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意想不到的收獲
雷碾子這時候倒是無所謂了,他看著慶康大人和州府大人狂笑的樣子,
低聲對史大夯和楊樹根他們說:“你們看州府大人那張嘴,笑的那麽肆無忌憚,像是要吃九竅塞一樣。”
(看來那次誤吃九竅塞,已經給雷碾子留下心理陰影了,什麽時候都不忘把這個黑鍋甩出去。)
楊樹根偷笑著拍了下雷碾子說:“那你就把嚐九竅塞的技藝,傳授給州府大人,收他為你的記名弟子唄,說不定逢年過節他都會給你送禮物的。”
史大夯也湊熱鬧說到:“說的也是,你要是收他為記名弟子了,到時候逢年過節的,說不定他還會給我們這些師叔伯們,送點什麽禮品呢。”
雷碾子拍了拍幾個師兄弟一本正經的胡說八道著:“九竅塞的功法秘籍,是傳內不傳外,州府大人是外人,不能傳授的,要傳都傳給你們三個,到時候你們可不要搶著吃九竅塞啊。”
說完雷碾子掩嘴輕笑了起來,氣的其餘三個師兄弟,相互交換了一下眼色,圍著雷碾子,把他倒著抬起來,順著護城河堤把他頭朝下溜下去,
頭先著地的雷碾子,順勢一個翻滾站了起來,頓時眾人的眼前,多了一個渾身被黑色淤泥包裹的“夜行人”,
眾人看到雷碾子狼狽不堪的樣子,都不敢笑了,怕把他笑的下不來台。
誰知道雷碾子站在護城河底,用手一抹臉上的淤泥,擺了一個文人墨客的範兒,搖頭晃腦的說到:“麵對此情此景,雷某我要吟詩一首:
酒色財氣四道牆,
世人都在牆裏藏;
有人跳出牆外去,
我卻跳到稀泥裏。
悲哀啊,悲哀,”
做完了打油詩,雷碾子又聳聳肩膀,雙手一攤,做出一個無可奈何的樣子,滑稽的朝著大家做了個鬼臉。
看著雷碾子的精彩表演,河堤上站的人都被這個活寶的舉動逗樂了,
慶康大人用手指著雷碾子說:“看著這家夥作怪,都能多活幾年啊。”
州府大人笑著對費葉平說:“費大人,把你這個徒弟讓給我,給我當差吧,我不會虧待他的,至於俸薪就按照衙役班頭的標準執行吧。”
費葉平順水推舟的說:“好好好,一言為定哦,你現在就領去吧,我可是被他煩的焦頭爛額的了,到時候可別給我送回來啊。”
眾人聽完又是一陣哈哈大笑。
雷碾子收起玩世不恭的樣子,拿著蠟燭彎腰進了那個黑洞裏。
費葉平讓景鐵鎖把帶繩的藤條筐吊到河底,讓雷碾子把大水缸裏麵的瓷器放在藤條筐裏麵。
雷碾子把蠟燭固定在了另外一個水缸上,拿起史大夯打開的那個水缸裏的瓷器,反過來一看落款,在仔細再蠟燭下麵一看,
馬上爆出粗口:“操,奶奶個熊,哥窯的,真他媽沒想到,這護城河邊也有這稀罕貨色。”
他小心翼翼的把那些哥窯瓷器都放在了藤條筐裏,讓景鐵鎖吊上去,一大水缸東西,足足吊了兩大框。
雷碾子又把另外一口水缸打開了,這回裏麵不是哥窯瓷器了,而是一缸大雜燴,有青釉的,黑釉的,灰釉的,還有白瓷,
器型有罐,壺,盞托,洗,枕等等,造型各異,美輪美奐,
紋飾有龍,鳳,鶴,魚,鴛鴦,
牡丹,蓮花,菊花,荷花,
也有的是以紋路為圖案,有三角紋,回紋,八桂紋等等,
看的雷碾子是眼花繚亂,他深吸一口氣,平複了一下自己的情緒,回過頭拉起藤條筐裝了起來,
一邊裝著一邊嘀咕到:“這是什麽窯口燒製的,黑不溜秋,灰不喇唧,也不知道值不值錢,要是不值錢,那他媽的就是騾子給馬配駒子——白下苦了”。
這一口水缸的東西,也足足裝了兩大框,累的雷碾子有點小喘噓,等藤條筐吊上去以後,雷碾子鑽出洞外,伸了一個懶腰,透透新鮮空氣。
楊樹根看見了,指著雷碾子說:“咋啦,幹不動了吧,要不就讓我來幫幫你,咱倆一起幹就輕鬆多了,”
雷碾子看看楊樹根,用不近人情的語氣說:“得了吧,你饒了我吧,和你一起幹活,我可是備受煎熬啊,”
氣的楊樹根站在河堤上吼道:“你以為我和你一起幹活痛快嗎?我是看你幹的愁眉苦臉的,才想幫幫你,誰知道你是狗咬呂洞賓,不識好人心。”
雷碾子仰起頭看著楊樹根問道:“愁眉苦臉?我愁了嗎?我感覺到我很快樂呀,”
說話著景鐵鎖把藤條筐掉了下來,雷碾子把身後的辮子朝脖子上一盤,一隻腳踩著藤條筐,借著火把光看著大家,
一隻手指著洞口擠眉弄眼的說到:“各就各位,第三口缸準備開缸了,哈哈,有朋自遠方來,不亦樂乎,有貨從土裏來,不太熱乎,”
說完一彎腰鑽進了洞裏麵。
留下眾人站在河堤上,相互對視了一下,不約而同的爆發出陣陣笑聲。
雷碾子打開第三口水缸,裏麵也是那些黑不溜秋的瓷器,雷碾子歎了一口氣,極不情願的裝了起來,
裝了一筐的時候,水缸裏麵那些黑不溜秋的瓷器沒有了,
底下都是一些白底黑花的瓷器,白底褐花和黑釉剔花的瓷器,
全是鉢,盤,壺,盆,罐之類的生活實用型器具,器體上的花鳥魚蟲,童叟仕宦,詩詞歌賦,市儈景物都是雷碾子從來沒有見過的。
看的雷碾子發自內心的讚歎到:“嘿,這才叫瓷器嘛,比那個黑不溜秋的玩意強多了。”
第三筐吊上去以後,費葉平一眼就看見框裏麵的器物風格大變,品相極其不一般。
他拿起一隻白底黑花的盆看了看,馬上倒吸一口涼氣,急忙讓史大夯跳下去給雷碾子幫忙。
史大夯跳了下去,費葉平在上麵大聲喊到:“你們倆一定要小心裝框,這些白底黑花的瓷器可是稀有物品啊,碎不得啊。”
史大夯大聲回到:“知道了師父。”
雷碾子則是鑽在洞裏麵,甕聲甕氣地問費葉平:“師父,這白底黑花的瓷器,是什麽窯口的,值得你專門叮囑我們,難道它比你說的柴窯瓷器還讓你上心嗎?”
費葉平手裏拿著火把,彎腰朝著護城河下麵說到:“十有八九是磁州窯燒製的,這些白底黑花的瓷器,雖說是民窯燒製的,但是在當今的古玩市場可是香餑餑啊。”
雷碾子一聽這玩意是搶手的香餑餑,馬上像打了雞血一樣精神了,
他對費葉平大聲說到:“放心吧師父,隻要值錢就對嘍,就是把我腦袋擠碎了,也不會弄碎一件瓷器的,要是碎了,師父你拿我試問得了。”
說完裝逼是的對史大夯說:“快把第四口缸打開,記住了,一定要輕拿輕放,一定要………”
話還沒說完,隻見史大夯攥著比雷碾子臉還大的拳頭,在他眼前比劃了一下說到:“咋啦,皮癢癢了,想挨揍是吧。”
雷碾子馬上向鬥敗了的公雞一樣蔫了,一聲不響的裝起了筐。
倆個人又把第四口水缸打開,裏麵不再是白底黑花的日用瓷,而是一些祭祀用的燈盞,燭台,香爐,傭人,
還有梅瓶,壁掛,插瓶,各式花瓶和睡覺用的瓷枕,和幾隻房屋頂上裝飾用的脊獸。
史大夯拿起一隻脊獸問雷碾子:“哎,你說這是什麽瑞獸?是麒麟吧?”
雷碾子一看史大夯有求於他,馬上來了精神,
拿起脊獸看了看,裝模作樣的說:“從品相上來看,釉色均勻潤澤,胎體敦實厚重,器物造型逼真,神靈活現,應該是………”
話沒說完就被急性子的史大夯打斷了:“你他媽裝什麽裝,就讓你說說是什麽瑞獸,管他媽厚重不厚重的球事,快說,這是什麽瑞獸?”
雷碾子趕緊回答道:“不是麒麟,應該是貔貅。”
史大夯聽說是貔貅,仔細看了看嘀咕到:“沒想到你整天吊兒郎當的,還能認識這玩意。”
說完放下貔貅,兩隻手在一起捏的劈裏啪啦亂響,
一旁的雷碾子,一聽史大夯手指亂響,以為自己又不小心惹著這個瘟神了,嚇得一聲不吭的低頭裝著藤條筐,再也不敢招惹史大夯這個瘟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