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妻不如妾、妾不如偷,但倒黴的還是他段正淳
這一日晚上,段正淳和莫問、喬峰二人把酒言歡。
他聊起一些江湖的時事,對喬峰的遭遇倒是同情的很。
一陣唏噓過後,他借著酒興,扭頭看向遠處坐在那裏笑著說話的母女三人,又扭過頭來對喬峰說:“賢侄,且先叫你一聲賢侄。這江湖上的是是非非本王不想過問,不過既然我那寶貝女兒傾心於你,本王便厚下臉皮,請賢侄和本王一起回大理。這江湖嘛,是是非非就不用去理會了。”
喬峰聞言,放下手中的酒碗剛想說什麽,就被莫問攔住了。隻見這個臉上一點醉意都沒有的老道士,笑眯眯地捋著胡須說道:“王爺,這是最好的。既然這樣,喬幫主你也就答應下來吧,這一來,你和阿朱都安頓好了,便再不用問這江湖上的是是非非。二來,沒你在身邊,貧道倒可以多費些心思找找到底誰是當年的帶頭大哥。又是誰借著這個空檔出來興風作浪。哼哼,貧道那孩兒死得不明不白,貧道倒是要看看,還有誰敢這麽肆意妄為。”
喬峰見狀,又扭頭看到阿朱殷切的目光,不由得心腸軟下來。他略略思考,便朗聲笑道:“既然前輩有心拋開我喬某獨自行事,我喬某也就不矯情了。便是和王爺一起去大理便是。剛巧,我那個結拜的二弟也是王爺的親生兒子,我喬某去他家裏做客,也是應當的。”
段正淳聞言,頓時眼睛一亮:“哦,我兒子竟然這般有幸能和喬幫主做結義兄弟?”
他倒是自豪起來,自己兒子總算讓自己高興了一次。
喬峰也笑著說:“說來也算是機緣巧合,二弟當時酒量可把我嚇住了。後來聽他說是因為修煉了一門大理段氏的絕學,叫什麽六脈神劍。不過我這個二弟,武功卻是差了些,若是他能夠用心,這六脈神劍定然是會在江湖上大顯身手。”
段正淳苦笑著說:“我這孩子從小到大就不愛打打殺殺,若不是機緣巧合,怕這六脈神劍也全然不會落到他手裏。”
莫言笑著插了一嘴:“所謂大智若愚,大巧不工,想來賢侄也是一個有大機緣的人。”
他站起身來,突然拔出腰間懸掛的那柄鐵劍,笑著對喬峰和段正淳說道:“兩位,貧道突然有些技癢,便給兩位耍一套潛心修煉了幾十年的劍氣吧。”
說完,不待眾人反應過來,便嘴裏念到:“趙客縵胡纓,吳鉤霜雪明……”
他手一抖,朝空中劈砍數下,仿佛如同瘋癲一般。眾人尚且沒有反應過來,就聽見哢嚓數聲,遠處牆角的十數根竹子竟全都齊齊斷掉。
這劍氣無形無色,竟可以離開劍身三丈多遠,看得一幹人等目瞪口呆。
阿紫坐在那裏呆呆地說:“媽媽呀,這這老道也太厲害了。”
阮星竹嘴裏說道:“不許這麽說話。”內心裏也驚訝不已,這位中神通,真的是實至名歸。
喬峰也心中凜然,心道,老道長果然有不同尋常的一麵,這等功力,自己的擒龍功可是萬萬比不上,看來是要多加練習了。
莫言一屁股坐在那裏,喘著氣,無奈地說:“這身體啊,是不行了,不然十丈之內,誰能近得了我的身。可惜啊,我這一身的功夫,我那不成器的兒子卻學不成,不然,我何必這麽一大把年紀再出來闖蕩江湖呢?”
他一臉黯然,一半是裝得,一半卻是這具身體自然的反應。
喬峰默然,想到自己的授業恩師,想到自己的養父養母,也是一臉的悲痛。
段正淳歎了口氣:“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此事古難全啊。”
他站起來,笑著說:“段某今日能一堵老道長的不世神功,也算是三生有幸,來,且敬老道長一杯。”
幾人有說有笑著將這一杯飲盡。段正淳將酒杯放下,有些搖搖晃晃地說到:“本王不勝酒力,且先回去小憩一會兒。道長、賢侄,恕本王有些招待不周了。”
喬峰眼裏看到段正淳雖然一副醉醺醺的樣子,眼睛卻有些清明,正狐疑間,便看到老道長笑眯眯地說道:“王爺自去便是,貧道和喬幫主還有些話要說。”
段正淳見莫問眼中有戲謔的神色,便知道這位老道士猜到了什麽。他尷尬著笑了笑,卻也不說什麽,隻是拱了拱手。
等段正淳離開後,喬峰狐疑地看向莫問。他心裏隱隱有一個猜測,便想要從老道長這裏得到答案。
莫問卻自顧自地飲酒。他倒不急,這時,卻見阿紫蹦蹦跳跳地走了過來,笑嘻嘻地坐在他的身旁,一隻手托著腮歪著頭問道:“老道長,我爹爹是不是去見那位馬夫人了?”
喬峰愕然,又聽見阿朱急到:“阿紫,不得胡說!”
喬峰便知道,這位王爺裝醉的功夫不怎麽地,怕是就連阮夫人都已經猜到了吧。他扭過頭,正看到阮夫人坐在那裏,一臉幽怨的樣子。隻是她看到眾人的目光都朝她這裏撇來,便強顏歡笑到:“沒什麽打緊的,咱們這位王爺最念舊情了,既然姓康的成了一個年輕的寡婦,王爺自然要去安撫安撫。”
說道念舊情、姓康的和安撫幾個詞的時候,阮夫人卻故意咬得很重,一聽便知道這位阮夫人心中有多麽大的不平靜。就連阿朱的臉上,也掛有一絲不滿,她這位父親的風流往事,往日裏聽到還不覺得,如今卻讓她頗有些想要埋怨的。
喬峰不知道說什麽好,隻是抓住阿朱的手,拍了拍她肩膀。阿朱看著他,突然沒來由地發了點小脾氣:“你們男人是不是都這樣。”
喬峰笑到:“我就不是這樣。”
阿朱看著他,不知怎的,驀然產生一種感動。她眼裏的這位大英雄,才真正正正是屬於她自己的。
莫問捋著胡子,突然故作高深地掐指一算:“啊呀,王爺這一去怕是有血光之災啊,這位馬夫人可不是什麽善茬,這溫柔鄉即是英雄塚,嘖嘖王爺可要吃虧了。”
“她敢!”
阮夫人頓時瞪著眼前說道,“虧王爺還念舊情,這姓康還真不知道好歹!”
阮夫人扭頭看了看阿朱和阿紫,笑著說:“阿朱、阿紫,咱們一起去給你爹撐場子去,要不然,這姓康的還不知道會給你爹設下什麽迷魂大陣呢。你那個爹爹啊,怕是會吃大虧的。”
阿紫笑嘻嘻地說:“娘,你這是不是去捉奸的?”
阮夫人白了她一眼。卻嬌笑著拉著阿紫和阿朱的手一起走出去了。那架勢,倒真如正房太太去捉偷人似的。
喬峰扭過頭看向莫問,他卻笑眯眯地說到:“這妻不如妾、妾不如偷,段王爺倒是深得其中三味。隻是啊,馬夫人那詭計多端的女人,終究段王爺還是要吃她的虧的。”
喬峰聞言,隻是歎了口氣:“這馬夫人還真是不守婦道,不過我這個未來的嶽父也實在似的。唉,老道長,咱們也去看看去吧。”
段正淳腳步輕快。
恍惚間,他仿佛回到年輕時匹馬闖蕩江湖的景象。那時江南梅子季節,雨落在曲徑小橋,人走在若耶溪邊。一把油紙傘,一件紅袖衣。那一年他與她邂逅,雖則短暫,卻留下不少旖旎的回憶。
想到這裏,段正淳恨不得兩腳生風,快一點趕至馬夫人康敏那裏。
他身後,阮星竹和阿朱、阿紫姐妹二人一路悄悄跟著,時不時躲在樹的後麵防止段正淳回頭。隻是,這段王爺不知道是不是今日喝得多了些,竟渾然不顧忌身後是否有人跟蹤。又或者,他不介意這件事罷了。
而三人的身後,不遠處,喬峰正躡手躡腳地跟在後麵。他走起路來悄無聲息,顯然腳下功夫也不差。而莫問,則如一縷風一般悄無聲息地跟在他的身邊。若說喬峰還需要躡手躡腳,莫問則隨意的很。這個輕功浮雲追月已到了觸類旁通地步的老道士,仗著一身修為走得很是輕鬆隨意。就連他身邊的喬峰都忍不住扭頭看他幾眼,暗暗佩服這位老道長的輕功。
段正淳仿佛有靈性一般,很快便找到馬夫人寄宿的小院,說來也怪,這裏今晚竟隻有她一人。看著屋內那個獨坐窗前對鏡梳妝的馬夫人,段正淳仿佛偷腥的魚一般絲絲地盯著馬夫人。他站在那裏,看得滿臉陶醉,忍不住又伸手弄著自己鬢邊的那縷長發,笑著說道:“好一個窗前美人夜梳妝,敏敏你可是看醉我了。”
馬夫人身子一頓,側過身來看向院子裏站著的段王爺,眼珠子轉了轉,突然咯咯咯地笑了起來。
“死人!”
她嘴裏吐出一句幽怨,眼睛裏閃過幾絲盈盈的光芒。這一句話一個眼神,便讓段正淳不能自已,徑直推門而出,上前一步從後麵將馬夫人抱在懷裏,狠狠地嗅了嗅她頭上的香味。他一臉滿足的樣子,笑著說:“多年不見,你還是和從前一樣那般惹人憐愛。”
“多年未見,你還是這樣油嘴滑舌。”
馬夫人慵懶地躺在段正淳的懷裏,眼睛半眯著,嘴巴卻彎了上去。
段正淳笑著,手已經自覺地握在那半露的豐腴上:“多年未見,你還是這般讓人陷在溫柔鄉裏。”
馬夫人輕嗯了一聲,伸手將段正淳的手向裏摁了摁:“那刀白鳳做了這麽多年的王妃,竟然還是沒能讓你滿足不成。你這個色中餓鬼,竟然還是這般饑渴?”
段正淳笑著說:“怎麽會呢,我也是看見你了才這般饑渴難耐,若不吃了你,怕我會一直渴下去呢。”
馬夫人咯咯笑著,這聲音讓段正淳心裏更如貓撓的一般。他有些呼吸急促,但馬夫人卻故意似的攔著他。
眼看二人這般就要陷入到某種不可知的禁地,躲在房子後麵角落裏的阮星竹眼睛裏含著怒火,就要闖進去。隻是,她們三人突然被人點了穴道,在那裏動彈不得。
遠處,丐幫長老白世鏡正朝這裏走來,他愁眉不展,似乎遇到了什麽難題。
今日,注定有一場好戲要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