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羨慕嫉妒恨
劉秋香聽了消息,當場就摔了筷子。
“你說餘秀菊是不是腦子被門夾了。她不依靠著你這個做大哥的,竟然去巴結餘秀蓮。她也不想想,這回她兒子出事,是誰跟著忙裏忙外,是誰幫著他們善後。再說了,援朝沒了,他何家就沒了後,這以後,還不得靠咱們家。”
餘有糧抽著旱煙,沒有吭聲。
他心底也是有想法的。
平時他再怎麽照看餘秀蓮,關照餘安邦,可自家的兒子,肯定是排在前麵。
何援朝出事,他從沒想過鞋廠會補償一個名額,出於親戚情分,就帶著兩個兒子幫忙。
可哪裏知道,他對人家一片真心,人家卻早有了主意。
剛開始,安邦也去幫忙了,可辦喪事那會,他人影子都沒見著。
三妹到底是怎麽想的。
難道就因為她與二妹關係好,就把這樣的好事給了安邦。
她到底知不知道安邦是個什麽性子。
不是他見不得外甥好,實在是安邦性子衝動,處事又不圓滑,他很怕他進了鞋廠之後,不服管教,丟了好工作。
哎,他想不通。
餘有糧一把旱煙抽得極凶。隻嗆著堂屋裏幾個小孩子都跑了出去。
餘衛國翹著二郎腿坐在桌旁,嘴角扯著,不知道在想什麽。
他媳婦鄧雨則是跟著婆婆一起罵人,顯然,也非常氣憤。
餘衛民與媳婦彭蘭香,都低垂著頭,一句話也沒說。
他們兩口子隱形慣了。
知道這樣的大事絕輪不上他們,他們更加不會多嘴。
倒是這段時間一直安安靜靜的餘衛紅開口了。
“媽,你別罵了,罵了也沒用。我早就說了,小姑是個捂不熱的,你就是把咱家搬空了都送給她,她也不會多看咱家一眼。”
“二姑就不同了,人家看著老實,其實才是心眼多的。你說,明明小姑他們回來,先是住在咱們家,後來好好的,怎麽就住到二姑家去了。這叫咬人的狗不叫。”
“衛紅說的沒錯,”餘衛國突然道,“我早就說二姑沒那麽簡單,這些年,咱們家對他們還不好嗎。有什麽樣的媽,就有什麽樣的兒子,你看餘安邦,咱爸平時沒少照看他吧。”
“他倒好,看著咱們在小姑麵前大獻殷勤,他好像無動於衷,背地裏不知道做了什麽。說不得,早就跟小姑商量好了,在背後看我們的笑話呢。”
餘衛紅點頭附和:“我早就說二姑家不簡單,爸就不信,還老壓著我,讓我不要去惹周小滿,那周小滿是和善人?她要是和善,這樣的好事輪得上她男人?!爸,你就是心太好了,總是被兄弟姐妹算計。要是我——”
“別說了,”餘有糧聽不下去了,打斷道,“你知道什麽,什麽有心機,什麽算計,咱們是親戚,就應該相互幫襯。人家鄰裏之間都要相互幫忙,你們倒好,一個個狗咬狗。不就是一個正式工作,在家裏就打起來了,還要不要臉麵了。”
餘有糧雖說對這個結果不太舒服,卻也不允許子女這麽詆毀長輩。
二妹,三妹是什麽人,他比他們更清楚。
既然工作已經給了安邦,那就算了。
說起來,對二妹也隻有好的。她剛剛診出高血壓,安邦有穩定的工作,他也放心。
“就這樣,以後不許再說。”餘有糧下了最後結論,轉身出去了。
還有一個多月,就要開始雙搶,他要早點安排下去。
餘有糧這個大家長說不計較了,底下的晚輩能答應?
至少,餘衛國第一個不答應。
他飯也不吃了,扔下筷子,就往外跑。
他要去鞋廠打聽一下,看看餘安邦那個工作到底是怎麽回事。
才出了門,拐進大道,遠遠的,就看到了彭旺家與柳林。
他心下一動,頓時有了主意。
“旺家,柳林,你們吃飯了沒有,這是要去哪裏?”
彭旺家臉色很難看,不知與柳林說了什麽,後者臉色也不大好看。
看到餘衛國,兩人都不太想搭理,提腳就要走。
餘衛國像是沒有看到似的,嘿嘿笑:“你們聽說沒有,安邦要去縣城的鞋廠做事了,聽說每個月工資幾十塊,羨慕死人。”
彭旺家聞言,腳步就是一頓。柳林也跟著停下來。
“這事難道是真的?我還以為是餘嬸子吹牛。不過,他餘安邦憑什麽進鞋廠,還是縣城的鞋廠。”
餘衛國就撇撇嘴:“他那個人,最會鑽營了,哪裏有便宜占,哪裏就有他。我們邊走邊說……”
三人很快就聊得熱火。
最後,三人頭並頭商量了一陣,彭旺家說了什麽,兩人齊齊應好。
餘衛國也不罵人了,腳步輕快,當下就跑回了家。
半個小時候後,三人在隊上的曬穀場集合,朝縣城的方向去了。
……
餘秀蓮自打得了兒子要去吃商品糧的消息,整個人就打飄。
每天眉開眼笑不說,時不時還想往外跑,隻想把自己的喜悅分享給認識的每一個人。
最後,還是周小滿看不過去了,說道:“媽,安邦的衣服要是還不做,怕是來不及了。他星期一早上就要走。”
餘秀蓮聽著,這才不往外跑了。
她帶著布料,去隔壁大隊借縫紉機了。
周小滿鬆了一口氣。
這兩天,他們夫妻上工,總能接收到生產隊社員羨慕嫉妒恨的眼神,說實話,她有些吃不消。
餘安邦比她更不自在。
他是隊上出了名的二流子,比起這種羨慕的眼神,他更習慣眾人的害怕畏懼。
就在餘家三人各懷心思,等待星期一的到來時,星期天傍晚,餘小姑父何康平騎著自行車急急忙忙來了。
周小滿等人都嚇了一跳,餘安邦更是急切地上前就問:“是不是家裏出了什麽事,我能幫上什麽忙?”
何康平把自行車停好,氣都沒喘勻,臉上滿是愧疚。
餘安邦更急了:“小姑父,你有什麽話,就直接說,我要是能辦到的,肯定給你辦好。”
“安邦,”何康平更愧疚了,“是,是我跟你小姑對不起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