想要咯,那你就還個價,我感覺到合適了就給你,誰讓我急著用錢呢,”
弓一朋沉思了一會,給丁母羊伸出了四根指頭說:“四千兩,一個子兒也不添了,買不買隨你,”
丁母羊搖搖頭說:“少了一萬兩銀子,誰也別想從我手裏拿走這副手卷。”
就這樣兩個人一來二去的討價還價,最後以八千兩銀兩的價格成交,
丁母羊的意思是一手交錢,一手交貨。
弓一朋生了個心眼,先給他付了一千五百兩銀子,讓他過上十天再來拿剩下的銀兩。
丁母羊說什麽都不願意,
弓一朋來了個欲擒故縱說:“既然我說的條件你不答應,那你就把那副手卷拿走吧。”
丁母羊看到弓一朋這幅架勢,略一思索擺擺手說:“好好好,就依著你,十天之後我來拿剩下的銀兩。”
就這樣,那副範仲淹的《伯邑頌》,就以八千兩銀子的價格賣給了秦磚漢瓦坊。
看到這裏,各位大佬不僅要問:“既然說好了八千兩銀兩成交,為什麽不給丁母羊一次付清,還要他十天以後來拿剩餘的銀兩呢?”
這就是弓一朋的高明之處,他這緩兵之計,也可以說是一石二鳥之計,
給丁母羊付的那一千五百兩銀票,是宋浩辰存放在這裏的訂金,就是為了收購範仲淹真跡的專款。
宋浩辰的意思是,有了貨源,先讓弓一朋拿些銀兩,加上這兩千兩銀子,先把字畫買到手,然後他在和弓一朋交涉易手之事。
可是弓一朋沒有按照宋浩辰的安排來,不但沒有買,而且還把兩千兩銀子,扣出了五百兩出來,十天之後才給丁母羊。
這樣一來,弓一朋就不被動了,既不擔心宋浩辰是騙子,也不用操心範仲淹的真跡是贗品,反正得失都和自己沒關係,
萬一兩人都是衝著他來的,嘿嘿,就這一招就讓他們偷雞不成蝕把米了。
(弓一朋的小心謹慎是正確的,後麵就知道宋浩辰和丁母羊是什麽東西了,他們就是一夥的,給弓一朋玩的就是仙人跳。)
看到這裏各位又該問了:“他們玩仙人跳拿的那副字畫,是什麽好東西呀,就能值八千兩銀兩呢?”
就讓我們來揭開這幅字畫的麵紗吧。
《伯邑頌》是唐朝大文豪韓愈的大作,後經宋朝著名的文學家範仲淹重書,贈送於好友蘇舜元,
曾一時被當時的文人墨客,巨賈政客熱烈推崇紅極一時,後來幾經易手就流落到了民間的大收藏家之手。
如今此物突然出現在了秦磚漢瓦坊,列位想想,弓一朋能不亂了陣腳嗎?
從那天把丁母羊“連哄帶騙”送走以後,
弓一朋一刻都沒有消停過,他讓幾個小夥計,都出去滿大街尋找哪位留下銀子的宋浩辰。
可是老話說得好,尋人不如等人,五天都過去了,那位宋浩辰連個毛都沒找到一根。
這天晚上,弓一朋失眠了,一個晚上一眼未合,滿腦子都是宋浩辰和丁母羊的影子。
到了天亮時分,弓一朋拿定了主意,這一回無論如何都要拖到師父費葉平到來。
再後來的這幾天裏,弓一朋也懶得讓夥計去尋找宋浩辰,隻是坐在店裏麵,不停的那些拓本和那副手卷對照著,希望能在師父趕來之前,看出一點端倪來。
轉眼之間到了第十天早上,弓一朋洗漱完了讓夥計剛把店鋪的大門打開,丁母羊就衝了進來。
一進門就大喊大叫:“哈哈,弓掌櫃的,銀子給小的準備好了嗎?”
弓一朋急忙滿臉帶笑迎上前去:“不急不急,請上座,夥計,快給丁先生看茶,”
丁母羊一副不領情的樣子,翻著白眼說到:“姓弓的,該不會是沒給我準備錢嗎?”
弓一朋解釋道:“丁先生,事情是這樣的,我本來是打算幫一位朋友買的,誰知道這幾天沒有他的消息,剩餘的銀子一時半會也湊不齊,要不你就在等幾天吧,”
“什麽,再等幾天,我他媽就這麽賤嗎?讓你忽悠來忽悠去,我不管,今天中午之前,我要是拿不到剩餘的銀子,手卷我就拿走,之前交付的訂金我就吃定了,”
丁母羊原形畢露,顯出了痞子應有的無賴神功。
這時候,從街上湧進來十幾個看熱鬧的,一進門就指指戳戳,交頭接耳議論起來,
“咋回事啊,聽不明白呀,”
“是啊,越聽越糊塗,”
“咋就聽不明白呀,這個帶相公帽的是來討債的,那個上衣口袋掛銀鏈子的,是這裏的掌櫃的,
這個掌櫃的拿了這個人的寶貝,說好了今天給銀子,可是人家來了他又找借口推辭,這分明就是想賴賬嘛,你們說是不是呀!”
這個身穿長衫的胖子,貌似對整個事的來龍去脈都了如指掌,
周圍看熱鬧的人,被穿長衫的人一煽動,頓時群情激動紛紛指責起弓一朋來,
“這個弓什麽掌櫃的,做生意可不能這個樣子啊,要講誠信啊,”
“誠信為本,童叟無欺嘛,”
“你這麽做,分明就是奸商一個,”
“趕快給人家客人把所欠的銀子結清,不然滾出燕京城去,”
“對,滾出去,”
“還給人家銀子,我們這裏不要奸商,”
“滾出燕京城去,”
“再不給銀子,大家就把這個不講信用的破店給砸了吧,”
“對,砸了它,砸了它………”
“…………”
弓一朋也有點懵,一大早的,哪裏就來了這麽多“好心人”,還都挺仗義的,貌似隨時都有拔刀相助的可能。
這時候,丁母羊用力一拍桌子大聲問道:“弓掌櫃,到底是給銀子,還是讓我把這個店砸了呢?”
弓一朋本來就被這些看熱鬧的,吵吵的頭昏眼花的,再被丁母羊這麽一恐嚇,頓時亂了陣腳,
拿起手帕擦擦額頭的冷汗,尷尬的笑著問丁母羊:“丁先生,要不先給你拿五百兩銀子去喝酒,三天以後全部結清如何?”
“別再跟我討價還價了,我就一個目的,要錢,要是不給錢,那我就不客氣了,”丁母羊的嘴臉徹底暴露了,可憐的弓一朋是沒時間去分析這些。
周圍的幾個人,相互對視了一眼,然後火上澆油說到:“欠債還錢,天經地義,”
“沒錢,沒錢你開什麽店啊,”
“別跟這個奸商囉嗦了,把這個店砸了去球,”
“對砸啦,大家一起動手吧。”
就在弓一朋被喊的焦頭爛額的時候,耳邊突然聽到一聲大喊:“住手,誰敢動一下,就讓他橫著出去。”
殿堂裏麵頓時寧靜了許多,
弓一朋抬頭一看,從人群中走出來一位手裏拿著黃銅水煙袋的老頭,
弓一朋一下子有了底氣,站直了身板喊到:“師父,你可來了,再來晚一點,你就見不到徒兒了。”
說著委屈的眼淚都出來了。
穿長衫的那個胖子,看看攔住眾人的是一個老頭,
他不屑的看了費葉平一眼,大聲喊到:“不用害怕這個老頭,給我砸了這個店。”
話剛說完,眾人隻覺得眼前一個黑影一閃,隻見穿長衫的胖子,就直挺挺的躺在了地上。
再胖子的身邊,多了一位衣衫華麗,器宇不凡的中年男子,這個人就是慶康大人,
看到了慶康大人,不用問都能猜出來,出手打昏胖子的這個人,就是慶康大人的老奴慶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