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七十九章）和荒的對決
這個世界，要亂了。
荒站在山上，看著遠處如利劍一般刺破蒼穹的鐵塔，再看著山下的芸芸眾生，突然沒來由地感慨著。
這個世界已經不是他認知中世界了，大名們互相猜疑，皇權已經隕落，妖精堂而皇之地在人間肆意胡為。雖然莫問對這個世界劃定了疆界，但疆界之外，卻是一個更大的無序世界。
紛爭必然是會起來的。
更有可能，這幾大諸侯之間，會因為一些小的摩擦而掀起更大的波瀾。
到時候必然是人間浩劫。
荒不願意看到這樣的情景。
他原本是一個仙人的弟子，這位仙人在羽化之前告誡他，要用自己的眼觀察這個世界的走向。他很認真地觀察，觀察了三百多年。看到了一代又一代人呢，也看到了一個又一個的妖。
原本的世界，雖然有小的波瀾，但很快就全部消失了。
扶桑就是一灘水，平靜得不能再平靜了。
而現在，風暴來了。
荒歎了口氣，覺得是時候要和莫問好好溝通一下了。
莫問躺在椅子上很沒有城主的樣子，這個時候九命貓和以津真天已經修行完畢，便跑過來給她們的主人捏腰捶背。莫問舒服的眯著眼，覺得人生就是這般。
小白拎著大汗淋漓的殺生丸走了進來，一路上滴了不少的汗水。她眼睛裏滿是怒氣，盯得莫問渾身上下汗毛都起來了。
他無奈地翻了翻身，接著擺擺手，以津真天和九命貓妖就會意地跑去小白那裏撒嬌。
小白將手中的殺生丸扔到幾個小妖精身上，嘴裏淡淡地說：“去，給殺生丸少爺沐浴更衣。”
小妖怪們便立刻抬著已經徹底癱掉的殺生丸飛快地離開了。
目送他們離開後，小白笑著捏了捏以津真天的下巴，又拽了拽九命貓的尾巴，好一番“蹂躪”以後，這才心滿意足地來到莫問身邊，站在那裏，斜著眼看著莫問的後背：“你這個當師父的真夠清閑啊。”
這聲音裏，充滿了一種責備的語調。
莫問訕訕地起身，轉過來，陪笑著說：“這小子不是已經得了莫大的恩惠麽，怎麽，小白姐，你都作弊了還來找我的麻煩？”
小白斜著眼，不想說什麽。
最後她大模大樣地坐在城主的位子上，示意以津真天給她喂櫻桃吃。
而九命貓則繼續給她捶背。
莫問無奈，走了過去，接著說：“小白姐，這年輕人太過浮躁，得鍛煉他的毅力。另外，他雖然實力尚可，但基本功太差，你看我都是一步一步打牢基礎才有了今天的成就，怎麽，到了他這一步就不要自己的原則了？那還教他做什麽？給一套法術不就行了？”
“那不行，你既然答應了好好教他，怎麽能出爾反爾呢。”小白立刻反駁說。
莫問點了點頭：“就是啊，所以小白姐，你都出手作弊了，就不要說我什麽了。”
小白吃下一顆櫻桃，掃了他一眼，笑到：“行啊，我不為難你，不過怕是有人要來為難你了？”
“誰？”莫問下意識地問了一句。但很快，他就感應到了什麽。
這讓他皺起了眉頭。
果然善者不來，來者不善。
按照這氣勢，應該和自己差不到哪去了。
是誰呢？莫問下意識地看了小白一眼，見她眯著眼，絲毫地不看自己。他搖了搖頭，接著繼續思考其他的事情去了。
無非是兵來將擋水來土掩，莫問轉身，朝著演武場走去。
此刻的演武場上，站著一個穿著銀色外袍的男子，他手上懸浮著一個碗底大小的光球，看起來有些精致。
莫問心中一動。他似乎在小白姐的身上發現過類似的材質，好像是被打磨成了掛飾。
看樣子，小白姐似乎打劫過眼前這個人啊。
他忍著笑，接著走上去，再仔仔細細地觀察者這個男子。
黑色的頭發，眉宇間有一種超脫世外的淡然，高挑的鼻子，薄厚適中的嘴唇。他一隻手貼在腰間，另一隻手就這麽托著光球站在那裏。他的目光，似乎瞥向了地麵。地麵上有一灘灘的汗漬，還有無數淩亂的腳印，有些地方，還有些斜長的印記。
莫問自然知道這是什麽，便開口解釋道：“這是我弟子之前在這裏練武，如你所見，今天是第一天就很辛苦。小孩子嘛，總要經過一番磨練才能成為頂天立地的漢子的。我這麽對他，也是為了他好。”
荒轉過身，掃了莫問一眼，若有所思地說：“所以，你是在磨礪扶桑對嗎？”
他看著莫問，一言一語地說道：“扶桑就像是一個小孩子，注定了要長大。但長大就要麵對考驗的，你無非是把一個人的考驗變成了天下人的。天下人的生死離合就全都在你的棋盤之上了。莫問大人，這般苦心，倒是讓我十分欽佩。”
莫問笑嗬嗬地說：“應該的，應該的。”
荒失笑道：“你倒是真的很無恥。”
莫問依舊擺出一副無所謂的樣子：“時代不就是這樣發展的麽？”
荒搖了搖頭，他看著莫問，突然開口說：“你不該出現的。”
莫問盯著他，笑到：“我出現了，然後呢？”
荒便知道，在莫問這裏是說不下去了。畢竟，他們追求的不一樣，在理念上就陷入到了某種衝突。
這種衝突還是不可調和的。
既然這樣，那就一戰定勝負吧。也許自己會敗，但勝了呢？
荒看著莫問，笑了：“既然這樣，那就一戰吧。”
莫問也笑了：“好啊，隨時。”
風起來了。
這一站無可避免。
作為巡視扶桑的神靈，荒雖然一直在猶豫，但也終於到了最終抉擇的時刻。而莫問，後退一步就是死亡。他也沒有什麽好抉擇的。
那就一戰吧。
風起來了。風吹動莫問的衣角，吹過荒的衣襟，兩個人彼此看著對方，都已經準備好一決雌雄了。
這一站，不知道誰勝誰負呢。
快要開始了吧。
莫問身後浮現起六顆轉動的珠子。荒的周遭也浮現出三顆星辰。
一切都蓄勢待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