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真正原因
大街上,去往範府的馬車搖搖晃晃。
馬車兩邊是紅甲騎士,所到之處,行人自動避讓。
馬車中,範建夫子兩人紛紛是臉色凝重。
範建未回應剛剛範閑的問題,隻是用手捋著胡須,心事重重的模樣。
而範閑靠在後麵,沒忍住又一次問道:“為何?”
他本以為,慶帝是不想看見手足之間互相殘殺,所以才屢屢揭過,但再仔細一想,若是隻有這一個原因,倒有些說不過去。
範建依舊沒有吭聲,隻是臉色微微顯得有些沉悶。
他也是剛剛在禦書房中看到範閑過來才猛然間意識到事情的真相,所以才沒有一直揪著範閑在西郊遇刺的事情不放。
微微歎口氣,範建表情嚴肅,他說道:“現如今朝堂,分別是以二皇子和太子各占一方,兩邊的勢力一直不相上下。”
聞言,範閑眉頭深鎖,有一個念頭在腦海中呼之欲出。
範建的聲音繼續響起來,道:“若是現在有一方垮台,另外一方勢力便會招搖直上,如果真這樣的話,陛下之前做的所有功夫全部白費,他是絕對不會任由這個場麵出現的。”
“也或者是……”說到這裏,範建微微頓了下,沒有再繼續說下去,而是憂心的望向範閑。
“直到下一個可以和太子抗衡的人出現?”範閑直接接著他的話說下去。
“不!”他又搖搖頭,冷笑一聲,說道:“不應該這樣說,應該是,下一個足夠做太子的磨腳石人的出現。”
範建:“……”
他默了默,沒有反駁,因為範閑說的是事實。
隻是還有一點,範閑之前一直認為慶帝不將二皇子給清理是因為二皇子這塊磨腳石還未將功能發揮到最大。
如今看來,應該不止這一點,莫非是因為二皇子那些在朝中的勢力?!
這也不太可能,畢竟範閑又不在朝中當官,就算是二皇子的人也無法對他使絆子。
想到這裏,範閑看向範建,認真說道:“爹,若是我想將二皇子給除去,是不是要先將他在朝中勢力給連根拔起?”
聞言,範建表情大變,這是範閑第一次直言說這種話。
從他的表情中可以看出來,範閑對這件事情的認真以及對二皇子的仇恨。
“此舉不行。”範建眉頭深蹙,麵色嚴肅。
這是他思考良久好得出的答案。
二皇子權勢錯綜複雜,甚至是他想不到的複雜,豈是能一朝一夕就將之鏟除的。
範閑知道範建在擔心什麽,他望向範建,一字一頓的說,“我,願意當太子的磨腳石。”
“不行!”範建臉色驟然陰沉下來。
他最開始對範閑所抱的希翼,便是希望他能安然度日,就連名字之所以給他取名為“閑”字,就是如此。
他希望範閑一生能遠離朝堂上爾虞我詐,安然度日。
可是自從回京之後,這個簡單的願望卻愈發縹緲,跟他預想的道路偏差也越來越大。
他不知道哪一步出了錯,總之,這絕對不是一個好征兆。
“範閑……”
在馬車中死寂一般的寂靜中,範建微微歎氣,看向範閑。
範閑直接打斷他的話,神情堅毅,說,“爹,這件事情,我意已決,在此之前,我的想法跟你對我抱有的期望一樣,但總是有耕各種各樣的事情找上我。”
“滕梓荊因我而死,他的妻兒也因我而遭罪,這一切的源頭,全部都是二皇子,若是不將他除去,他日後再做什麽事情都說不準。”
“我不想去用我身邊任何人的安慰去冒險,因為,我賭不起。”
範閑一番話說的異常堅定,臉上表情也是少見的嚴肅。
在這會,範建甚至有種錯覺,他快要不認識範閑了。
在範建複雜的眼神下,範閑抬頭與之對視,微微出口氣,像是下定決心一般,說,“等這次回去,我會搬出範府,日後我的事情與範府便……”
“胡鬧!”範建冷聲打斷他的話,臉色難看至極,“你這是要與範府斷絕關係了?是怕我們拖你後腿還是什麽?!”
範閑說,“我是怕我做的事情會波及到你們。”
他微微呼口氣,正是以為如此,他才不想讓整個範家陪著他冒險。
若是能將二皇子掰倒,哪怕賠上他這條命,他也認了!
但是範府中各個是那麽好的人,他們的生活不應該和他攪在一起。
範建重重的哼了一聲,渾身氣場全開,說,“哪也不準去,就在府裏好好呆著,我就不信真有人敢在我眼皮下動手!”
聞言,範閑心中一陣暖意。
範建看向他,“我可以答應你報仇,不過你也要答應我一個條件。”
範閑輕輕點頭。
“二皇子權大勢大,與他交手,必定會有許多意料不到的事情,不管什麽時候,一定要將自己的性命放在第一位。”
“如此,你能否做到?”
範建故意板著臉說道。
而範閑卻從此言中聽出慢慢的擔心和老父親擔心自家兒子的關切之情。
範閑一甩衣袍,向範建行了個大禮,臉上也露出微微笑意,“兒子,一定牢記父親大人的話。”
範建臉上表情稍稍緩和,將範閑給扶起來,說,“我要聽的不是你口頭保證,而是說到做到。”
之後,父子兩人的談話總歸是趨於平和。
起碼在這段段時間內,兩人的想法是可以達成一致的。
和範建一同回到範府,範若若一早便在範府大門等候。
看到兩人的馬車,她提著裙擺迎上來,笑,“爹,哥。”
跟範建簡單的打聲招呼後,範建和範若若一同走回他的房間。
這次計劃的成功,範若若是不可忽略的大功臣,他一定要好好謝謝她。
在回房間的路上,範若若便忍不住開口詢問,“哥,這次計劃成功了麽?”
範閑側頭看她,樂嗬嗬道:“成功,有你這麽個最強助攻在,怎麽可能會失敗。”
聽到這裏,範若若微微鬆口氣,輕撫著胸口說道:“你們這麽就不回來,我還以為有什麽意外。”
看到範若若的眼神,範閑抿嘴一笑,說,“不說這個了,滕梓荊妻兒呢。”
“已經被王先生送走了。”範若若接著話茬。
說起這個,她微微歎口氣,攤了攤手,說,“王先生還向我討要了五十銀兩,說是路費。”
範閑:“……”
好吧,這在情理之中,若是他不要,那還真不是他了。
不過一個路費,居然要五十銀兩,真是獅子大開口啊!
“二皇子的事情,如何了?”
轉眼間,兩人已然走到範閑房間中。
範閑說道:“先坐,我慢慢給你講。”
說著,他滿上兩杯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