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9章 二米飯
“咱們搬新家,碗筷都換成了新的,加上原來的碗筷,就這都不夠用。幸虧悠悠家的代銷點東西全,現買了一堆的碗和盤子。”
老爺們誇婆娘:“家裏的老娘們今年真露臉,二八的席麵都能做的出來,還挺好吃。”
婦女們不領情:“能不露臉嗎,舍著肉往上端,誰做都好吃。”
“這幾年的日子都好過了,咋還那麽饞啊,十六個菜吃的幹幹淨淨,還得吃兩碗過年菜,連饃都不吃了,也不嫌寒摻。”
“日子好過了是不假,可誰家舍得吃肉啊,一年總共也吃不了幾回肉。看見咱這新樓房新家具眼饞,可不得使勁吃嗎。”
夯的妻子笑嗬嗬的:“你們是不知道,俺公公的表弟,今年頭一次上門,帶著新過門的孫媳婦。一家人都穿著新棉襖,熱得滿頭是汗,讓他們脫了外衣,一個個都不肯,吃完飯就趕緊走了。”
“老騾子”道:“我你家哪來的親戚,一大家子都穿著新棉襖,原來是夯的表叔。自你家的老姑娘沒了,他們家得二十多年沒來過了。”
夯的妻子:“我也不知道,我進家門到現在,就沒見過這家親戚。”
接著就有人聲的:“這也太不要臉了,哪有領著孫媳婦走姥娘家的,新媳婦的頭不能白磕,你們一家給了多少錢?”
聲是怕夯的父母聽到,夯在夥房裏忙著,外麵除非大聲的喊,正常的話他都聽不見。
“俺公婆給了十塊錢,我給了五塊。那邊的人給多少,我們不知道。”
那邊的是夯的叔叔家,夯的父親是家裏的老大,這樣的姑表親,來家裏走親戚,肯定是在老大家裏吃飯。
“老騾子”她:“你可真傻,等著吧,往後你們是別想心靜了,這麽多的孫子,結婚都得領過來。”
十五元錢在現在的農村,就挺多了。現在農村人結婚,給新媳婦的磕頭錢,一般都是五毛一塊。
夯的妻子也犯愁:“俺婆婆就是好麵子,我一個當兒媳的,也不敢惹她啊,萬一把她氣病了,得不償失。算了,也不是啥大錢。夯也了,沾光、沾光,一沾就光。”到這裏,她自己都笑了起來。
韓道法的倆大娘笑著:“你們這親戚都還算正經的親戚,俺們家的親戚才叫稀罕。他們兄弟三的姨姐,帶著一家老來走親戚,連孫女女婿都帶來了。
一大家子挎了一個饃籃子,大來了8口,進門都亂竄,瞎抓胡撓的,要不是景芝她娘給攔住,家裏不知道亂成啥樣。”
人們好奇的問“大一號”:“你是咋攔住他們的,家裏來的親戚真煩,樓上樓下的亂竄,地上踩得到處都是泥,拖地累死了。”
“大一號”嘿嘿一笑:“我的辦法你們學不了,我看他們往樓上跑,一把給拽了下來,轉身搬了個大衣櫃,把樓梯口給堵上了。告訴他們,樓上漏水了,沒法上。”
這辦法確實學不了,別婦女了,大老爺們也搬不動大衣櫃。現在的家具都是實木的,大衣櫃可是夠重的。
“他們的臉皮可真厚,竟然提出要去俺大娘家看樓房,也讓我給攔住了,這麽多的人不吃飯嗎,俺娘幾個光是給他們做飯,都忙不過來,誰顧得領他們瞎溜達。
可真是開眼,連做兩大鍋菜都沒夠他們吃的,和他們一比,我這“大一號”算是白叫了,有個年輕的媳婦,沒出廚房門就連著吃了四碗菜。
可真有臉,吃飽喝足就提要求,連個幫著刷碗的都沒有。一大家子都想留下住兩,還提出來在咱們村裏當工人。就他們那素質,好吃懶做的,啥工廠能掙錢。”
聽“大一號”提起親戚想進韓屯的工廠當工人,大夥都開了,基本上各家的親戚,都有這個想法。
大家都:“幸虧咱村的幹部看得遠,通過公社招的工人,要是從親戚裏招,可真是個大麻煩。起碼咱們各家都別想心靜了,吃喝住都是問題,還得得罪人,所有的親戚都想當工人,哪能一碗水端平了。
再了,親戚可沒有招的工人好管理,萬一出了錯,輕重都使不得。”
婦女們慶幸的,這年總算是過去了,過年不上班,比上班還累。
韓玉臣他們幾家,沒一家來食堂吃飯的。今年他們家,倒是沒有亂七八糟的親戚,就連平常走動的親戚,大多數也沒來。
現在,雖不開大會批鬥“黑五類”了,可人們打心裏不願和這些人來往。“黑五類”就是地富反壞右,蹲監獄的人,在過去是壞分子,是“黑五類”中最招人恨的一類。
被他們差點打殘的張書記,如今成了張集鎮的一把手,親戚們更加的遠著他們了。
其實,他們也是心過頭了,主要還是親戚們嫌棄他們,不想跟著他們丟人顯眼。
悠悠他們一大家子,也沒來餐廳吃,還是聚在舅姥娘家一塊吃飯。舅姥爺也沒避嫌,每都去蔬菜大棚要一筐青菜,讓韓道存給記賬。
誌剛他們兄妹,在東北學會了吃蘸醬菜,每頓飯都得吃兩大盆青菜。
智萍對奶奶:“我們在東北,頓頓豬肉燉粉條加二米飯,可真難吃。咱家的大饅頭真香。奶奶,我不走了,在家跟您過好不?”
把她奶奶給高興的連聲:“好,咱啥也不走了,智萍在家跟奶奶睡。”
智茹大聲的:“奶奶,還有我哪,我也跟您睡。”
“好,好,還有誌斌和誌新,你們都跟奶奶睡。”
誌斌問誌剛:“哥,啥是二米飯啊?”
誌剛苦著臉:“二米飯就是高粱米加大米煮的飯,可難吃了,刺啦嗓子。”
韓愛軍對他們:“有二米飯吃你們還不知足,前幾年頓頓大茬子粥,吃飯喝到喉嚨眼,不到兩時就餓了,胃裏火燒火燎的,那才叫難受。”
舅姥娘心疼的:“沒想到當兵也吃不上飽飯,還不如在家,咱韓屯吃好吃孬的,還沒餓過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