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六章 湘河樓宴會的餘波
東宮內。
長公主此刻正坐在案前,淡淡開口:“像秦恒這樣莽撞行事,最終隻會將自己搭進去。”
太子見長公主慵懶中透出的美態,目光中竟有一瞬間迷離,但他很快便回過神來,太子將她從廣信宮請來,講了今日在湘河樓的經曆,為的是求解疑惑。
“姑母,要不要侄兒派人阻止秦恒?畢竟秦家還是我們的盟友。”
長公主隻是擺擺手:“不用。”
“秦老爺子更了解他自己兒子的性格,自然不會讓秦恒做傻事。”
說罷,長公主抬手,拿起桌案上的茶盞,沏出一壺清茶,倒一杯遞到了太子麵前。
“喝了不少酒吧,解解酒。”
“謝姑母。”
太子恭敬地接過茶杯,一飲而盡,遞回茶杯時,眼底閃過一絲炙熱。
但很快,他神色便恢複正常,看著清洗茶盞的長公主,請教道:“這件事,侄兒該怎麽應對?”
“你不用再插手,畢竟你和範閑的矛盾已經擺在了明麵上,接下來交給我就好,信陽這幾天,我已經為那位好女婿準備了一份大禮。”
長公主沒有抬頭,回答道。
長公主又想了片刻,說:“秦家那邊,斷了聯係吧。”
太子聽罷,看向長公主,麵露不解。
秦家可是最大的盟友,為了爭取他,太子一派可是損失了韓誌維,還與範閑結了那麽大的仇,怎麽能這麽輕易就斷了?
“秦老爺子雖然心思深沉,但畢竟秦家是陛下的人,也一直以陛下的狗自居,當初與你合作也不過是為了自保而已。”
長公主看了太子一眼,像是明白了太子的疑惑,解釋道。
“這樣的人,不可能真正倒向你。”
正說著,長公主抬頭看了眼太子背後,笑著說道:“來了。”
一名東宮親信急匆匆地走了進來,對著太子與長公主見禮,然後道:“回稟殿下,秦家單方麵切斷了與東宮的聯絡渠道,而且在同一時間,撤走了與我們合作的幾大商鋪的份子。”
太子聽罷,眼底染上了些許怒意,袖袍下的雙手此刻也死死攥緊,不斷傳出骨節的爆響聲。
原來,秦家從來沒有想真正投靠他,自始至終,都是把自己當作工具來使用。
而他自己竟然也分辨不出,甚至還為了秦家的事,付出了一位刑部尚書,還被父皇禁了三個月的足。
長公主此時已經來到了太子身邊:“陛下肯定不會允許你動秦家,這個仇,隻有你坐上那張龍椅時,才能報。”
“明天起就要開始三個月的禁足了,這些天,你就待在東宮靜靜心,想想我不在的這些天,有什麽做的不妥當的地方。”
說罷,長公主朝太子行了一禮,緩緩走出了殿宇。
太子仍站在原地,臉色難看,但他最終還是聽進去了長公主的建議,平複了怒氣。
“秦家……”
太子仿佛可以想象到,自己日後登基後,秦家被處置的畫麵,他的目光隨之也變得幽冷。
此時的秦家小院。
秦老爺子正坐著,手拿鐮刀,收割著成熟的白菜,頭頂幾架燈籠,將院子映照的如同白晝。
“吱呀——”
院門被人推開,秦恒步履匆匆,滿臉擔憂地來到了秦老爺子身邊。
“父親,出大事了。”
連忙出聲道,甚至都沒有站穩。
秦恒緊接著說道:“三名地網刺客全軍覆沒。”
秦老爺子聽聞,並沒有停下手中的動作,繼續專心的割著白菜,就像沒有聽到兒子的話一樣。
秦恒見狀,也是微微一愣,隨後才反應過來,朝著老爺子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然後繼續沉聲道:“府中探子回報,動手救下範閑的,是洪公公。”
秦老爺子這次停下了手裏的動作。
他頓了半秒後,開口道:“看來……我還是沒有預料到,陛下對範閑的重視啊。”說話間,秦恒見老爺子的神色難辨。
秦老爺子隨後扶著腰緩緩站起,朝著田外走去。
“已經按照父親的吩咐,與東宮的聯係全部斷掉了,隻是這洪公公……”秦恒繼續說到。
但他不敢把話說完。
畢竟洪公公此次親自救人,不就是暗中告訴我們,慶帝已經知道了他們父子暗殺範閑的事情?
秦家兩次對範閑動手,再想想慶帝對範閑一直以來的喜愛與袒護,他們很難確定慶帝最後會如何處置他們父子。
秦恒在這邊焦急的想著,卻看見秦老爺子再田壟上,嘿嘿一笑道:“洪公公是陛下給我們的警告,自此萬朝穀一事,就到此為止了。”
秦恒聽罷,一臉不解。
“洪公公到場,不是來幫範閑的,不要忘了,今晚是我們和範閑互相設局,陛下此舉,隻是要確保你和範閑二人,誰都不能被殺死。”秦老爺子解釋道。
秦恒聽過父親的解釋,頓悟,然後恭敬問道:“父親,既然陛下想讓此事到此為止,那我們還能再找到機會對付範閑嗎?”
“李雲睿不是回京了嗎?”秦老爺子搓著手上的泥,滿臉不在意。
“今日起,秦府,閉門看戲。”
……
翌日早上,大朝會。
秦老爺子再次告病,禁足的太子未曾到場。
再加上曲向東和張正倫身死、葉重外放定州,朝堂之上比先前蕭條了不少。
在場的官員,雖然不知道小巷的刺殺,但卻聽說了曲向東身死的消息,此刻都沉默著,等著慶帝發難。
但是,慶帝就像不不知道這件事背後的牽扯一般,隻是吩咐禮部按照意外死亡的常例為曲向東定了哀賞,就將此事揭過。
秦家對此也沒有提出異議。
其他官員見秦家都已經拋棄了曲向東,自然沒人會出麵再說什麽的。
隻不過百官心中對於範閑身上的聖恩,有了更加深刻的認識。
此事一過,接下來就是例行流程,回京述職的官員或者奉旨巡查的重臣殿前回稟,範建負責巡視京畿,身為戶部尚書,位居首列。
範建將自己一路走來經曆的事,大致講出,無非是些年年都有的巡查匯報。
範建身為戶部尚書,自然對數字很敏感,所以他著重點出了幾個與錢糧有關的數字。
最後範建總結了一下,就是整肅倉糧、鬥酷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