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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三十回:終定

  陸冥之臉上沒什麽太多的表情,放佛是在說一件稀鬆平常的事:“大人們有要事要商談,小孩子自然是去一邊自己玩了。”


  賁步爾盯著他,臉上閃過了一絲絲訝異,旋即恢複了平靜:“我還不知道你們會用這樣的手段,我還真是小瞧了中原人了。”


  陸冥之看了他一眼,笑兩聲,大言不慚道:“朕可還什麽都沒做呢。”


  賁步爾心一橫,視死如歸道:“倘若我和墨爾根死在這裏,我漠北韃靼就算毀其所有也將踏平中原。萬歲可別忘了,南邊兒還有跟那個勁在虎視眈眈呢,你們這麽做,對自己有甚麽好處。”


  陸冥之道:“大汗何必這麽說話,朕有說我要做甚麽嗎?”


  賁步爾鬧不清楚陸冥之是何意,便開口問道:“你究竟要如何?”


  陸冥之笑道:“不過是想順了大汗的心意,給墨爾根特勤封賞個駙馬爺,讓他在大昭多住些時日罷了。”


  賁步爾道:“不可。”


  陸冥之道:“這有何不可的,原先大汗向朕討要大昭的皇長女的的時候,不也是輕飄飄的一句就想讓筠兒去了漠北麽?”


  賁步爾自知沒理,卻又不想失了能牽製住大昭的機會,隻道:“這不一樣。”


  陸冥之道:“這能有何不一樣?誰還不是為人父母了。”


  賁步爾冷笑連連,道:“萬歲這樣玩弄文字,對自己有何益處?欺負我漢話說的不好嗎?”


  陸冥之心道,你漢話哪裏說得不好,分明是說的太好了。他好整以暇地看了賁步爾一會兒,道:“大汗既是為了友好邦交而來,不如你我二人各退一步罷。”


  賁步爾心道我何止退了一步,我這都退出十萬八千裏了,但他依舊開口道:“萬歲想怎麽退。”


  “朕將大昭的皇長女許給你的墨爾根特勤,隻是筠兒她實在年幼,離不了母親,便先將隻這親事定下來,皇長女仍由大昭教養,待其及笄之後,再嫁去漠北。大汗看如何啊?”陸冥之此時心中已然有了底氣,是以好整以暇地看著賁步爾。


  這已經是權衡利弊過後最好的結果了。


  賁步爾雖然嘴上說著,他若是死了,那漠北一定會找借口來攻打大昭——可未必就是為了他,他的幾個兄弟還虎狼似的盯著他的位置呢,倘若當真出了甚麽事,對他自己半分好處也無。


  賁步爾咬了咬牙,從胸中噴出一口悶氣來:“再好不過。”


  “承歡公主者,太祖長女也,母孝安皇後,皇次子士衙雙生女弟也,名舒筠。定元元年,受封承歡公主,定親漠北韃靼特勤墨爾根,笄年則歸,下嫁墨爾根,永結兩邦之好。漠北韃靼大汗賁步爾受封北和王,墨爾根冊立世子,入玉碟。自此稱臣子,納歲貢,定期朝見,如斯矣。”


  ——《昭史·列傳·諸帝公主·承歡長公主列傳》


  鴻臚寺才送走了賁步爾一行,被漠北耽誤了三五天的殿試立即提上了日程。


  天下還未完全安定,必得有得用之人,但靠著陸冥之燕齊諧一眾實在是撐不住。


  殿試一場,點翰林選庶吉士又一連幾場,直到園林池子裏的荷花都開了才定下來。


  殿下陳列三百餘人,皆帶著平頂烏紗帽,巾後展翅一對,寬寸餘,長五寸許,兩端係帶,帽上簪著翠葉絨花帶“榮恩宴”銅牌。皆著深色藍羅圓領袍,用青羅緣著邊兒,勒黑角青帶,手中持著槐木笏板。


  見為首那人,未及而立,二十四五歲模樣,生的朗目舒眉,高鼻柳眼,頗有一番年少得誌的意味。頂戴烏紗帽,插一對點翠銀花。身上著朱紅圓領袍,胸背用“山河一統”補,腰間勒著素銀帶,穿氈襪,蹬朝靴。正是今年的新科狀元郎——郎安誌。


  眾進士陳於殿下,山呼萬歲,高聲震殿,好不壯觀。


  今年的進士定然要比往年更得用些,晉升也要快許多。


  待眾人謝了恩典,新科進士們便都退散開來,作鳥獸散了。


  郎安誌到底年輕,點了狀元郎不由得麵有喜色,正快步朝著皇城外走去,沒走幾步,就聽見有人喚他:“郎二哥!”。郎安誌轉頭看,是個穿藍羅圓領袍的少年郎,正朝自己揮著手,郎安誌笑道:“裴榮。”


  那裴榮瞧著還未及弱冠,十八九歲樣貌,高高興興到了他麵前:“郎二哥高中,前些天我光顧著自己高興了,也沒去賀你一賀,今日補上。”


  郎安誌笑道:“我這幾日也是高興糊塗了,還未問問裴賢弟你如何。”


  裴榮道:“好得很,二甲第七。”


  郎安誌道:“可點了庶吉士?”


  “點了點了。”裴榮哈哈笑道,這裴榮原先不叫裴榮的,叫裴衡,因了衝了皇長子陸士衡的諱,才改了名兒,又不到取字的年紀,如今郎安誌隻能喚他一句“裴賢弟”。


  郎安誌接著道:“裴賢弟年紀輕輕就有如此功名,將來定然前途不可限量。”


  裴榮又朝著他一陣子笑:“哪裏哪裏,比不上郎二哥哥,郎二哥乃是當今萬歲欽點的狀元郎,我哪裏比得上啊。”


  郎安誌又與他說笑幾句,道:“裴賢弟隻是要往家裏走?”


  裴榮道:“本是要家去的,隻是見了郎二哥,覺得實在是得陪著郎二哥喝兩盅去了,不知郎二哥賞不賞我這個臉?”


  郎安誌道:“去去去,如何不去,隻是這衣裳忒晃眼了些,先家去換換,再與你一同吃酒去。”


  裴榮朝著郎安誌擠眉弄眼,湊到他身前,小聲道:“嫂子不會不放你出來了罷?”


  郎安誌立即板臉佯怒,笑罵道:“去去去,討打。”


  裴榮哈哈笑著立即溜了。


  他二人約在東四牌樓南邊兒的本司胡同,本司胡同處有個雲韶院。


  這雲韶院可了不得,是京師教坊司裏頭出來的,在禮部掛著名兒,有時候聽一首琵琶曲子,能花好幾兩銀子,甚至好幾十兩。


  實在是些出手闊綽的爺才能去玩兒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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