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章 柴家密辛
待範閑跟著柴宣德走進柴家的後院,不過出乎意料的是,柴宣德帶著範閑在後院中的一座涼亭中落座。
涼亭裏隻有一個石桌,一壺酒,還有兩個石凳。
“不知侯爺可有興致聽我這個老頭子說說話?”
待到範閑坐下以後就聽見柴宣德說出這麽一句話。
此時的柴宣德一臉的慈祥,一點看不出在前院時的那種氣勢和威嚴。
“柴三爺哪裏話,您是長輩,範閑自然是洗耳恭聽。”
範閑此時也是笑著對柴宣德拱手行禮。
“柴三爺?嗬……你也這麽叫我。”
聽見範閑稱自己為柴三爺,柴宣德臉色露出了好似是自嘲的笑容:“不知侯爺可知,我本不信柴,當初陛下不僅賜了柴家的名,還賜‘柴’姓。”
“是嗎?那不知柴三爺的原姓是什麽?”聽見柴宣德自動的說起了這件事,範閑不禁有了興趣。
據他所知,柴家賜姓和老娘有些淵源,眼下柴宣德已經說到了柴家姓的由來,說不定會說些和老娘有關的事情。
柴宣德看出範閑來了興致,於是給自己到了杯酒,然後接著說道:“我和大兄本姓秦,是京都的秦家。”
說完,他盯著範閑不知想看出什麽。
京都秦家!
範閑不是第一次聽到這個名字,原來的時候,孟老夫子提起過京都秦家,於是範閑便對秦家有關注。
再次聽見秦家的名字時,範閑隻是覺得有些震驚。
畢竟自己這一路的遭遇和在虎門關調查到的秦先生,讓範閑不經聯想到恐怕血洗京都的事,秦家一定有參與。
不過範閑沒有想到秦家的勢力如此之大,這偏遠的滄州居然也有秦家的勢力。
“嗬嗬,想不到當年陛下賜下的冼馬官居然有這麽大的背景。”
範閑驚愕的神情馬上恢複如常,看向柴宣德說道:“隻是範某不明白,這柴家的密辛,三老太爺為何要說與我一個外人聽?”
“侯爺難道不想聽嗎?”柴宣德聽見範閑的話,說了一聲,然後看向一旁的荷花池說道:“侯爺你說我身份顯貴,但我卻寧願不要這身份。”
“秦家在京都地位不高,但卻是個大家族,二十年前我們同輩就有十五人,大兄行九,我行十一。”
說道這,柴宣德的臉上居然有了一抹笑意,接著說道:“我和大兄都是庶出,在那個大家族中並不受重視,處處都受到排擠,後來大兄帶著我去投靠陛下,然後才有了柴家如今的家業。”
柴宣德幾句話,就已經將柴家的密辛說出。
雖然他的神色是淡然的,但是範閑還是從中聽出了惆悵。
“三太爺,柴家的這些事,您還是說與那些晚輩好了,範某作為一個外人,聽這話不太好。”
範閑看見柴宣德明顯是陷入回憶之中,完全的不被外界打擾,如果不打斷他,恐怕他會一直將下去。
於是範閑便打斷了柴宣德的話,畢竟範閑可不想聽他講家族史。
“侯爺難道對神女的事不感興趣嗎?”
柴宣德看範閑欲起身,於是出口說出一句話。
“神女?”
果然範閑聽見他的話,重新坐了回去,他自然知道神女是老娘。
既然柴宣德要說老娘的事,那不管他是不是想要拖住他,他都得坐這聽柴宣德把話說完。
“沒錯,就是有關神女的事。”
柴宣德點頭道:“柴家與神女確實是有些淵源,但是……”
柴宣德看見範閑滿臉期待的目光,接著說道:“不過其中的淵源,就隻有大兄知道,因為大兄離世,柴家和神女的關係也就不為人知。”
說完,柴宣德的臉上露出了狡黠的笑容,就像是一個惡作劇得逞的小孩子。
見到柴宣德這笑容,範閑隻覺得自己被耍了,範閑將手緊緊的握成拳,現在他真想給麵前的笑臉一拳。
“三太爺今日將範閑叫到後院裏是為了消遣我?”
範閑看向笑眯眯的柴宣德,神色雖然還是那麽的平靜,但是從中能看見其中的不快。
柴宣德對範閑的目光一點不懼,而是笑著說道:“侯爺別著急,不過是年紀大了,喜歡與人說話,看你一臉不情願,我隻好這樣辦。”
“不過接下來的話,你一定感興趣。”
範閑沒有報有任何的期待,說道:“哦?三太爺又想到了什麽法子來騙範閑?”
麵對範閑的嘲諷,柴宣德不以為意。
他看著範閑,仿佛眼中放出光芒道:“我就對侯爺說句實話,今日之所以將柴家的事告訴侯爺,是怕以後柴家覆滅了,以後連個知道柴家的人都沒有。”
柴宣德的話語中充滿這傷感。
範閑對他的話並不是完全的相信,於是問道:“你說什麽人能讓強大的柴家覆滅?”
柴宣德笑道:“自然是陛下。”
聽見他說陛下,範閑的心猛的一顫。
慶帝給他密令讓他配合李弘成除掉柴家,是通過檢察院裏的人傳出來的,難道這件事被什麽人泄露了?
不然這柴宣德是如何知道慶帝的意思?
“侯爺不用多想,滄州發生了這麽多事,先是靖王世子被派到滄州做同知,然後就是侯爺你來滄州養病,要是我還沒猜到陛下什麽意思,那這些年是白過了。”
柴宣德看出範閑的懷疑,於是笑著說道:“這也怪我,我加入二皇子的事被陛下得知,算是我自尋死路。”
柴宣德雖是這麽說,不過臉上沒有一點後悔,甚至臉上還有淡淡的微笑,仿佛已經看破生死。
但是柴宣德的話讓範閑緊張,他問道:“二皇子?”
“不錯,本想著在陛下動手之前,換個主子好尋求庇護,隻是沒想到這個舉動會被不陛下得知。”
“但這事也不能全怪我,二殿下有些心急,居然將私藏的兵馬暴露出來。”
“整個慶國,能為二皇子提供那麽多兵馬的恐怕也隻有柴家了,陛下不懷疑才奇怪。”
柴宣德的一番話,眼中依舊是那麽平靜,沒有一絲的後悔和懊惱,反而是有點像對著範閑傾述一件平常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