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二章）你聽過風聲嗎？
除了河陽，莫問便暫時不知道去哪裏了。
他一個人站在河陽城門的道路上，朝遠處望去。
此時是春日的某一天，微風吹過原野，吹過楊柳也吹過湖麵。莫問在這裏感受風的溫順，他索性閉上眼睛，憑著風向判斷下一步要往哪裏去。
“啊呀，小娃子，你怎麽一個站在這裏？”
一個聲音從他的後麵傳來，接著他鼻子裏便聞到一股酸臭的味道。
這人一定很久沒有洗過澡了。
莫問扭過頭，睜開眼，看到一個左手舉著寫有“鐵口神斷”字樣的長幡，右手扯著流鼻涕小女孩的邋遢道人。
到是有緣。
莫問笑了笑，扭頭看到那個流鼻涕小女孩一隻手舉著糖葫蘆正傻兮兮地朝自己笑著。
他走上前，一隻手伸向懷裏假裝掏袖子，卻憑空從空間了取出一個青色的手帕來。
這手帕還是他替他那個師妹收著的，如今正好拿來給這個髒兮兮的小女孩擦擦鼻涕。
他低著頭，伸出手，在小女孩的臉上用手帕輕輕擦著。手帕軟軟的，讓小女孩感覺非常舒服。
她抬起頭朝莫問笑了笑，莫問也朝她笑了笑，接著莫問便將手帕疊好塞在她腰間，輕輕地說：“記得自己擦鼻涕。”
小女孩乖巧地點了點頭，接著伸出手中的糖葫蘆要莫問吃。
莫問自然不會接過去，便從懷裏又掏出幾個他師妹最愛吃的零食，小女孩便鬆開抓住爺爺的手，剛想要伸手去抓，卻又遲疑了一下，扭頭看向自己的爺爺。
他爺爺正笑得咧不開嘴，見她看自己，便笑著說：“還不謝謝哥哥。”
小女孩便扭過頭嘿嘿地朝莫問笑了笑，接著說道：“謝謝哥哥。”
莫問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將另一隻手的零食全放在她手上。
他抬起頭，看著那個邋遢的老道士：“道長，你們這是要到哪裏去？”
老道士捋了捋胡子，這看得莫問心裏癢癢。他見莫問盯著他，便笑道：“貧道要去各處轉轉，替人算算前生，算算來世，算算今生的福報。”
他突然低頭看向莫問，笑著問：“小娃子，你要不要算一算？”
莫問仰頭看著他，問道：“算我前生，前生有什麽值得我留戀的嗎？算我來世，來世有什麽可以依托的嗎？算我今生的福報，但不算的話就不是我的福報了嗎？道長，你算來算去，對我有何益處？”
老道士有些驚訝這小娃子能說會道，但還是依然堅持著說道：“算算你的福報，要是福報太少，可以替你改改命，添添福。”
莫問故作不解地指著小女孩，笑著問：“那還是算了，我聽說給人添福改命是要減壽敗運的，我不怕老道長您將來遭受什麽災難，但是可不能讓這位妹妹再跟著你走黴運了。不如你讓妹妹跟我一起上青雲山，我定讓她修得長生之術，享受福報。老道長，你覺得如何？”
邋遢老道隻覺得自己額頭上的青筋一個勁兒的想要冒出來。這孩子，竟然算計到自己頭上了。但是他旋即一怔，接著低頭問道：“小娃子，你是青雲派的弟子？”
莫問見他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便笑著說：“我是或者不是，道長你有辦法驗證嗎？”
邋遢老道啞然，卻不知道該說什麽。他隻感覺到一陣子腦瓜子疼，這孩子太妖孽了，自己根本招架不住。
見老道沒有話說，莫問低著頭，看著那個使勁醒著鼻涕的小姑娘，突然笑到：“道長，不如我跟你們轉一圈去？”
老道低著頭看著他，皺著眉頭說道：“你是不是要去尋找什麽本命法寶？你跟著我們就能尋到了？”
莫問抬著頭看他，笑著說：“我不著急啊。”
老道沒話說了，低頭看著莫問一陣頭疼。不過想來他能這麽小年紀來下山曆練，定然實力不俗。自己帶上他，關鍵時刻還能當保命符用。想到這裏，他索性一咬牙就答應了，權當帶了兩個小孩子。
莫問笑著說：“我叫莫問，老道長你叫什麽？”
他又低下頭，看著小丫頭，笑著問：“小妹妹你叫什麽？”
小丫頭奶聲奶氣地回答到：“我叫周小環。”
莫問了然。
沒過多久，邋遢老道便有些後悔了。這姓莫的小娃子事太多。
和他順路以後，雖然一路上不用擔心野狗餓狼，但莫小子卻對強迫老道士每日洗澡。雖說路過某個鎮子的時候，莫小子請了一個大嫂幫忙給小環洗澡，又給小環買了新衣服。但對於老道士，卻硬是叫了兩個大漢把他身上的皮都快搓下來了。
若不是看在莫小子給他買了嶄新道袍的份上，周老仙人定然會和莫小子翻臉。
但誰讓莫小子是金主呢。
更讓老道士無語的是，這莫小子竟然還會給人解掛算卦。自己說半天說不出來的卦象，這小子竟給人說得頭頭是道。以至於有幾次愣是把幾個對自己懷有戒心的人說得感動不已，當場就送了他們幾百兩銀子。
銀子在手後，老道士底氣足了，也帶莫小子和小環吃過機會好的。隻是到後來，見他胡亂花錢，莫小子竟然使出妙手空空的招式，將他的錢袋順了過去，還美其名曰替他好好保管。
老道士覺得，再這樣下去，自己怕不是要把小環賠給他了。
隻是，這小子似乎對小環隻是當做妹妹一般，似乎並不上心。
這讓老道士有些拿不準主意。
莫問繼續走著，他路過好幾個地方，卻沒有找到讓自己滿意的靈物。雖說也有幾個靈性十足的植物，可莫問卻看不上。
一些東西他也不急著出手，隻是路過一個村落時，在村落外的小樹林裏意外遇見一株益神草開花了。莫問便隨手采了來，煉製成花鏈給小環戴上。
這讓老道士豔羨不已。
隻是，他卻找不不到適合自己的。
雖說他的物品欄裏還有一把拂塵和天峨劍，但都不太符合此刻他的實力。若是在這樣下去，怕是莫問會尷尬到沒有武器的地步。
但是他並不著急，畢竟距離劇情開始還有很長的一段時間，他有的是時間尋找。
這一日，老道士走得累了，便大呼小叫著一屁股坐在那裏怎麽也不願意走了。小環忍不住刮了刮鼻子羞他，老道士氣急，坐在那裏一邊翻著白眼一邊裝可憐地說：“我怎麽這麽倒黴啊，小環都不要我了。”
看他難過的樣子，小環忍不住上前安慰他說：“爺爺不可憐，小環要爺爺，爺爺不可憐。”
莫問暗暗翻個白眼。
這時有風微微吹過來。莫問眉毛挑了挑，接著眼神眯了下。
他轉身，對老道士說道：“道長，一會兒你可得蒙住小環的眼睛。”
老道士一怔，旋即緊緊抓住小環，下意識把她摟在懷裏。
莫問見狀，扭過頭去，接著看向一邊。
一條水桶粗的蟒蛇從草叢裏忽然鑽了出來，張開血盆大口朝莫問衝來。
莫問抬手，一圖青色的真氣出現在莫問手中，他向前一揮，蟒蛇周邊便突然起了一陣狂風。接著，老道士便看到那條三丈長的蟒蛇就這麽張大嘴巴被一陣狂風吹了出去。
他正納罕為什麽莫問要他蒙上小環的眼睛。接下來一幕卻讓他嘴巴合不住了。
隻見那條蟒蛇身上，紅色的血肉帶著青色的鱗片一起在狂風中被吹成碎末，最後隻留下一具白骨跌落在地上。
等到白骨落地，他方才想起來要蒙上小環的眼睛。卻見小環隻是笑嗬嗬的看向那具白骨，卻並沒有一點被嚇壞的樣子。
老道士鬆了口氣，卻恍然想起來小環小時候便和自己東奔西跑，見慣了各種場麵。
他便起身拉著小環走向莫問，他看向那具森森白骨，看著蜿蜒十多米的長度，心有餘悸地對莫問說：“還好你在這裏，不然的話老道士怕是要被這蟒蛇給吃到嘴裏去了。”
他又看向那具蛇的骨架，接著問莫問：“莫小子，為什麽這裏會出現一條這麽長的蟒蛇呢？”
莫問依舊看向遠方，很是淡定地說：“因為這是有人養的。”
老道士嚇了一跳，卻突然聽到噪雜的聲音從遠處傳來。
他一抬頭，卻看到無數驚鳥撲閃著翅膀朝他們飛來。老道士汗都下來了，他大致看了幾眼，便看到裏麵有許多凶猛的禽類。要是任他們這樣一路撞上來，怕是他這條老命就要交代這裏了。
想到這裏，他雙腿直打哆嗦，剛想低頭問莫問有什麽方法。卻看到莫問突然抬起頭笑著說：“你聽過風聲嗎？很大的那種。”
老道士隻想說你趕緊解決眼前的這一大坨。
仿佛聽到了老道士的心聲，莫問突然抬起雙手，很是認真地憑空揮了揮。無數道青色的真氣從他手中溢出，接著，原本和煦的微風便成為凜冽的罡風，大風吹過，鳥兒們向他們飛來的勁頭一下子被遏製住了。老道士隻看到一隻隻飛鳥撲閃著翅膀，卻硬生生地被莫問製造的罡風倒吹回去。接著便一個個化成具具白骨，其靈魂，怕是要繼續在人間遊蕩了。
老道士瞪大眼睛，嘴巴張開久久不能停下。
而小環，則和他做著同樣的動作。
更遠的地方，有一個人冷哼了一聲，顯然是被莫問剛才的舉動給傷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