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皇後病重
皇子薨逝，皇後病重，一時間整個皇宮都被陰鬱籠罩，李煜每日陪在姐姐床前，端茶喂藥，衣不解帶，大有一股君王不早朝的趨勢。
朝臣雖有怨言，卻也不敢上述，畢竟後宮之事亦可大可。
我默念著日子，今仲宣就該出殯了，但我卻依舊隻是將自己鎖在佛堂內，聽著喪鍾撞擊，一聲一聲，就像在嘲笑我的無能……
確實無能，無能到參加葬禮的勇氣都沒有。
我跪在佛前，感受著時間流逝。
“這會送葬的隊伍大概也到陵園了，是時候觸底反擊了。”我朝佛像拜了最後一拜，“願佛保佑仲宣永登極樂，來生不入帝王家。”
既然做好了決定，便容不得我繼續矯情，我起身離開佛堂。
“二姐，您終於願意回來了，奴婢擔心死了。”見我回了瑤光殿，秋香拉著我的手，兩眼帶淚。
確實難為她了，這幾日往佛堂送飯，我都不願意見她。
“都過去了，幫我準備一下吧，我要沐浴麵見太後。”我笑著擦幹秋香眼裏的淚，然後轉身往房內行去。
“是。”秋香領命後開心的往外飛奔而去。
沐浴，梳妝，我換上了太後最喜愛的翠綠色衣服，宮裏不流行給皇子戴孝，我便挑了支素白色釵子，戴好後便出了瑤光殿往安壽宮行去。
到了的時候，柳若姑姑依舊站在安壽宮門下。
“太後又知我要來？”
“是。”
“為何確定我一定會來？”
“太後是太後，奴婢不敢揣測太後心理。”
我看著柳若姑姑，幾日不見，這鬢間好似也多了幾根白發，看來我們都不曾置身事外。
入了殿內，太後正端坐著念經，身前擺的卻是一副不同以往的空棋局。
“敏兒參加太後。”
“敏兒來啦，坐。”聽見聲音，太後睜眼朝我露出一個笑臉。“陪哀家下下棋。”
“太後怎知我要來。”我坐下，率先在棋局中落下白子。
“從你見茉莉的那一刻，我就知你會來。”回答間，太後也將黑子落下。
“太後英明，不知仲宣……”
“我知你懷疑，但這深宮之中，最講究證據。”太後開口打斷了我還未完的話。
“這麽，太後知道？”
“知亦不知。”
看來太後是在提醒我了，是啊，沒有證據就等於沒有一切。
“是，敏兒謝太後教誨。”
“敏兒今日來找哀家，可不單單是為這事吧？”太後果然是太後，恐怕早已將我今日的一切都看得通透。
“臣女今日過來，是想向太後自請入宮伺候皇上。”我起身跪下。
“今日一早，哀家已經派人將旨意遞到周府了。”聽到我的請求，太後並沒有一絲驚訝，眼睛依舊盯著棋局淡淡的道：“起來吧，繼續下棋。”
看來，太後早就料到我會入宮了。
在佛堂的那幾，我總是不斷的想起自己的前世，想起在敵國被淩辱的日子，想起李煜最後在我懷中斷氣的樣子……
我也不斷的反思自己的今生，明明可以更努力卻永遠隻想當一隻縮頭烏龜，直到仲宣的死告訴我，命運就是命運，該來的終將會來。而我要做的不是逃避，而是努力保住我想要保護的人。
改變不了嗎？那我便努力與這命運鬥一鬥，哪怕最後結果一樣，我也要奮力一掙，我用力捏了捏手中的棋子，暗暗起誓。
“敏兒怎麽啦，到你落子了。”太後的聲音突然響起，將我從沉思中拉了回來。
“沒有，就是突然想家了。”我趕緊將頭低下，逃避目光，我自然知道我騙不了太後。
“想家了就回去看看。”
“這也是臣女所想，如今仲宣突然薨逝，娘親一定非常傷心，所以想先跟太後請辭回家。”
“你擔心母親也是理所應當的。隻是你入宮一事……”
“不用大選，不求名分，隻需要讓我呆在宮中與姐姐同住即可。”我提前搶在太後跟前了去。
如今仲宣剛去，我若貿然入宮為妃，必定會惹得姐姐心生不快，雖然姐姐明確表示過支持的態度，但前世曆曆在目，我自然有所顧忌。
“敏兒懂事。”
“謝太後。”
許是心不在焉，太後在下棋上麵贏了我整個下午。
臨近晚膳，我正準備回府時，淑妃娘娘突然帶文琳公主來訪，是擔心太後因仲宣之事傷了身子，所以特地給太後準備了上好的山參湯，除此之外的言語間也盡是對我的挑釁。
我沒有理會，隻是改變行程留了下來，自顧自的上桌吃著自己的飯，見到如此不反擊的我，淑妃一時間竟找不到發泄口，隻得全程氣呼呼的瞪我，這也讓我瞬間覺得心情好受了些。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既然她想玩，那我便入了這深宮好好陪著她玩。
太後是聰明人，自然也看出了我與淑妃娘娘之間的火藥味，但她卻選擇了假裝，依舊一副笑臉盈盈的樣子。
正吃著間，柳若姑姑突然滿臉愁容的走了進來。
“太後，奴婢有事。”
“何事如此著急，需要在飯桌上。”
“是皇後那邊。”柳若姑姑看了我一眼，然後低頭道，
“皇後怎麽了？”
“姐姐怎麽了？”我站了起來，與太後同事發聲。
“怕是不太好，瑤光殿那邊派了人來找，是讓二姐速速回去。”
柳若姑姑這話的時候，我明顯的感覺到了她表情的變化，看樣子姐姐是病情加重了。
我看了太後一眼，太後朝我點了點頭。
“那臣女就先告退了。”
“那嬪妾也先告退了。”見我離去，淑妃也起身請辭。
“你坐下，哀家還有話。”太後拒絕了淑妃的提議。這也算是無形之中為了斷絕了淑妃的糾纏吧。
我感激的朝太後看了一眼。然後便出了萬壽宮往瑤光殿跑去。
難道我真的想不到辦法可以留住姐姐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