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十二
一個護衛攔著賈亭道:“二爺,快走吧,眼看著人都快追上來了!”
賈亭罵罵咧咧的起身,邊往東院跑,邊:“真他麻的倒黴,爺在山下玩的開心,也不知道哪個不睜眼的,非要和爺過不去,逼的爺上了山,覺還沒睡安穩,老底又讓人給掀了!
也不知道時遠那個倒黴玩意,哪裏招來的仇家!
死老頭子臨死前還罵我敗家,我看就是他瞎了眼,把好好的家業非要傳給一個外麵撿來的野種!”
身後的護衛拽了拽他的衣角,提醒道:“爺,大爺在前麵呢!”
二爺此時也看到,時遠手中拿著禦風門家主的信物,他爹當年傳給時遠的長劍,正跨過東院往西院趕來!
他本意是來尋求時遠的庇護,此時看見時遠手中的長劍,心中一股邪火,也顧不得後麵還有追兵,便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懟道:“還以為你有多仁義無雙,俠肝義膽,也不過是個陰險狡詐之輩,不然豈會有人特意半夜靈仇?”
家主時遠沒有搭理他的譏諷,暗沉了臉問:“什麽時候回來的?”
賈亭雖混不吝,但他生平最懼他的父親!
其父生前最是信任時遠,所以這賈亭十次在外闖禍,倒是有九次,其父都遣時遠去為賈亭料理善後,外加嚴加管教賈亭!
常年積威之下,賈亭隻敢表麵聲張,實則心內十分懼怕時遠!
要不然也不能常年有家不回,見的在外花酒地,胡作非為!
此時,時遠擺出一副常年訓他時才有的派頭,他氣勢上立馬矮了半頭,囁嚅道:“昨晚上,剛剛回家!”
時遠繼續問道:“因何回家?”
賈亭聲音更低了,“被人追殺!”
雖然已經印證了心裏的猜測,時遠的臉色卻更加沉了幾分!
不管賈亭在外麵做的什麽業,仇家在禦風門之外追殺,若是玄道宗責問下來,還可推脫一句,不知!
能明目張膽的上禦風門尋仇,便是不把終南玄的道家宗門看在眼裏了!
這次的仇家,或是血海深仇,或者是有相當大的實力,隻是不知道是哪一種了!
時遠嗬斥道:“孽障,此番又是作下什麽事了?”
那賈亭本來也十分委屈,要這一次的被人追殺,他自己都有些莫名其妙,連著一月有餘,走到哪裏都是不得安生!
他自己也細細思索了一番,覺得最近雖也強搶幾個娘子,毆打了幾個相公,更有當街看人不順眼,就將人揍個半死等事,但絕對沒有鬧出人命!這次被仇家追殺,絕對與他無關!
因此他便十分自信的賭咒發誓道:“我發誓近來我決對安分守己的很,若有半句虛言,就讓我打雷劈!
一定是哪個不長眼的,尋仇尋錯了人!”
自西院後麵走出一個中年男人,他長得頗為正派,偏偏神情帶了幾分邪氣,跟在他身後的幾名黑衣人都是覆了麵巾,偏他露著一張臉,卻像是走在自家後院一般!
時遠暗道:如此作派,不過是個狂妄自大之徒罷了!
想到這裏,時遠先就鬆了一口氣!
那黑衣人聽了賈亭的話,嗬嗬笑了兩聲:“老爺已經這麽忙了,你又何苦給他多找些活幹!”
隨著他話音未落,空突然閃過兩道驚雷,恰恰落在賈亭的頭頂!
賈亭嚇了一跳,忙跑到時遠身後拽著他的衣服:“大哥,快救救我!”
時遠麵色冷肅嗬斥道:“躲遠點,區區一個引雷術也將你嚇成這樣,沒出息!”
賈亭探出身子,拍了拍胸口道:“噢,原來是引雷術嗎?嚇死爺了!”
那黑衣男子滿臉的厭惡、痛恨、鄙視之情交替出現,對著身後跟著的幾名黑衣人,揚手一揮,幾人同時消失在茫茫的夜色中!
時遠嗬斥道:“兄台,也是朗朗男兒,有什麽深仇大恨,何不坐下來談談!”
那黑衣人冷笑道:“你是不是覺得自己很偉大?”
時遠一愣問:“你什麽?”
那黑衣男子:“你自來標榜自己仁義無雙!
義弟惹出多大的禍事,都借著終南玄之名一一擺平!
即能得個照顧義弟的仁名,不損自己一分!
又能彰顯家主之位非你所奪,實在是禦風門的家主,豈能由一個敗類所坐?
是不是?”
到動情處,那黑衣人“啪啪”的鼓起掌來,嘖嘖道:“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盤!”
賈亭再笨也聽出此人的話,句句在理,確有蹊蹺之處,忙退後了幾步,離得時遠遠了一些!
時遠臉漲得通紅,怒喝道:“滿口胡言,胡襖!”
那黑衣人此時也整肅了表情,麵上現出幾絲陰狠,轉頭望著賈亭:“胡襖?
三十年前,他一年內以及其殘忍的手段奸殺十數名芳齡女子,你知不知道?”
時遠麵色鐵青,沒有話!
賈亭忍不住分辯道:“那些女子都是我花錢買來的!”
那黑衣饒眼神冷冷的朝賈亭望去,賈亭打了一個哆嗦,隻覺得那眼神像刀子一般,能在他身上戳出七八十個窟窿!
他瑟縮著又朝時遠挪了挪!
那黑衣人沒再理他,仿佛他已經是個死人了!
時遠麵色鐵青,此事他確實知道!
賈亭此事雖然做的殘忍,但因著一是:那十數名婢,既然是花錢買來的,那便是自己的私人財產,雖手段殘忍,卻並非不可饒恕!
二是:當時自己確有私心,念著義父的教養栽培之恩,不能眼睜睜看著義父無後!
當年他將那些慘死的婢一一收殮厚葬,又尋到事主家中多給了許多銀兩!
那些婢的父母無不感恩戴德,更是親上絕南玄請願,放過賈亭!
如此賈亭才逃過了一劫,想至此處,時遠皺著眉頭上下打量了那黑衣人:“當年,我親自去那些婢家道歉,並送的銀兩!
沒有見過你!”
那賈亭的麵色卻更加驚惶了,腳下也開始站立不穩,又躲到了時遠的身後,並緊緊的拽住了他背後的衣服!
那黑衣人抬頭望著空中的半輪殘月,眼底似是閃過一道淚光,他道:“那有沒有一個女子,是他強搶的好人家的女兒,隻著那女子負死頑抗,他不但給那女子灌了藥,還毒傷了她的喉嚨!
讓她終生不能開口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