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九章 家書
今天他們相約的茶館是疏影閣,在京城不算顯眼,但是今天人來人往,生意還挺不錯。
範閑他們坐在二樓的一個小隔間,能清楚地看到街上的來來往往。
故事大概很簡單。
範閑邊說邊倒了杯茶遞給言冰雲:“曾經有兩個敵對的勢力,簡稱為趙韓,趙為了打敗韓,直接對其痛下殺手,但因韓知道一些人人都想知道的秘密,趙把他活捉了起來,並且帶走了他的孫子。”
“那個小男孩被當成趙人養活,十分痛恨韓人,一次意外韓人死了,其中他的孫子出力極多。”
“你覺得那個小男孩知道他的父母是趙殺死的後,應當如何?”
“無聊。”
言冰雲瞥了一眼範閑說道:“你這講的是什麽?亂七八糟的。”
範閑沒有多說什麽,一臉期待的問他:“假設這個人是你,你會怎麽做?”
見範閑如此認真的模樣,言冰雲沉思了片刻開口道:“父母之仇,不共戴天,必定報仇雪恨。”
但稍後他又補充了一句:“但是那人對他又有養育之恩,實在是無法下手,所以要是我的話,我隻有一死。”
範閑聽聞,瞪大眼睛看著言冰雲,心裏暗想剛才沒有立即告訴他肖恩的事,實在是太正確了。
“好吧,故事到此為止。”
範閑把手中的茶一飲而盡,站起身來伸了個懶腰,漫不經心地說道:“陳院長讓你交代的事情,我都已經知道了,接下來你打算幹什麽去?不會還要回到二皇子身邊吧?”
“是”
言冰雲隨即起身看著範閑說道:“二皇子表麵上看起來已經大勢已去,實則暗地裏小動作不斷,但是他極為謹慎,到現在還沒有搜集到有用消息,所以還需如此。”
言冰雲道了一聲:“珍重,”就徑直離開了。
範閑笑而不語,目送言冰雲下樓。
但是讓範閑看到了讓人實在無語的一幕。
言冰雲前腳剛離開,整棟茶樓的客人緊接著就隨之離開了,不過一眨眼的功夫,茶樓裏空無一人。
茶樓老板見狀也是十分震驚,一時之間都沒緩過來到底發生了什麽,呆呆的站在那裏,一動不動。
範閑笑著搖搖頭,已經大致明白到底是怎麽回事了。
怪不得言冰雲敢如此大張旗鼓的來找自己,原來是早做準備,這麽多監察院的探子打掩護,什麽事情還能做不成?
言冰雲走後不久,範閑就起身離開了,大概半柱香的時辰,就已經回到範府。
範閑到家時,看見柳如玉正眉頭緊蹙,滿麵愁容的看著一封信。
範建坐在一旁,沒有說些什麽。
範閑行禮之後,就找個座位坐下來了。
範建看著範閑說道:“聽說你今日去見了長公主,如何?”
“沒得到有用消息。”
範閑看了眼柳如玉,然後緩緩說道:“二姨娘怎麽了?”
聽此,柳如玉歎了口氣,把信遞給了範閑。
範閑大致看了幾眼,便明白了柳如玉這是怎麽了。erxingqianli
這是範思轍寄來的信。
信裏麵說了許多,但從頭到尾講的都是他如何慘,吃不飽,穿不暖,無人關心,無人愛護,當然造成這些事情的原因是沒錢。
範思轍第一句就是:“娘啊,你兒子快餓死了,身在他鄉,需要較多銀兩,否則……”
範思轍這寫信語氣像極了紅樓,裏麵的詞句也十分相像。
範思轍最後還不忘提,讓柳如玉催促下範閑趕緊更新紅樓。
範閑看完這封信哭笑不得,然後看向柳如玉笑著說道:“他既然想要錢,你給他便是,何苦如此愁緒!”
柳如玉說道:“你可能不了解這小子,但我可是十分清楚他什麽德行,隻要給他一次錢,必然還會有下次。”
範閑低頭沉思了片刻:“那可以這樣做,先給他一筆銀兩,告訴他這是啟動資金,讓他開店做生意,無論能賺多少錢,家裏都不會問他要錢。”
“但如果他再問家裏要錢,家裏就會以投資的方式給他出錢,並且這錢將來是要還的。”
想到這,範閑笑了笑:“以範思轍愛財摳門的性格,絕對不會讓自己掏錢,再加上他那經商頭腦,一定會沒事的。”
聽此,柳如玉還是擔憂的問道:“這樣真的可行嗎?萬一他真的過得不好怎麽辦?”
正所謂兒行千裏母擔憂,表麵上柳如玉對範思轍打打罵罵,但一聽他在江南過得不好,心裏還是萬分擔憂。
即使範閑沒有開口,柳如玉還是會把錢給他的。
範閑聽聞,笑了笑說道:“二姨娘您放心,範思轍什麽性格您還不清楚,他會舍得讓自己受苦嗎?”
“不會,”柳如玉不加思索的答道。
“那這件事不就結了,不要擔心了。”
柳如玉還要說些什麽,一旁的範建不耐煩地說道:“這件事就按閑兒說的辦,要多少錢給他就是,不要再磨磨唧唧了。”
“是啊姨娘,範思轍問您要多少錢?”範閑問道。
柳如玉麵露為難,遲遲沒有開口。
“怎麽了?”範建疑惑的看了柳如玉一眼。
聞言,柳如玉伸出了一根手指頭,怯怯地說道:“他要一萬兩。”
“什麽?”範建猛一拍桌子,眼睛瞪得特大。
“這個臭小子,真當我這裏是錢莊,要一萬兩?餓死他算了。”
柳如玉立馬哭訴的說道:“範思轍也是你的兒子,你不能對他這樣冷血,他萬一有什麽三長兩短,我也不活了。”
範閑聽完範建的話,若有所思的想著什麽,但還沒想出,就聽見柳如玉的哭訴。
見狀,範閑勸說了好久,範建這才點了個頭,氣憤憤的就離開了。
等到範建走後,柳如玉這才感激的看向範閑。
範閑笑了笑,隨即跟著範建來到書房。
範建坐在書房,臉上還帶著些餘怒,範閑見此隻是淡然一笑,隨即找個空座就坐下了。
“如果想要處理長公主,爹你覺得怎麽辦才好?”範閑冷不丁的問道。
範建聞言,眉頭緊蹙地說道:“這件事情十分棘手,長公主雖然不是皇上親妹妹,但畢竟有多年情誼。”
“而且長公主在朝中勢力不容小覷,再加上內庫財權在手,想要解決她,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完成的事,隻能慢慢打算。”
聽完範建的一番話,範閑眉頭緊蹙:“那這麽說,隻能從內庫財權下手?”
“內庫財權是長公主穩固自己勢力的保障,是她這些年拉攏關係的根基,所以她不會輕易放手。”
“即使現在你與婉兒已經成婚,想要接管內庫,也是相當的難。”
範建瞥一眼範閑接著說道:“所謂打蛇打七寸,如若真的能接手內庫,那麽除掉長公主,就指日可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