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9章去照相
餘鬧鬧周歲,周小滿就一直想給他照相留念。
可不是她沒時間,就是餘安邦沒時間。
這一次總算湊齊了全家人。
到了照相館,周小滿就拿出自己事先準備好的衣服,給餘鬧鬧換上。
這個年代的照相館不比後世,衣服都要自備。
周小滿帶過來的這幾套,是她按照後世的記憶設計的,由王桂枝親手縫做。
兜兜,連體褲,裙子,背帶褲,但凡周小滿想要的,都做了。
大紅兜兜,綠油油的連體褲,的確涼碎花裙,全是女孩子的專屬。
周小滿是堅決不肯承認自己的惡趣味的。
餘鬧鬧太年輕,不懂大人的彎彎繞繞心思,他很喜歡鮮豔的衣服。
是以,周小滿給他換上時,他就格外配合,讓伸胳膊就伸胳膊,讓伸腿就伸腿,還時不時發出咯咯的笑聲。
一旁的餘安邦看得眼角直抽。
希望這小子長大以後,不要恨他無良的媽。
餘秀蓮卻不覺什麽,小孩子嘛,就是要打扮得喜慶。
她在一旁幫著穿衣服,邊穿邊感歎,周小滿帶過來的衣服好看。
照相館的工作人員卻是樂得合不攏嘴。
這年頭,能帶著這麽小的孩子照相的,絕對是少數。
偏偏餘鬧鬧唇紅齒白,看著又格外乖巧,穿上鮮豔的衣服,看得讓人挪不開眼。
他不像往常一般公事公辦,反而拿了糖去逗餘鬧鬧。
等準備工作做完,準備開始拍照,工作人員就笑不出來了。
臭小孩實在是活潑過頭了。
他一會兒去摸背後沙灘的背景布,一會兒去摸照相機的三腳架,再隔一會兒,就人來瘋似的,在裏頭亂跑亂竄。
工作人員花了大半個小時,勉強抓拍到了兩張合適的照片。
沒辦法,膠卷太貴了,得省著點用。
等餘鬧鬧的照片拍完,已經是一個小時之後的事。
照相館的工作人員臉都綠了。
他就沒接待過這麽折騰的客人。
周小滿賠笑臉說好話,餘安邦也在旁邊散煙,這才哄得人有了笑容。
接著就拍全家福。
周小滿抱著小胖子坐著,旁邊是餘秀蓮,餘安邦站在兩個女人身後。
周小滿看著鏡頭,示意小胖子也看鏡頭,逗弄了許久,人家才肯給麵子配合。
當然,“卡擦”的那一下,餘鬧鬧小朋友不客氣地吹了兩個鼻涕泡泡。
照相完,全家人出了照相館。
折騰了大半上午,大家都餓了。
餘安邦提議去國營飯店吃飯。
餘秀蓮當然想要反對,可二比一,她隻能聽兒子媳婦的。
全家人就往國營飯店走。
才走到門口,就聽到身後有人叫餘安邦。
“安哥,安哥,果然是你,我還以為我看錯了。”
隨著話音越來越近,一個男人的身影,飛快地出現在眾人跟前。
餘安邦就笑了起來:“紅軍,你也來吃飯啊。”
夏紅軍氣喘籲籲,他先與周小滿婆媳打了招呼,這才與餘安邦說話。
“在家裏閑著沒事,跟幾個朋友出來逛。你們是要吃飯嗎,走走走,我有糧票,今天我請客。”
夏紅軍不由分說,拉著餘安邦就要往裏走。
“兄弟,你的情我承了,下回有機會,肯定讓你請客,今天就算了。待會兒我們還要等兩個人。就不跟你一道了。我看你這樣子,應該還有別的事情要忙。”餘安邦指了指不遠處一堆人。
“嗐,我就是瞎忙。”夏紅軍摸了摸頭,“不過,既然你有事,我就不打擾了。下回咱們再一起吃飯。對了,上回我跟你說的那個河沙的事情,已經定下來了。咱們一起弄,到時候,掛在紅磚廠的名下,我都跟我姐夫說好了,他已經打了招呼,肯定沒有問題。”
“行啊,回頭我再跟你聊。”
兩人又說了幾句,夏紅軍這才不舍地走了。
周小滿一行人進了國營飯店。
“安安,這位叫紅軍的,真有這麽厲害?我聽他那口氣,好像所有的事情,他隻要開口就能做到。”餘秀蓮有些懷疑。
餘安邦就道:“上次咱們家做周歲,他就隨了十塊錢,還送了不少禮。水泵廠的廠長,是他姐夫,我之前幫了他一點小忙,他就一直記在心上。人是跳脫了一點,做事還成。媽你就別操心了,我心裏有數。”
周小滿就笑:“那個什麽河沙,你真的能做?沒有什麽限製吧。要是跟上頭的政策相衝突,咱們就不沾手了,不差這一點錢。”
後世,為了環保,洗河沙都是違法的。
“放心。都是掛在國營單位下麵,上有政策,下有對策。早就不是前兩年了,不會有事的。你們吃什麽,這裏的小炒肉還不錯。”餘安邦不想在大庭廣眾之下討論這些,索性轉移了話題。
……
夏紅軍那邊的氣氛,卻遠沒有周小滿家的好。
夏紅軍一回到人群裏,都被眾人圍住了。
有人不免問起餘安邦。
“夏哥,剛剛那人是誰呀。”
你對人家熱情得有點過頭了。
“是我一個哥們,有過命的交情。我跟你們說,以後看到他,都給我放尊重點。你們不尊重他,就是不尊重我,知道不。”夏紅軍雙手背在身後,一臉痞氣。
“知道了,知道了。”
“我們肯定不敢,夏哥你放心。”
幾人當場表態。
“那個餘安邦,你跟他的關係就這麽好?我聽說,他是他們那個大隊出了名的二流子。”一直沒吭聲的柳樹立突然道。
“你瞎說什麽,什麽二流子,安哥是一頂一的好人。”夏紅軍一聽,頓時不樂意了,翻了個白眼道,“我看你才是二流子。整個鎮上,有人喜歡你不。不要仗著你家裏有點關係,就在這裏吆三喝四的,誰理你。咱們走。”
夏紅軍大手一揮,調頭就走人。留下柳樹立和另外一個男人立在當場。
“柳哥,怎麽辦?我好不容易才找人搭上夏紅軍,請他吃飯,他現在直接走了,那個河沙的事情,咱們就伸不進手了。”柳樹立的同伴憂心忡忡。
柳樹立臉上幾乎能擰出水來。
他看著夏紅軍一行人趾高氣揚離去的背影,恨恨道:“虎落平陽被犬欺。夏紅軍這孫子,千萬別落在我手裏。”
“那咱們現在怎麽辦?”同伴再次問道,“別看夏紅軍隻是水泵廠的出納,他有個護犢子的姐姐。水泵廠廠長幾乎對這個小舅子有求必應。這回河沙的事情,也是朱廠長在牽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