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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素麵青銅鼎

  (戳子就是一種用白銀打造的錐形物件,長度大約有80公分長,用來探索隱藏在泥土裏麵的寶物或者地窖。)

  景鐵鎖來到了墓室裏麵,按照師父的叮囑,用銀製的戳子,再四周的泥土牆壁上仔細的探索著。


  (這是他跟著費葉平盜墓一來,第一次用這個工具,也是第一次見這個玩意,一般都是土墓或者坍塌了的墓穴用的上這戳子。)

  就在探索到棺槨頭部左側的時候,忽然“噹”的一聲,景鐵鎖手中的銀戳子被什麽東西擋住了去路,


  景鐵鎖心中一喜,嘴裏服服氣氣的說到:“嘿,薑還是老的辣,果然被他說中了”,

  他急忙撒開拿著戳子的手,連滾帶爬的跑出墓室,都來不及搖繩子,直接朝著上麵感到:“史大夯,你個龜孫子,趕快把小鏟給老子吊下來…”


  很快上麵就把小鏟吊下來了,一同吊下來的還有那個熟悉的酒葫蘆,

  景鐵鎖拿起酒葫蘆灌了一口,壓了壓心中的狂喜,轉身就去開挖戳中寶貝的地方了。


  墓室四周的泥土是濕潤的,景鐵鎖不太費力的就把那裏搞開了,

  景鐵鎖拿著煤油燈,借著燈光朝挖出的小洞裏一看,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氣:“曹尼瑪的,終於搞個大的了,真應了昨晚上做的那個夢了。”


  (景鐵鎖為什麽要這麽說呢,因為昨天晚上他夢見自己,走路時踩了滿腳的大便,咋樣都擦不幹淨,早上說給師傅聽,師父說他要發財了,就要銀錢纏身了,躲都躲不及,沒想到今天就應驗這個夢了。)

  原來剛剛挖開的那個洞裏麵,是一個直徑大約一尺五左右的大鼎,裏麵放著滿滿一鼎銀錠,邊上還有許多盆盆罐罐,你說景鐵鎖能不倒吸涼氣嗎?

  景鐵鎖試著一隻手搬了一下那隻鼎,太重,紋絲不動。


  他放下油燈走到墓室外,朝上麵喊到:“史大夯你下來,老子一個人搞不動它。”


  “什麽東西呀需要兩個人一起下來,”史大夯滿臉狐疑的探著腦袋朝下問到。


  “屁話咋那麽多,你要是不下來就讓別人下來,別磨磨嘰嘰影響老子的事情,”景鐵鎖有點不耐煩了。


  費葉平開口了:“大夯下去吧,看鐵鎖那樣子應該是出大貨了,不然不會這麽性急的。”


  史大夯聽完費葉平的建議,急忙脫掉衣服,來不及用繩子吊著下,直接順著景鐵鎖挖好的腳蹬下去了。


  來到了墓室裏麵,景鐵鎖興奮的用拳頭懟了史大夯一下說:“大夯,你猜出了什麽東西?”


  史大夯還沒來得及回答,興奮不已的景鐵鎖又接著說:“一口大鼎,裏麵滿滿一鼎的銀錠,”


  說話著把酒葫蘆遞給了史大夯,意思是讓他喝一口慶祝慶祝。


  史大夯灌了一口酒,拿過油燈走過去照著看了看那隻鼎,咽了一下口水說:“媽的,這幾天沒白下苦,出手了家裏又能吃個一年半載的,來,鐵鎖搭把手,給它弄出去,”


  兩個人用力把那隻鼎拉了出來,再抬到墓室外,把銀錠一一拿出,拿著拿著,鐵鎖愣住了,看著自己手中的物件發呆了,


  史大夯眯起眼睛看去,隻見景鐵鎖手裏拿著一個花狀的物件,像一個小碗一樣,黃澄澄的十分引人注目。


  “是個鎏金的物件,”


  “不像是鎏金的,像是貼金的……”


  史大夯接過那隻黃澄澄的物件,放在手心裏掂了掂說:“從重量上來看不是鎏金的,也不是貼金的,倒像是純金的,”


  “管它呢,先弄出去再說,”


  “………”


  倆人把銀錠和兩隻黃澄澄的“小碗”放在了包布上,讓他們吊上去,再把那些盆盆罐罐都吊出了墓穴。


  然後又用繩子把那隻鼎綁好,兩個人先順著腳蹬上去,

  按照道上的規矩,上來以後,就要蹲下來蛙跳了幾步,這才穿上衣服和楊樹根他們合力把它吊上來。


  費葉平看到清出來的戰利品,馬上吩咐楊樹根快回去牽毛驢車來拉東西,又讓大家借著這會空閑時間,迅速填好盜洞。


  不多時小路上傳來了一陣毛驢的蹄子聲,費葉平知道是楊樹根來了,他馬上安排雷碾子和史大夯兩個人繼續填埋盜洞,他和景鐵鎖往車上裝貨,然後先把貨送回家去。


  楊樹根和景鐵鎖牽著毛驢車,摸黑朝村裏走去,費葉平手裏托著自己的黃銅水煙袋,跟著毛驢車,一邊走一邊咕嚕咕嚕的抽幾口,

  回到了費葉平的家裏,楊樹根和景鐵鎖把車上的東西,手忙腳亂的卸下來拿到費葉平的書房裏去。


  景鐵鎖把書房裏的四盞棉籽油燈全都點燃了,又把桌子下麵那個燭台拿上來,插上蠟燭也點燃了,

  然後又把桌子上的那把宜興壺泡上茶水,等著師父費葉平對今晚這坑貨進行品檢斷代,也就是民間俗稱的鑒寶。


  不多時,費葉平來到了書房,看看一地的寶物,就吩咐景鐵鎖和楊樹根把那口青銅鼎抬到桌子上麵,他才帶摘下鼻梁上的眼鏡,麵色凝重的端詳起這口青銅鼎。


  這時候,史大夯和雷碾子填好盜洞回來了,看到師父再鑒寶,他倆顧不得洗洗手臉,就直接站到那裏,聚精會神的看了起來。


  隻見費葉平一會用手對著鼎上麵的乳釘紋摸來摸去,一會又拿起油燈仔細查看飛鳥紋的紋路,最後又用手在鼎裏麵摸來摸去,


  經過一番仔細的查看,費葉平端起宜興壺喝了一口,潤潤嗓子說:“這是一口上古的青銅鼎,屬於死者生前的實用器,死後隨著死者被葬入地下的,此鼎用料考究,做工精湛,可惜就是沒有銘文,不值多少錢,”


  雷碾子咽了一口,本來就沒有的口水問道:“這麽大一個家夥,就是沒有字也能換些糧食吃吧!”


  費葉平還沒有開口回答,就聽見景鐵鎖對著雷碾子訓斥到:“吃吃吃,就知道吃,你是餓死鬼轉世的,那麽大的人了,話都不會說,全問些沒用的話,”


  雷碾子被訓得一愣一愣的,在不做聲了。


  景鐵鎖這才輕聲細語的問費葉平:“師父,憑那一點來斷定這口鼎的真偽以及價值呢?”


  費葉平聽著景鐵鎖問的話,滿意的點了點頭說:“徒兒們,都到跟前來,聽老師給你們細細講來。”


  景鐵鎖他們四個人趕緊圍了過來,豎起耳朵認真的聽費葉平講了起來。


  “鑒別一口鼎的真偽,首先是聽聲辯器,所謂的聽聲就是你用別的東西輕輕打擊它,就會發出打擊木頭的聲音,不像是在敲打青銅器發出的聲音,”


  說著拿起桌子上的鎮紙,輕輕的在那口鼎的邊緣上敲了兩下,果然發出了“梆梆”的聲音,不像是金屬發出的聲音,木然,短促,給人的感覺就是在敲打一塊木頭。


  費葉平接著又說:“辨別完聲音,這回就要看鏽斑了,這一行的行話說得好,紅斑綠繡,所謂的綠鏽就是說這些青銅器上的鏽斑,至於紅斑那說的是傳世過久,或者濕坑出的金器上才有的斑鏽,明白了嗎?”


  四個人頻頻點頭答應到:“明白了師父,”


  雷碾子還念念不忘的嘮叨著:“金生紅斑,銅生綠鏽,紅斑綠繡,紅斑綠繡……”


  被楊樹根在頭上打了一下,這才停止了嘮叨,好像頭上有個開關一樣,一打就停,特別靈驗。


  費葉平又說:“辨別完這兩樣,接下來就是看紋飾,就像這口鼎上的風鳥紋,以及這些排列整齊的乳釘紋,無論是畫工還是流線都能透出古意,


  傳世的實用器上的綠鏽一般呈深褐色,出土的就不用看鏽斑了,直接聞聞凹槽或者紋飾縫隙中的味道,你就能聞見一股泥土味,都過來聞聞,”


  四個人趕緊依照費葉平的說法,對著乳釘紋那個部位,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果然有泥土的味道。


  “剛才碾子問這口鼎值不值錢,那就要看最後一道程序了,那就是鼎裏麵的銘文,沒有銘文的鼎叫素麵鼎,

  所謂素麵,就是表示鼎的內側裏麵沒有紋飾或者文字,

  有了銘文的鼎才有了價值,銘文越多越值錢,現在的行情是一個字十兩雪花銀,有十個字就能給碾子討個老婆呀!”


  費葉平這麽一說,幾個徒弟都笑了起來,


  雷碾子依然哭喪著臉嘀咕到:“說來說去還不是不值錢嘛,一個字都沒有,賣給鬼呀!”


  “哈哈,憨貨一個,我說的十兩雪花銀,是一個字的價錢,可是這個器物本身的價錢還沒說呢,就是這口素麵鼎,讓你們任何一個人拿到古玩店裏去,最少也能買四五十兩雪花銀,


  要是我修書一封,拿到黃河那邊的長安城裏,一個叫聚古軒的古董店,百八十兩雪花銀還是買的到的。”


  費葉平話剛一落,史大夯就嚷嚷到:“師父,這回應該讓我去了,上一回是鐵鎖去的……”


  費葉平揮揮手說:“好好,讓你去,那些都是後話,先把這些東西鑒定完再說。”


  幾個人趕緊抬下大鼎,收拾一下桌子,挑亮了油燈芯,讓師父開始給別的器物斷代估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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