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九章)掌門、師父,你們怎麽打起來了?
獸神從青雲山敗退數日後。
正道追殺獸神的隊伍從南荒退了回來。
和劇情相似,獸神甘願被八荒玄火陣吞沒,而因為碧瑤的緣故,鬼厲、陸雪琪雖然見了麵,卻也沒有同生共死的那一幕。
而青雲山內,又恢複了往昔的寧靜。
自從殺死獸神後,道玄已經不大理會宗門內的事物。大小事宜全都交給了自己的弟子蕭逸才,他則一直在幻月洞內修行。
這一日,道玄照例從通天峰中下來,徑自走到宗廟祠堂內給列位祖師上香。他站在那裏,神情肅穆,看不出陰晴喜怒。
萬劍一負手從一旁慢慢悠悠地走了過來,眯著眼看道玄在那裏上香、禮敬。等道玄將一係列動作做完,閉目不言地站在那裏,萬劍一方才開口道:“你是打算退隱下來了?”
道玄閉著眼睛,隻是淡淡地回了一句:“逸才做的不錯,那些俗事我就不用理會了。”
萬劍一嘿嘿笑著:“青雲門上上下下大小事務都算俗事?那附近參與的妖獸勢力還要不要清理幹淨?鬼王宗的動向要不要探察?天音寺和焚香穀還要不要派弟子去聯絡感情?這些都是俗事?莫非隻有修行不是俗事嗎?”
道玄默默地聽萬劍一把話說完,沉默了一會兒,方才開口道:“誅仙劍需要修複,我也需要療傷。大亂之後,青雲需要一個定海神針,我若不把誅仙劍修複好,青雲還拿什麽來震懾宵小之輩?”
“那你就更應該在通天峰而不是在這裏。”萬劍一負著手站在道玄身後,氣勢卻逐漸起來。
道玄轉過身,看著他,眼神裏充滿了一絲的疑惑:“你在提防我?”
他臉色漸漸有些陰沉,眼睛盯著萬劍一,似乎在期待著他說出另一個答案。
但萬劍一還是直言不諱:“對,我想到了師父,想到了師父當年的那一幕。師兄,你確信你沒有問題。”
道玄臉上閃過一絲青氣,但很虧又恢複了平靜:“沒有問題。”
萬劍一盯著道玄,許久之後突然氣勢全無,他又變成一個佝僂著背的老頭子,接著便搖著頭到:“這會兒沒有問題不代表以後都沒有問題,道玄師兄,你可要小心了。”
道玄默默地把手從誅仙劍上鬆了開來,此刻的他,也像是什麽都沒有發生一般。
萬劍一於是便轉身拿起靠在柱子邊的掃把,一邊打掃著庭院,一邊小聲說著:“人啊,最怕的是自信過頭又沒有製衡,嘿嘿,道玄師兄,你要好自為之。”
接著他便一邊掃著地,一邊到後院去了。
另一半,田不易踏入庭院裏,他一眼看到萬劍一背影,雖然對這個老人有些好奇,但今日的重點卻不是這個。他接著扭頭對著跟過來的林驚羽說道:“你就出去練武去吧,別跟著我了。”
林驚羽點了點頭,又看了看打掃院子的老先生,扭過頭後就出去了。
道玄也轉過身,麵對著曆代祖師的牌位閉目不語。
田不易走了過來,先是對著諸位祖師的牌位禮敬了一番,接著站在道玄身邊,用眼睛盯著眼前的牌位一言不發。他兩人就這樣站著,仿佛兩根柱子。
而祠堂裏的氛圍卻越來越壓抑,周圍的空氣都充滿了各種各樣不安氣息。鳴蟲已息止了叫聲,鳥雀也紛紛飛離,一時之間,祠堂越發的安靜了。
萬劍一離開院子,裝作倚在樹下休息,耳朵卻支棱起來聽著院內的動靜。他坐在那裏有些發愁,自己這個師兄向來很有主見,若是別人勸他,怕是幾匹馬都拉不回來。該如何勸說他呢?
他又想起來,自己師弟田不易也是一個一根筋的家夥,若一會兒兩個人一言不合,還真有可能打起來。
這倆人,當真是讓人頭疼。
就在這時,一縷風吹了過來。萬劍一抬起頭,卻看到一個身影快速竄入到樹梢當中。他愣了愣神,旋即反應過來,笑罵道:“這小子,真鬼機靈。”
不用想,定然是莫問無疑了。他今日見自己師父臉色不對,又是朝著後山去的,便心裏嘀咕著應該是到了劇情中的那一幕了。於是他也趁機借助風遁悄悄地飛到後山,見自己師父去了祖師祠堂內,便腳底踩著風徑自躲在樹上麵朝裏麵看去。
不論一會兒發生了什麽,莫問定然會第一時間出手,哪怕背負忤逆的名聲,他也要確保自己師父的安危。
當他探著脖子看向院子裏的時候,站在曆代祖師牌位前田不易突然開口說話了。
“師兄,你最近連宗門內的大小事務都不管了。”
他側過身,兩隻眼掃過牌位前的供桌上橫放著的誅仙劍,又緊盯著道玄:“師兄,你是不是最近有些反常?”
道玄冷哼一聲,眼中閃過一絲青氣:“怎麽,我連到後山都不行嗎?”
田不易歎了口氣:“師兄,你應該知道上一代掌門是怎麽死的。”
道玄扭過頭看著田不易,兩隻眼裏充滿了憤怒:“我不用你提醒,那是我師父。”他臉色難看至極,看起來,像是一頭擇人而噬的猛獸。
田不易卻毫不畏懼,依舊沉聲道:“掌門,你現在和前任掌門有什麽區別?”
道玄冷笑著:“你是說我快瘋了?”
他臉上漸漸有一種青氣若隱若現,雖然一閃而逝,卻依舊能讓人捕捉到這一瞬的變化。
田不易自然看到了,他又看向誅仙劍,突然歎了口氣:“這就是把邪劍,曆代掌門,一旦觸碰了這把劍後定然會發生不祥。師兄,你還是不要碰它了。”
道玄突然哈哈哈地仰頭大笑起來,他身子顫栗著,似乎要把這些年積攢的笑頃刻間發泄出來一般。聲音在祠堂裏不住回蕩,慢慢地,竟變成某種淒厲的聲音,在空曠的祠堂裏顯得格外的陰沉。
田不易看著癲笑著的道玄,眼神中閃過一絲悲哀。
他突然有些不忍心,自己的師兄竟然變成這般模樣,當真是讓人可憐。
道玄漸漸止住了笑,他看著桌子上的誅仙劍,猶豫了下,還是冷冷地說道:“你走吧,我就當你沒說過這些。誅仙劍事關青雲的安危,茲事甚大,我不會放下的。”
田不易歎了口氣,還想說什麽。道玄眼中的青光卻越來越濃鬱,他咯咯地笑著:“你不走是吧,那我送你離開。”
他突然抓起誅仙劍,朝著田不易刺來。
田不易吃了一驚,向後一退,卻因為道玄來得突然,他一時之間沒有反應過來,左胳膊上便開了個口子。
他連連後退幾步,右手捂著左胳膊,瞪大眼睛看著道玄:“師兄,你?”
“你自找的!”
道玄此刻似乎陷入到某種癲狂的狀態,他繼續揮劍上前,卻被一人用拂塵攔住。
“掌門、師父,你們怎麽打起來了?”
來人正是莫問,他眼見自己師父被發了瘋的道玄偷襲,便再也忍不住,一躍從樹上跳到院子裏,接著用拂塵將道玄刺來的誅仙劍攔住。
田不易看到是莫問,便焦急地大聲喊道:“老七,快離開。”
“誰都不要走!”
道玄此刻已經發瘋了,便用力舉著青雲劍向前刺去。
莫問便冷哼一聲,說道:“掌門,得罪了。”
接著他便抓著拂塵的手柄在那裏抖動著,拂塵快速抖動,三千絲線全都旋轉著纏繞在誅仙劍上。下一刻,他默默運轉起天書山的功夫,渾身泛起白色的光芒。
道玄便驚恐地看到誅仙劍漸漸失去控製,在自己手上不住抖動著。
“不,不,絕不會是這樣。”
道玄用力抓著誅仙劍,想要從拂塵裏將誅仙劍抽出來。卻不料莫問突然疾聲喊道:“落!”
他右手用力一甩,白光一閃而過,道玄吃力不住便鬆開了手,誅仙劍飛了出去,在空中畫了一個弧線,接著便飛到牆插徑自插了進去。
“你做了什麽?”
道玄慌張地叫喊著。
莫問卻一轉身,手中招出一個鈴鐺,嘴裏對著道玄念念有詞道:“天靈靈、地靈靈,妖魔邪煞快現形!疾!”
一陣攝魂的鈴聲響起,道玄一陣耳暈目眩,接著一個黑漆漆的影子從他身體裏冒了出來。卻是沾染了誅仙劍裏大量戾氣的靈魂。這魂魄張牙舞爪,看見莫問就想要徑自撲過來。
莫問冷哼一聲,手中拂塵一甩,三千拂塵絲便纏在靈魂之上。接著便是青煙突兀地冒了起來,滋滋滋著。道玄的靈魂發出淒厲地喊聲。不一會兒的功夫,黑漆漆的影子便消去了大半,接著便是一個透明的影子露了出來。
下一刻,莫問便用手一拍,將幹淨的靈魂拍進道玄的腦子裏。
道玄立刻恢複了往日的清明,他癱坐在地上,看著莫問,苦笑道:“想不到,我竟然還需要你來幫我。”他此刻渾身萎靡,倒真是像生了一場大病。
田不易於是目瞪口呆地走了過來,看著莫問,又看了看道玄,不敢相信地問道:“老七,你這是怎麽做的?”
莫問扭過頭,笑到:“隻是幫掌門淨化了些靈魂,沒什麽大不了的。”
在院子外偷聽的萬劍一忍不住撇了撇嘴:“這小子,當真是一個撒謊的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