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六十章）灰色物質
久違的晴天終於降臨。
當眼光照在光禿禿的楓葉林時，初冬的寒冷並沒有冷透林內眾人的心。
雖然萬物肅殺，但人內心深處還是喜悅的。
因為莫問的及時出手，平安京又一次躲過了覆滅的危機。
雖然，這一次美中不足的是，和八岐大蛇一戰，因為曠日持久的緣故（大戰了半天），平安京裏的建築林林總總損失了不少。據說一些平日裏貪歡的貴族，在此次變故中，因為某些原因不能及時從屋子裏逃離出來。結果在平安京一些地方坍塌的時候，就這樣掛掉了。
死去了不少居民，一點事也沒有。
死去了一個貴族，這世界就要鬧翻天了。
但他們也不敢明麵上抱怨，畢竟莫問的實力在那裏擺著。隻是暗地裏，卻有不少人傳者各種流言。不為別的，隻是因為莫問是一個大唐人。
倘若是晴明解決了八岐大蛇那又該多好。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的故事，在扶桑也是通用呢。
不過對莫問來講，這些都不重要了。他對於那些貴族，一貫是敬謝不敏。如今不來煩他那是最好的。他最近最要緊的，是抓緊時間解決自己身上的一些隱患。
譬如說那謎一般的灰色物質。
莫問不知道，這灰色物質從哪裏來，又為何會出現在自己身上。
對於到現在自己還沒有想起來的東西，莫問就覺得，應該是是非嚴重的隱患了。他一點要解決這樣東西。
“你們說這是什麽？”
莫問手裏握著一團灰色物質，向眾人問詢到。這是他最近從自己身上又尋到的一些，原因是自己突然會對鳳凰火、以津真天起了壞心思。
這在以前可是絕無僅有的。
若不是莫問憑借自己強大的意誌強行控製了自己的身子，怕說不得一會兒就會出現什麽意外事件了。
這讓莫問出了一身冷汗。
是以，當他輕車熟路地將這些胡思而物質清除出來以後，就第一時間召集眾人詢問。
然而在做的一群人都是茫然。
九命貓和以津真天率先表示自己沒有見識過。她們的閱曆還是很淺，自然看不出這是什麽。
鳳凰火這個千年宅女也立刻敗下陣來。她都是宅女了，自然沒有見過這樣的東西。
而後是另一個宅女紅葉。
這樣一來，莫問院子裏的眾人，也隻剩下見多識廣的酒吞和雪女了。
當莫問用期待地目光看向他們的時候，酒吞和雪女立刻搖了搖頭。
這讓莫問頗為泄氣，他擺了擺手，很是無奈地說：“行了，沒你們的事情了，各幹各的吧。”
一行式神聞言，紛紛離開了。
紅葉悄悄問雪女和鳳凰火：“大人最近是怎麽了？”
鳳凰火有些擔憂地說：“應該是受傷了沒回複過來吧。”
她猶豫了一下，接著對眾人說道：“我覺得大人最近不是很正常，上午的時候他看我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
幾個式神的眼神立刻變了。她們嘀咕了一會兒，最後一致認定，莫問是孤單寂寞冷了。
簡而言之，就是太寂寞了。
莫問站在那裏，有些發愣：“……”
他絲毫不知道，在一瞬間，自己就被人認定為孤單寂寞冷的了。
他坐在那裏低著頭，開始思考手中這團灰色物質到底是什麽。他身邊似乎沒有人知道，或許晴明那裏知道。
“我不知道。”
晴明手裏把玩著自己的折扇，眼睛卻瞥向門外。他似乎有些擔心什麽。
據說，因為不滿莫問，長老們已經開始密謀三神器了。草雉劍，瓊勾玉還有八尺鏡，據說這三件神器有毀天滅地的奇效。一些貴族宣稱，一旦掌握了這三件神器，就不會懼怕莫問這個唐國人了。
已知的草雉劍，據說已經被黑晴明找到了。這位晴明的另一麵在八岐大蛇覆亡後並沒有銷聲匿跡，反而重新拉攏了像新絡婦、姑獲鳥、妖狐、傀儡師、覺等妖怪，在平安京以西八角山地帶重新稱王稱霸。
而那位八百比丘尼則成了一位流浪在外的巫女。就說，不知道是誰在暗中出力，皇室竟然撤銷了對其的通緝。這讓晴明感到有些不安，似乎背後有什麽勢力在密謀一般。
倘若莫問不來找他，他還會去找莫問的。
畢竟，這個時候，最重要的是安撫好莫問。
不然，他怕平安京會被某些人的愚蠢而毀於戰火。
因此，當莫問找到他的時候，他腦子裏想了很多事情。
莫問自然不知道晴明此刻腦子裏會胡思亂想什麽，見晴明這樣說，他便知道自己還需要去找別人。
他撓了撓頭，剛巧看到源博雅走了進來，他的身後還跟著一位大人。
見源博雅進來了，莫問笑著招了招手：“源博雅，好久不見，正好有事問你。”
他剛想起來，源博雅這邊畢竟能觸碰到一些典籍，或許，對自己有幫助才是。
源博雅有些尷尬，他剛要說什麽，身旁的大人卻徑自向前一步，笑著眯著眼看向莫問：“原來是唐國來的莫先生，新左衛門在這裏向你問好。”
莫問掃了一眼他，若有所思：“你是新左衛門啊，不知道有何吩咐？”
新左衛門瞥了一眼晴明，又看了看莫問手中的灰色物質，眼睛眨了眨。他略略一頓，便笑著躬身說道：“是這樣的，聽聞莫先生過來拜訪晴明了，我便特意過來看望一下您這位唐國俊傑。順便，我謹代表聖上大人向莫先生致以最誠摯的問候。”
莫問笑著：“隻要不是想法設法除掉我就是。”
他的話一處，在場所有人的心都為之一跳。
新左衛門隻是頓了頓，便接著笑著說：“莫先生真的是開玩笑了。”
莫問打了一個哈哈。
他拉著兀自站在那裏不知道是哭還是笑的源博雅，笑著說：“源博雅，你看看這個東西，你是否有印象呢。”
源博雅看了看這東西，最後，還是搖了搖頭。
他當真不知道這是什麽，而且此刻的他隻希望莫問能早點離開。
他剛想著該如何措辭恰當一些，卻突然聽到新左衛門大人驚訝地說：“這不是惑神氣嗎？”
莫問挑了挑眉毛：“哦，新左衛門大人似乎認識？”
新左衛門笑眯眯地搖了搖頭，怎麽看，卻都像是在不安好心地笑著。
見莫問有些不耐煩了，他方才緩緩開口說：“我記得有這樣一則記載，是說一個行人路經風崖的時候，親眼見到山上彌漫著無數灰色的雜質。他很好奇，剛想上前了解，卻發現到處都是這種灰色的雜質，稍微吸一口，便瞬間發瘋發狂。據傳說，那上麵住著以為大妖怪叫百目鬼，最是喜歡傷人，還經常用這種方式蠱惑別人，竊取別人的麵目。”
莫問盯著新左衛門，仔仔細細地盯著，直看得新左衛門臉上的笑容漸漸僵硬。之後，莫問的目光便調轉過來，看著晴明。
晴明有些疑惑，但看向新左衛門，又看向源博雅，突然意識到了什麽。這時，他注意到莫問看向他，目光閃爍了一下：“新左衛門，這個傳說似乎來曆很不真切吧。”
他故意岔開話題，似乎有意避開莫問的目光。
新左衛門咯咯咯地笑著：“晴明你竟然還有不知道的傳說，就像比目山的一目連，死水川的荒和金魚姬，經天原的玉藻前，全都是有一些害人的傳說的。隻是，因為這些妖怪實力強勁，我們出於避諱，很少提及罷了。”
晴明默然，似乎是被新左衛門說服了。他低著頭，把玩著扇子，卻一言不發。
莫問點了點頭，似乎知道了什麽。他有些索然無味起來。這年頭，到哪都有人想坑自己。他起身，突然笑到：“原來我以為這世界上強大便足以讓人敬畏，沒想到強大卻足以讓人嫉妒。”
他搖了搖頭，撇了撇嘴：“看樣子，我是該離開了。”
他轉身看向晴明，笑到：“其實，鬼魅不如人心險惡，晴明君，你可得小心了。”
說完，便不顧眾人的愕然，在晴明羞愧，源博雅黯然的神色中，莫問起身離開了。新左衛門有些焦急，目光閃爍了一下，他剛想說什麽，卻看到莫問看向他的目光裏充滿了審視。這一刹那，似乎自己的內心也被莫問給窺探到了。
他心中一虛，便不敢再說什麽，隻是眼睜睜看著莫問離開。
晴明神色複雜地看著莫問，張開口剛想說什麽，卻什麽也沒有說出來。他看得出來，莫問已經有了離開的心思，這個時候就不要再強行挽留了。莫問畢竟是唐國人，沒有被這群庸人騷擾地大發雷霆覆滅了平安京，就已經很給他們麵子了。
自己還能求莫問什麽呢。
晴明突然有些悵惘，似乎過去的時光一去後再也不複返。倘若以後還想要尋到莫問，怕是千難萬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