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章 周逸春死
海棠多多聽聞,範閑筋脈全斷,武功盡廢,心中是十分著急。
這才跑到她師傅那裏,問他尋得了《天一心法》,想著幫範閑恢複武功。
《天一心法》是苦荷獨門心法,也是有了這套心法,苦荷才成了大宗師,並且成立了天一道,鎮守北齊多年。
海棠多多把這套秘籍告訴範閑後,他從來沒有修煉過。
可是剛剛,範閑竟然開口讓她幫忙指點,這裏麵必定有蹊蹺。
海棠多多想問範閑是不是遇到事了,可是範閑這副模樣,誠然是不想多說。
良久之後,海棠多多這才開口道:“好吧,你想學,那我就教給你。”
房外,暴雨嘩啦啦的下個不停,絲毫沒有停止的意思。
屋內,海棠多多指點範閑學習《天一心法》,不一會範閑就已經找到了精髓所在。
漫漫長夜,範閑一直潛心修煉心法,而海棠多多則是傾囊相授,細心指點,皆是一夜未睡。
海棠多多覺著範閑必定遇到麻煩,他不說,她也不問,兩人像是多年知己一般互相理解。
天邊剛泛起魚肚白時,暴雨還在持續中,而範閑整宿未睡,但仍精神抖擻,神清氣爽。
範閑滿臉的疑惑,見狀,海棠多多解釋道:“這幅心法本就有修身養性之效,再加上你的悟性極高,很快便掌握了根本,盡管是第一次修煉,也會讓你舒服很多。”
話雖如此,但海棠多多有件事還是沒有想通。
盡管昨夜天氣幹擾很大,但範閑還是很快便進入到了“頓悟”模式,僅僅半柱香的時間便進入了修煉。
海棠多多隻當他是天資聰穎,一點就通。
但是範閑昨夜明顯心思不定,沒在狀態,仍舊很快便能夠修煉,這是讓海棠多多都匪夷所思之事。
她至今為止,能想得通的唯一解釋便是,範閑十分適合練習這套心法。
聽到海棠多多的誇獎,範閑會心一笑:“謝謝。”
海棠多多臉倏地變得通紅,隻好轉過身說道:“不用謝我,這本就是你自己煉成的。”
範閑沒有再多說什麽,站在窗外,看著外麵的狂風暴雨。
自從看到那幾封信後,範閑的心情就再也無法平複,腦海中盡是信中內容。
他昨夜所見,是兩個人的往來書信。
信中內容,範閑這輩子都不想告訴他人,也不會告訴別人。
這件事誰都不能知道!
看到那兩本冊子,範閑這才想到,昨日說過要去拜訪周逸春。
還未起身離開,就看見有人進了他的房間。
一處代主辦,言冰雲。
範閑還未開口詢問,就聽見他說道:“周逸春,已死!”
聞言,範閑身子一顫,臉上盡是驚愕。
他們兩昨晚剛見麵,今天他就死了,其中必定有蹊蹺!
“他怎麽好端端的會死呢?”
範閑一下子抓住了他的肩膀,晃著他說道:“到底發生什麽事了?”
麵對範閑如此失控地舉動,言冰雲抿嘴不語,臉上還是一如既往的冷漠。
看到言冰雲這般模樣,範閑再也按耐不住心中的憤怒:“你不是四處代主辦嗎?而四處又是專門收集情報的,這件事情,你怎麽會不知道發生什麽呢?”
聞言,言冰雲眉頭緊蹙,淡漠的說道:“周逸春是自殺身亡,至於為什麽……”
說著,言冰雲從懷裏掏出一個信封。
“這是在周逸春書房裏找到的,你看過之後可能會明白些,但等會要還於我。”
看到這封信箋,範閑的臉色立即低沉了下來,沒有回答,直接奪過了信箋。
拆開信封,裏麵的字跡還很幹淨,種種細節可以判定,這是新寫的書信無疑。
這根本不能算是一封信,最恰當的說法為這是一封認罪書。
這裏麵從頭到尾說的都是他如何犯罪的。
表麵上他是一個替百姓做事的父母官,背地裏卻勾結官員貪贓枉法,搜刮民脂民膏,以及收錢殺人,官官相護等髒事。
他所做過的齷齪事,這上麵交代的一清二楚,看完之後不禁讓人心生悲憤,恨不得把他淩遲處死。
不僅如此,沙洲上下所有官員的罪責,他也都交代得清清楚楚,沒落下一個人。
範閑看完之後,不禁想到昨夜他所說的那句話。
沙洲官吏無論品級高低皆可殺。
範閑當時聽到這句話時,沒有考慮過多,現在想一下,他應該當時就把自己算進去了。
言冰雲看見範閑眉頭緊蹙,陷入沉思的模樣,於是又接著說了一句:“我派人查過了,周逸春至今未娶,父母也早逝了,所以直到現在他都是孤身一人生活。”
“根據周逸春所提供的線索,我已經派人查清楚了,沙洲上下官員的罪責,但是唯獨他的沒有查到絲毫。”
聞言,範閑突然將書信拍到言冰雲懷裏,哈哈大笑了一聲。
“這信上不是交代的清清楚楚嗎?”
“他擔心自己所犯之罪暴露於世,所以畏罪自殺,又不甘心自己一人這樣死去,所以就把沙洲官吏所犯之罪大白於世,想讓他們陪葬。”
範閑說完這一番話後,言冰雲沒有感到一絲驚訝。
因為當初楊修筠身死一事,就是範閑授意他,在京都內散布的消息。
隻不過有一點言冰雲至今都不明,監察院都未能查到周逸春的罪證,範閑是如何知曉的,又或者說範閑是如何讓他自裁的?
雖然心中是這樣想的,但是言冰雲從來都不會過問太多。
所以一接到命令,言冰雲拱手之後就徑直離開了。
在他轉身的那一刻,範閑的神情十分悲傷落寞。
他和周逸春並無過多交往,昨夜也是第一次見麵。
而且別人也根本不會相信,他們兩個第一次相見,說了幾句話,就可以成為忘年之交。
不僅如此,他人也不會相信,就是因為一些交代,堂堂的一州府尹,竟然會為了一個小輩甘心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