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房掌櫃的傳家寶
第二天,景鐵鎖老早就把費葉平領到了煙葉鋪子,見到了房土崖,景鐵鎖就讓他把傳家寶拿出來,讓師父給它掌掌眼。
房掌櫃的看著費葉平,用調侃的口氣問費葉平:“隻知道你能看了陰宅陽院,可沒聽說你會鑒別古董,
你該不會是為了那五斤煙葉錢,跑過來忽悠我吧,可別煙絲錢沒省著,反倒讓我的傳家寶打了眼,弄得聲名狼藉,那就不合算了,”
說的費葉平尷尬的摸摸鼻子,咳了一聲才含糊其辭的說:“哈哈,扭不過徒弟在家糾纏,過來隨便看看,說不定能瞎貓碰個死耗子,賺幾斤煙絲抽抽算了。”
房掌櫃嘿嘿幹笑了幾聲對費葉平說:“在我這裏尋免費的午餐,那可要有真才實學,要是想憑運氣來瞎蒙,
那我勸你還是算了吧,別弄巧成拙,壞了你的名聲,砸了吃飯的招牌,那可就得不償失了。”
費葉平自我解嘲的說到:“砸飯碗到犯不上,就是給你看砸了,也和我看陰宅陽院不搭介,再說了,咱們是一條街上的,我沒飯吃了就來你家蹭飯呀,到時候你可要賞口飯吃啊,”
房掌櫃不耐煩的從裏屋拿出一個紅布包,放在費葉平麵前說:“別耍嘴皮子了,快瞧瞧,趕緊說出個子醜寅卯來,別耽擱我做生意,”
費葉平打開紅布包,拿出裏麵的佛像,開始端詳其品相來,
從鏽色來看,綠而不瑩,用手撫摸,感覺鏽跡薄厚不均勻,達不到鏽色合一的境界,屬於表皮鏽,(人工做舊的就叫做表皮鏽)
鏽色較亮的地方,拿到油燈下斜著看,顏色不潤澤比較刺眼,
費葉平用手掂了掂佛像的分量,感覺有點輕,
再反過來看了看佛像的蓮台底部,發現蓮台底部露出了一絲黃銅的顏色,
於是費葉平問房土崖:“房掌櫃,聽我徒弟說,你這佛像是祖上傳下來的,確定嗎?”
房土崖貌似對費葉平這個問題有點反感,沒好氣的說:“我家的東西我還不了解嘛,肯定是祖上傳下來的,難不成我還能撿一個騙自己不成…………”
費葉平揮揮手打斷房土崖的話語,極力的給他解釋道:“我不是那個意思,我說的是這個佛像路子不對,從繡色到材質都有可疑之處,
不像是傳世之物,若真是傳世之物,那麽就一種可能,那就是你祖上請這尊佛像時就被騙了,”
(佛像,菩薩像,都不叫買,統稱請,比如請一尊佛像,請一尊菩薩,現在社會也是這樣的叫法。)
房土崖臉色有點不好,甕聲甕氣的問道:“我祖上如何被騙了,你說來聽聽?”
費葉平清了清嗓子說到:“此佛像的疑點一,就是從品相上看,佛像麵部開臉特征,像是北魏時期的風格,但是材質卻是前朝的東西(也就是明朝),這明顯就屬於時代紊亂的臆想品
疑點二,佛像底部的蓮台,蓮口朝上呈方形,要知道宋朝以前的蓮台底座,是沒有方形的,這一點屬於佛文化內涵紊亂,也就是說是一個不了解佛學文化的工匠製作的仿品,
疑點三,此佛像澆鑄厚度和材質,比不上北魏時期的材質和技術,所以再重量上就大打折扣,拿到手裏和現在街上請的佛像沒什麽區別,
綜合以上幾點,我得出的結論是這尊佛像是低仿品,不值錢。”
“不可能,祖上都說能值大幾百兩銀子呢,”房土崖有點氣急敗壞的樣子。
“哈哈哈哈,你祖上人都不在了,咋樣給你說的,是托夢,還是親口說的,”景鐵鎖在一旁插話說到。
房土崖不服氣的,用帶著一點牢騷的語氣說:“你不要管祖上是如何對我說的,反正我就是不相信是假的,我堅信這尊佛像是上古的古佛像。”
費葉平看著房土崖那副不見棺材不落淚的樣子,試探著問他:“房掌櫃的,話可別說死了,可否讓我用水擦一下蓮台底部,再做定奪。”
房土崖沉思了一下,點點頭表示願意讓用水擦。
費葉平讓景鐵鎖在房土崖的廚房裏,拿了一些實用堿粉放在了水裏麵,然後拿起抹布蘸水擦了起來。
幾個呼吸間,佛像的蓮台底部就被擦地鋥光瓦亮,黃燦燦的黃銅色露了出來。
費葉平笑著對房圡崖說:“房掌櫃的,過來看看,這佛像的材質,是不是和我的水煙袋是一個材質呢?”
房圡崖強詞奪理的說到:“是又咋樣,這也不能說明佛像是假的,古代也有黃銅啊,”
費葉平看著房圡崖那張無知的臉,一字一句的解釋給他聽:“房掌櫃,宋朝以前的佛像,菩薩像,基本上都是青銅像,到了明朝,也就是前朝,嘉靖年間才有了黃銅鑄造工藝,
所以說你這尊佛像的鑄造時間,是超不過嘉靖年間的,再加上蓮台和佛像工藝,那種不倫不類的拚接,基本上斷定這尊佛像就是,小作坊鑄造的平庸之物,沒什麽價值。”
房土崖瞪大雙眼質問費葉平:“你說這佛像是拚接的,他那裏拚接了,這一點你可不能信口雌黃,必須說清楚。”
“我說的拚接,不是物體上的拚接,是年代,也就是鑄造時間上的拚接,是臆想之物,你看,佛像的發髻和衣衫,都是北魏時期的風格,
然而蓮台底座確是宋代蓮台的風格,材質又是前朝的材質,你說這還不算拚接嗎?讓我如何給他斷代呢?”
費葉平非常專業的解釋給房土崖聽了。
誰知道房土崖就是聽不進去,猛然蹦起來叫喊到:“我絕對不相信是假的,我還有東西能夠證明這佛像是真的,”
說完就要進裏屋,費葉平一把拉住他問道:“著急忙慌的幹什麽呢?嘿嘿,是不是讓夫人來證明嗎,要是那樣的話,就沒那個必要了?”
房土崖停住腳步,一本正經的說:“我家不至就這一尊佛像,還有四個古代的大銀錠呢,都是五十兩的,它就能證明這尊佛像是真的,因為它們是一起傳下來的,”
“銀錠?五十兩的大銀錠?和佛像一起傳下來的?”費葉平心中瞬間產生了許多疑問,
他神情嚴肅的問房圡崖:“房掌櫃的,我問你幾個問題,請你如實回答我,”
房土崖無所謂的說到:“問吧,盡量滿足你,”
費葉平壓低聲音問:“請問你所說的那四個五十兩的大銀錠,是和這尊佛像一起來的嗎?”
“請你注意措辭,不是什麽一起來的,是一起傳下來的,”房土崖再三強調是祖傳的。
費葉平想了想,微微一笑對房圡崖說:“你這麽一說我就明白了,你不用去拿了,我大概已經知道了你那幾個銀錠的模樣了,
你那些銀錠是不是上麵鑄造有元寶的字樣,如果有,那就可以肯定它是假貨了,因為元寶是民間對銀錠的俗稱,銀錠上麵打的字,應該是庫金或者庫銀兩個字,
再就是銀錠的底部,如果是大小不一的,蜂窩狀的窟窿眼,那麽我費葉平恭喜你,被騙了,
不但你被騙了,你還要自欺欺人的來騙我,說是什麽祖傳的傳家寶,就你收藏的這幾樣東西,別說值多少錢了,就是不要錢我都能給你拿幾十個。”
“我不信,我看你就是瞎忽悠,想賺幾斤煙絲抽就明說,”房土崖說著話,就進了裏屋!
當他拿出那幾個銀錠仔細一看時,不禁大吸了一口涼氣,心想:“還真讓他說中了,難道我買的這些東西都是假的不成,”
心存疑惑的房土崖,拿著四個銀錠,來到了費葉平麵前問道:“這東西那裏假了,依我看,它的成色,分量,可是十足的雪花銀啊,”
景鐵鎖小聲罵到:“無知,簡直是愚蠢到家了。”
費葉平拿起銀錠,比劃著對房圡崖說:“房掌櫃,這個銀錠是假的不能在假了,你看,銀錠下麵的這些小坑,足以證明它就是假貨,
真正的銀錠是朝廷的流通貨幣,鑄造工藝是相當細致的,鑄造出來的銀錠下麵也有坑,但都是圓圓的,大小基本差不多的園坑,這些坑是鑄造銀錠時,在模具下麵用珍珠鋪底形成的,
但是鑄造假銀錠時,他們沒有那麽多珍珠來鋪底,而是用粗顆粒的沙子鋪底,鑄造完了把沙子摩擦掉,就留下這些大小不一的坑洞了,所以說它是假的。”
房土崖有氣無力的爭辯到:“他們說這些小坑洞是在地下被蟲子啃的,不影響銀錠時分量的”,
“他們說的,他們是誰?你不是說是你祖上傳下來的嗎?咋又是他們說的呢?”費葉平盯著房土崖的眼睛問道。
眼看著紙裏包不住火了,房土崖才低聲下氣的說:“既然你不見東西,都能夠說出它的特征,那我就不必掖著藏著了,我……我……我這幾樣東西是花錢買來的,”
費葉平急忙追問道:“花了多少錢,買東西的長相你還記得不記得,如果記得,說不定還能把錢追回來,”
“花了六百兩銀子賣的,是三個男人,其中一個男子燒成灰我都認識,”房土崖咬著牙對費葉平說到,
從表情上來看,房土崖的確是憤怒到了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