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六章 接手檢查
貢院門前的氣氛,一下被範閑搞的格外緊張。
範閑將雙手背負身後,神色格外凶狠。
要不是範閑麵相年輕,年紀尚小,要不然這樣的姿態擺出去,定會被人說成久混官場的朝堂重臣。
麵對範閑嗬斥,自稱吳斌的考生臉上不停冒出冷汗。
那禮部官員見狀,趕忙上前道:“你可是端州奉化縣來的吳家吳斌?”
聽到此問,吳斌就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似的,拚命的點頭:“回大人的話,正是在下!”
確認身份以後,這禮部官員麵露微笑,抬手向範閑行禮,接著壓低聲音說道:“小範大人,這位是太子交代……”
禮部官員還沒來的及把話說完,範閑卻直接抬手,一把將他推開。
瞧都沒瞧那人一眼,再度對著吳斌吼道:“我給你最後一次機會。”
“現在把東西交出來,本官既往不咎,否則,就地革去功名!”
說罷,現場一片嘩然。
要知道,革去功名可不隻是不能參加春闈,一旦失去這個身份,那麽他們所有的特權,都會一起消失。
被毫不顧忌的推搡開,那禮部員外郎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
“小範大人,下官提醒你了,若是太子殿下晚些時候追問起來,這責任,您可是逃不掉的。”
麵對此人的威脅,範閑一直板著的臉,倏然多出幾分不屑:“我身為主考官,當然要為慶國擇選良才。”
轉頭看向吳斌的衣襟,接著說道:“若考過的,都是此等貨色,那還考什麽試?”
說罷,範閑目光似火一樣炙熱,落到吳斌臉上。
這次,不等範閑開口,那吳斌便主動從衣襟處扯出一塊和麻布來。
這布塊和吳斌衣服顏色,極其相近,若是仔細看,才能發現其中端倪,而那些負責檢查的官員,卻將這一點直接忽略了。
起初,範閑隻是覺得,是檢查的官員不夠細心,不過從剛才那位禮部官員的說辭中,他便知曉了答案。
這是太子黨!
為了培養親信,專門派人在此處放水。
當真是一點活路,都不肯留給旁人啊?
念頭至此,範閑臉色愈發陰沉:“來人!”
見狀,那禮部官員和檢查的官員全都一臉茫然。
禮部負責春闈事宜,可眾所周知,禮部是太子殿下的手足,範閑打算在這兒招人?
那禮部員外郎冷哼了一聲,心中滿是嘲諷。
他以為貢院是讓他撒野的地方?
麵對範閑的口令,在場的官員和禮部兵卒沒有一人給出反應。
看到眼前這一幕,那禮部員外郎別提有多得意了,暗地裏開始盤算,如何挑撥眾人對範閑進行施壓。
就連檢查考生是否作弊,這種事兒都要橫插一腳,還真拿自己當本朝大學士了?
要不是太子殿下開口,春闈大會的主考官之位豈能有他?
憑他一個小小的太學奉正?
隻是禮部員外郎的想法還沒落下,周遭倏然多出幾道黑影,行蹤詭秘,動作流利。
監察院六處暗探!
“速給言冰雲傳消息,讓他帶人前來,接手考生搜身事宜,不得有誤!”
言畢,暗探中有一人點頭,隨即縱身一躍,踏上樹枝,朝監察院方向看去。
慶國人都知監察院厲害,此時看到眼前這批空降的人,全被嚇破了膽。
包括那個禮部員外郎,也被嚇得張大了嘴。
若不是看到這幾,他差點忘了,範閑還有另外一重身份。
監察院,一處主辦!
接著揮手讓剩下的探子離去,範閑轉頭看向被驚呆的考生。
“春闈,事關重大,多少人寒窗苦讀,就是為了有朝一日能夠在考場上大放光彩。”
“我不管你們背後什麽背景,有什麽人撐腰!”
“此次春闈我是主考官之一,膽敢有人在我眼皮子底下玩花招,我勸你,就此斷了取仕的想法吧!”
頓了頓,範閑收斂了幾分語氣,緩緩道:“給你們最後一次機會,自動交出不該帶的東西,否則各位都是知道監察院的手段的。”
“真到那個時候,誰都保不了你們!”
撂下這話後,範閑一揮袍袖,轉身朝貢院裏走去。
那禮部員外郎愣神許久,趕忙一路小跑追了上去,待目送範閑進了殿內後,又飛快的朝另一處跑去。
春闈還沒開始,這個消息瞬間傳遍了整個京都。
因為那個禮部員外郎的緣故,太子這邊是第一時間得到消息的。
“範閑不僅把那人的小抄翻了出來,竟然還調來了監察院,負責把守入口?”
“是!”
負責傳遞消息的宮人躬著身子,又補充道:“另外,看範閑的作為,似是有心整治春闈風氣。”
就算宮人沒有明說,太子也知曉他想要表達的意思。
曆年春闈,朝中幾方勢力都會達成某種默契,不管采錄多少人,到最後都會被他們瓜分幹淨。
至於剩下的那些,早在最開始就會被他們剔除在外。
“沒想到,範閑竟還有這般心胸。”
太子一臉笑意,下意識的搖了搖頭,目光落在了案桌上。
案桌上,還放著範閑早些時候題詩的那副畫。
見太子麵露笑意,那宮人忍不住道:“殿下,範閑如今是四大主考官之一,背後又有林若甫監察院之流協助,若真讓他得手,……”
他這話,還未說完。
就被太子揮手打斷了,太子直接反問一句:“你覺得,我是為何要費那麽大的代價,把他送到主考官的職位上?”
“他如果不這麽做,才真會讓我失望。”
說完,太子滿臉笑容,看神色,似乎很是開心。
“把這幅畫給我裝裱起來!”
這麽一個好消息,使得太子心情大好,起了動筆的念頭。
聞言,那宮人趕忙上前,將畫作小心翼翼收起來。
侍女熟練的將作畫的一切東西全部擺好,緊接著太子單手持筆,一時間,卻又不知該從何處落筆。
靜默了許久,太子靈感頓發,嘴角向上揚起,另一隻手撩起衣袖,緩緩落筆。
“一朝風起京都動,兩龍戲珠雲遮天。”
不過才寫下了前兩句,太子心中濃鬱的興致已消散大半。
頓筆許久,太子不由得好奇道:“你說,他怎麽就能一口氣寫下那麽多千古名句呢?”
站在兩側伺候的侍女聞言,趕忙跪下俯首,不敢接腔。
太子冷哼了一聲,臉色變得陰沉了些。
“我還是沒辦法喜歡範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