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 替代
一個時辰後，李公公說完了他所知道的一切，留我一人在震驚中回不過神來。
“公公說的可都是真的？”許久，我緩緩開口。
“老奴所說句句屬實，隻是皇上那邊下了旨，還請娘娘替老奴保密。”
“嗯，今日之事，隻你我二人知曉。”
“謝娘娘。”
“公公先下去吧。”
“是。”
李公公下去後，我又一人呆坐了許久，腦子全是李公公剛剛所言。
他說，三年前入宋，若不是皇上舍命，我今日根本不能有命坐在這宮中。
他說，兩年前攻唐，若不是皇上抗旨，隴西郡公府一眾人早已隨城而亡。
他說，一年前入宮，若不是皇上相救，我早已成了太祖宮內的一抹亡靈。
他說，夫人不知道的還有很多，皇上做的，早已遠不止寵愛那般簡單。
“皇上曾差點為夫人丟了性命，夫人可知。”
“我知，當初南唐邊境與我一起。”
“除了那次，還有，娘娘不知罷了。”
“我該知嗎？”
“不。”
第二日，整整一日天都沒有等來趙光義，李公公說皇上出宮去了，今天大概不會來水月宮。
不會過來嗎？可他說了今日要給我答案的。
也許是李公公昨晚所言，今兒一整天，我都魂不守舍。
腦裏全是一年前入宮那晚，當天趙匡胤宮中究竟發生了什麽，又是誰在神不知鬼不覺中將昏迷的我送回府裏呢？
我晃了晃腦袋，李公公昨晚所言，很明顯有瞞了我什麽，看來這一切，隻有趙光義可以給我答案了。
晚上傳膳的時候，李公公突然帶了淩七進來，說是奉皇上命令，特地前來接我出宮。
“是皇上準備送我回隴西郡公府了嗎？”
“奴才不知。”
雖然李公公和淩七沒有明確回答我，但我也在一段時間以後，通過馬車行走的方向猜測出此行的目的地，馬車一定是往隴西郡公府去的。
難道這就是趙光義給我的答案？
不知道小小和朱大嬸有沒有給我留醬肘子，這次以後，小小應該再也不會同意我隻身入宮了吧。
最後一抹陽光消失的時候，馬車停在了隴西郡公府正門，淩七沒有急著讓我下去，然而從一旁的木匣子裏掏出一個麵具。
“皇上說了，讓娘娘帶著麵具才進去。”
“為何？”
“奴才不知，皇上吩咐了，奴才聽著就是。”
“若我拒絕呢？”明明是回自己府中，我為何要帶麵具。
“那娘娘恐怕隻能委屈跟著奴才回宮了。”淩七看了我一眼，又接著補充到。“若奴才沒記錯的話，娘娘的武功還是淩七教的，隻要淩七不同意，娘娘便下不了這轎子。”
我笑了笑，抬手將麵具戴在臉上。
淩七說的沒錯，我雖然會些武功，但絕對不在淩七之上，如今恐怕更是生疏到翻牆都困難了。
“皇上還吩咐了，一會進去以後，娘娘不管看到什麽，聽到什麽都不能出聲，隻需要在皇上身邊坐著便好，若被人瞧見娘娘的樣子，那隴西郡公府今夜過後估計隻能從世上消失了。”
“這是什麽意思？”
“皇上說娘娘是個聰明人。”
聰明人？恐怕連傻子都能從淩七的話裏聽出來威脅。
“淩侍衛放心，皇上若沒有別的交代，就下車吧。”
“是。”
若是換了平日，小小和媛兒一定在門口守著了，我在心裏感慨。
剛進大門，就聽到主院那邊傳來陣陣音樂。
“今兒是元旦，皇上正帶著一眾大臣在此共度佳節。”淩七解釋道。
“為何不在宮中？”
“這個淩七就不知道了，皇上自然有皇上的道理，娘娘進去便知道了。”
也許是因為李公公的緣故，淩七這一路上對待我極其冷淡，完全沒有相識之感。
不知為什麽，越往裏走，我的心便越不安起來，我總感覺裏麵會有什麽等著我，我想不明白趙光義為何會將這樣一個重要的節日選在隴西郡公府慶祝？
“娘娘，到了。”
“嗯。”
原本我還一直鬱悶，直到看見李煜，我才瞬間明白這一切。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麽走到趙光義身旁的，隻知道自己腦子一片空白，再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坐在趙光義旁邊了，一旁的趙光義正關心的看著我。
“皇上為了臣妾還真是煞費苦心啊！”
“朕說過會給你一個答案。”
難怪趙光義能如此明目張膽將我留在宮中，我原本以為他隻是利用了我假死的身份，萬萬沒想到他竟找了人直接將我替代。
我看著席中的李煜，他正幸福的與自己的夫人開懷暢飲，那個本該屬於我的位置，此刻卻被另一個女人占據，所有人都喊她大夫人。
還真是大夫人呢，我盯著那個女人，那個與我長得一模一樣的女人。
一模一樣嗎？為什麽又感覺有哪裏不一樣。
好像真的不一樣啊，她看李煜的時候，眼裏有星光。
“我好久沒見他笑這麽開心了。”皇上找的這個女人，一定很好很好吧，好到短短數月就將我替代。
趙光義舉杯，他說自己對不起李煜，若是沒有那晚的大火，若不是皇後執意相留，隴西郡公府的夫人不會因此失憶，更不會失聲。他會舉全國之力，為大夫人尋到最好大夫。
李煜跪下，他說謝謝皇上的美意，他說現在的日子很好，現在的大夫人也很好，過去的記憶丟了便丟了，他和大夫人都不想再尋回來。
真的不想再尋回來了嗎？這是多麽感人的愛情故事，在場的大臣無不為之感動。
趙光義說，從這以後便免了大夫人入宮參拜之禮，認為義妹，享宋國公主之殊榮。
李煜謝，眾臣皆歎皇上仁慈。
再後來，宴會發生了什麽我就不記得了，隻知道那晚李煜笑的很開心很開心，比以往任何一個時候都開心。
盡管那女人是個啞巴。
趙光義說，回吧，你要的答案我已經給你了。
是啊！回吧，我要的答案趙光義已經給了，但李煜呢？他想要的答案皇上給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