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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八十四章 大結局(四)

  “你是誰?”說完,那女子就要關門。想了想,又回頭道:“若是像那些人一般,是來為我說下家的,那就不用說了。我說了很多次了,我不嫁。”


  聞言,那女誌願者倒是有些意外。看來,之前倒是有很多人來勸過她改嫁的。


  “嬸子誤會了!我是易縣的誌願者,想必嬸子也聽說過,是專門幫助被拐女子和孩童回家的。我們查到……”


  “是找到了我那個賭鬼酒鬼爹,想再賣我們母女一次,還是找到了我那薄情寡性的娘,如我一般死了男人想來投靠我?嗬嗬,你也看見了,我幾年前就死了男人,現在窮得叮當響……”


  “不是……”


  “不是什麽?不過,不管是誰在找我,我都不稀罕。你回去告訴那人,我陳朝花這輩子是不可能和他們相認的。若是敢把主意打到我女兒頭上,我就是拚了命也要弄死他。大不了下大獄,老娘也不怕。這輩子,我受過的苦,難道不比下大獄苦?”


  說著說著,也不知道想到了什麽,捂著臉就哭了起來。


  那誌願者倒是頭回遇見這樣的情況,因為換了其他人,能夠找到家,不管心裏怨不怨,但多少是開心的。


  但眼前這個陳朝花,倒像是對家恨之入骨似的。


  “嬸子,你誤會了。這件事不是你想得那樣,其實另有內情。要不,容我坐下來,給你好好說說……”


  哪知,話還未說完,就見一個大約四五歲的小女孩拿著根棍子衝了過來,也來不及躲閃,結結實實地就挨了一棍子。


  見狀,陳朝花趕忙製止了女孩,倒是聽她不甘地說道:“娘,不要怕,妞妞來保護你。這些個大人真討厭,怎麽一天到晚不做好事,倒隻想著折磨別人呢。”


  這女孩瘦的皮包骨,但力氣卻是有的,想來是經常幹活的緣故。剛剛那一棍子,打得她的腿發麻。


  “嬸子,小妹妹,我不是壞人,我是縣衙派來的誌願者。不信的話……那,你們看這個牌子,這可是縣衙發給我的,上麵還有個大印呢……”


  “好了,既然這樣,那你就坐下來吧。”


  陳朝花原本想直接把人趕走,但是她女兒把人打了,人家又不是壞人,倒是她們的不是。罷了,聽她說說也行,反正今日也不用上工。


  至於認親什麽的,見鬼去吧。


  就這樣,誌願者忍著腿部不適,在一張竹子編製的小凳子上坐了下來。這凳子也不知道是哪裏撿來的,已經破的不成樣子了。


  她倒是擔心,自己會不會隨時坐到地上去。


  “嬸子,情況是這樣的。我們查到,當年,你爹的確是把你賣了換銀子……後來,你又被好幾家人轉賣了……”


  “這個不用你說,我心裏比誰都清楚。你就直接說,今天來找我是什麽目的就是了。”


  一般人說到這些經曆,多半是要抹眼淚的。但是陳朝花卻是一點反應都沒有,倒像是習慣了似的。


  隻是,這個誌願者哪裏知道,陳朝花這些年所受的苦。她的眼淚早就哭幹了,也求過菩薩保佑。但是,卻從未如願。所以,她現在已經不會哭了。


  有時候,你哭得越厲害,別人便變本加厲地欺負你。


  “嬸子的娘一直在找你,想與你認親……”


  “她當年既然舍得拋下我,自己一個人去享受榮華富貴,現在怎麽又舍得來找我了?算了,我可承受不起啊……你就直接說是我說的,讓她滾,滾得遠遠的,就當這輩子沒生過我好了……”


  這話卻是一聽就是氣話。嘴上說的這樣狠,其實心裏還是想著對方的。隻是不出了這口氣,到底是意難平。


  “嬸子,你娘她當年可不是去享受榮華富貴去了,而是絕望之下……當年,你爹最是喜歡動手打人。自己不如意的時候打,喝醉了也會打。你娘她被打的實在是受不了了,這才逃走了……你不知道,她的腿現在都有些瘸……”


  “那我呢?她走了,我怎麽辦?我天天吃不飽穿不暖,天天挨打,說我是賠錢貨,最後還被賣了……”


  哭了就有救了。


  “是啊,都是苦命的人。你娘逃跑後,在一處地方幹苦力,心裏一直想著你。這輩子啊,都未再嫁,就想著找到你。這不,在官府登記了,又通過大量的努力,這才找到你……”


  “你回去吧,我知道了。”


  “那認親的事……”


  “你讓我考慮考慮吧,我現在亂的很。”


  “好的好的,那你先考慮一下,我過幾天再來找你。”


  “二十一那日再來吧,我這幾日卻是要上工的。”


  雖然離二十一還有十來天,但這誌願者卻是爽快地答應了。要這人鬆口可真是不容易啊!

  那誌願者剛走,妞妞便摟著陳朝花問:“娘,剛剛那姐姐說的是什麽意思啊,娘?是娘的娘麽?”


  “是啊,是娘的親娘,你的親姥姥。”


  “那我們去見見她好不好?”


  妞妞的小夥伴裏,絕大多數人的姥姥是很慈祥的,對孩子也好,不是拿零花錢就是拿吃食。


  她也想有個這樣的姥姥。


  “我……我們先去打豬草吧,這事以後再說。”


  妞妞人雖小,但最是懂事。她心裏知道,陳朝花現在不願意說這個,也就乖乖地閉了嘴,開始說其他的。


  窮人家的孩子,早當家。


  這日,白嬤嬤得了白知縣捎來的消息,激動的無以複加。聽到自己的女兒這些年竟遭遇了這麽多,一時間忍不住,捂著臉大哭了一場。


  當年,若不是她懦弱,或者隻顧自己逃了,又或者把孩子帶著一起走,到底不會是這樣的結局。


  隻是,現在再來說這些卻是沒有意義的。


  見狀,太後多少有些不忍,因說道:“哎,兒女都是債啊。算了,哀家準許了,這幾日你做好交接,過幾日就出宮去吧。”


  她也隻能為她做到這個份上了。


  聞言,白嬤嬤伏到在地,鄭重地向太後行禮。


  “好了,起來吧!你服侍了哀家這麽多年,我自然明白你的心意。隻是,從今以後,好好跟著女兒過吧。”


  她心裏清楚,與其把人強留下來,倒不如放出去得了。反正她留在自己身邊,心肯定是不在這裏的。再說了,這件事也算是積德。


  因此,不但立即為她辦理了出宮手續,還賞賜了些好東西給白嬤嬤。加上她自己這麽些年的積蓄,祖孫三個也能好好過下去了。


  就這樣,五日後,多次叩謝了太後的恩典後,白嬤嬤拿著包袱出了皇城。


  看了看紅牆黃瓦外的天,深吸了一口氣,白嬤嬤堅定地上了馬車。大半輩子就這樣過去了,還活得這樣累。餘生,她要和易縣的那兩個人一起好好過。


  這馬車是太後派人安排的,因此,經過十多天的長途跋涉,到了二十這一日,白嬤嬤終於來到了易縣。顧不上休息,她又聯係到了那個誌願者。


  於是,第二天一大早,白嬤嬤跟著那誌願者再次來到了陳朝花家門前。


  白嬤嬤望眼一看,便哭了。


  這是怎樣破舊的一間屋子啊。泥牆有些地方已經塌了,便用石頭累著,塞著那些大大的縫隙。至於那屋頂的茅草,感覺一陣大風就能將之吹跑。


  聽說陳朝花還在工地上和男人一樣上工,白天幹活,晚上回來帶女兒,想想都不是人過的日子。加上她過去的那些經曆……


  都怪她啊!

  見誌願者上前去敲門,白嬤嬤忽然緊張起來,遠遠地站著,死死盯著門口。


  這些日子,陳朝花其實早就想清楚了,也做出了決定。被人打的滋味她心裏再明白不過,也理解了白嬤嬤當年的出走行為。


  要認親,那就認吧。隻要對方不是那種喜歡作妖的,她也能夠接受。


  她是不打算再嫁了,因此膝下就妞妞這麽個孩子。認了親,多少是門親戚,也能幫著她帶好妞妞。要是個男孩子倒也罷了,偏偏是個女孩。


  她實在是不願意女兒走自己的老路。


  門“吱呀”一聲開了,陳朝花帶著妞妞走了出來。和白嬤嬤一樣,她也有些緊張。隻是,到底是沒有哭,直到畏畏縮縮的白嬤嬤喊了一聲“青竹”。


  雖然白嬤嬤年紀已大,背也駝了不少,但那容貌,卻是深深印在陳朝花的腦海中的。而這一聲青竹,更是將記憶重疊了起來。


  誰說孩子沒有記憶的?

  就這樣,母女倆個手拉著手,執手相看淚眼,卻沒有人說話。


  半響,還是那誌願者打破了沉默,又一一說明了情況。見母女倆個似乎都默認了,這才又按照程序說了些話,這才離開了。


  這樣的場景,饒是做了多年的誌願者,她也受不了。


  說起來,可惡的,有家暴,還有那些花子。


  有了妞妞,三人之間這才沒有那麽尷尬。不痛不癢地說了一會兒話,哭過幾次,兩個大人這才平靜下來。


  認親永遠是第一步,如何生活下去,才是永恒的話題。


  “好了,下午就去工地把工作辭了,回來再把屋子裏的東西收一收,跟著娘走吧。”


  “娘啊,這裏雖然苦,但勝在偏僻,沒有人嚼舌根,多少也有些進項。要是離了這裏,我如何賺錢養你們的?”


  “傻孩子,娘來養你們啊!之前沒敢告訴那誌願者,是因為不方便說。娘啊,這些年都在宮裏伺候貴人,攢了幾個錢。雖然不多,養你和妞妞還是夠了的。”


  “那是你的棺材本,我可不好意思花。對了,我外祖家……離易縣這裏近不近?”


  不知道為什麽,她腦海裏總是有個印象。


  “你外祖家啊,哎,沒有人了。娘在找你的時候,也托人去找了,結果二老都去世了……”


  “那我們能去哪裏?”


  “離這裏幾百裏地的青山縣陳家村,是個人間天堂。娘出宮前求了太後,她答應幫忙協調,我們娘三就在那裏落戶。好了,別哭了,跟著娘走吧。”


  就這樣,陳朝花迅速地去工地上辭了工作,又把屋子裏的東西簡單收拾了,把豬賣了,這才跟著白嬤嬤坐車往陳家村走去。


  離開的這日,也不知道陳朝花心裏如何想的,剛走出屋子,便拿打火石起了火,朝那房子扔了過去。瞬間,屋子便燃燒了起來。


  既然要走,她便想與往事徹底劃清界限,讓那些惡心的東西塵歸塵,土歸土。


  自從與顧惜惜“深入交談”後,姚無雙倒是成熟了許多。很多事,也不用葉掌櫃吩咐,自己就去做了。例如,真心地孝敬葉家二老,主動與二房修複關係,對葉楓多了些關心,少了些套路,等等。


  一時間,葉掌櫃覺得日子十分美好。


  不久後,姚無雙生下一個健康的男嬰,取名葉柏。明眼人都知道,這是從了葉楓的名字來起的。起初,姚無雙的娘家人是不同意的,覺得這名字小家子氣。


  但是,姚無雙卻是堅持了下來。無他,一來這是葉掌櫃親自起的,第二嘛,她想得更遠,那就是她和葉掌櫃總有一天是會離去的。


  也許看在這個名字的份上,葉楓會多多關注他這個弟弟。


  不得不說,姚無雙這一招還真是管用。這個葉柏是個不學無術的草包,自從成年後便惹了不少事。之前還有姚無雙倆口子及其娘家為他撐腰,擺平了許多奇葩的事。


  可是,等姚無雙和葉掌櫃都去世後,到底是靠著葉楓才活了下去。要不是葉楓和曆任的知縣大人關係都不錯,他是無法在青山縣立足的。


  當然,這都是後話了。


  自從姚無雙有了自己的兒子,對葉楓的關注便少了許多。其實不僅僅是她,連葉掌櫃的關心都少了許多。他們都在看著那個叫葉柏的小男孩。


  對此,葉楓倒也不在意,反正他自己年齡不小了,且祝氏一家對他一如既往地好。特別是祝氏,說句不好聽的,哪怕是他親娘在世,也不一定能夠做得這樣好。


  於是,葉楓也不扭捏,直接喚了祝氏一聲“幹娘”。很多時候,這個“幹”字都是省了的,直接叫“娘”。


  對此,薛丹無可無不可,倒是薛老漢心裏有些不舒服。他算是看出來了,他這個婆娘十有八九是魔怔了。放著自己的親兒子不疼,倒是摟著別人的孩子對他好。


  其實,嚴格來說,祝氏不是不疼愛薛丹,隻是更喜歡葉楓罷了。有個秘密她不敢跟薛老漢講,那就是她對葉楓是母子之情,對薛丹,不過是養育之情。


  又過了幾年,葉楓見自己實在是回不去了,又覺得一直這樣單著也不是辦法,加之葉掌櫃和葉家二老催了幾百幾千遍了,葉楓便從了,娶了葉氏的娘家四妹。


  成親這日,簡直太熱鬧了。


  除了葉掌櫃一家,陳家村的村民,知縣大人來了,縣丞來了,總之青山縣大大小小的官員都來了。末了,白知縣和顧惜惜還提前從京城送來了許許多多珍貴的禮物。


  見人實在是太多了,陳繼發大手一揮,在鴨鴨鄉廚的協助下,在萬人廣場上辦起來流水席。好些遊客也加入了這份熱鬧當中,為一對新人祝福。


  這可是從未有過的事,一時間,這場婚禮也是被人所銘記,實在是太不一般了。


  樊繼亭和陳五妹早就成親了,現在都生了三個孩子了。而劉老太太看著第三個外孫出生的時候便安詳地去了。拿她的話來說,就是有臉去地下跟陳家的列祖列宗匯報工作去了。


  千言倒是簡單,從外地來陳家村作坊上工的男子裏尋了一個看著不錯的成了親,倆口子守著鋪子過活,小日子倒也過得挺滋潤的。


  至於千語,在尋親工作的過程中與一名誌願者發生了感情,最後是喜結連理,也是成了親。倆個人都是好人,又喜歡做誌願者,因此這門親事葉氏和陳繼興也很是讚同。


  現在,這十裏八鄉的誰不認識陳繼興?除了家裏的地多財產多,現在啊,他已經是陳家村的村長了。


  至於陳繼發,在葉楓大婚後便主動卸去了村長一職,去了青山縣裏頭享福去了。


  陳千帆這幾年幹得不錯,加之有白知縣幫忙,他已經成功調任了青山縣知縣一職,就等著大考結束後往上升職了。屆時,一家人肯定是要搬去京城的,再當村長就不合適了。


  且他孫子都有兩個了,也是該含飴弄孫了。


  至於陳繼興家的兩個雙胞胎兒子,竟都是聰慧的,讀書厲害的很。早年間雙雙中了秀才,現在已經到了縣學埋頭苦讀,就等著下一次的一飛衝天。


  日子就這樣過著,直到祝氏不行了。


  葉楓和薛丹各自帶著孩子給祝氏磕頭,葉楓哭得不行了,薛丹卻是一臉淡定,一如當年。


  末了,祝氏回光返照,做了倆件令人不解的事。


  一是也不管別人怎麽想了,當眾抱著葉楓開始哭。哭了半天,又說葉楓這輩子受苦了,搞得薛老漢和薛丹一臉迷茫。這樣子可怎生是好?


  見狀,薛丹的媳婦更是心裏難受。她這個婆婆怕是中了邪,又或者神誌不清,自己的親生兒子就在眼前,卻去香甜她的幹兒子。


  天底下哪有這樣的道理。


  至於第二,祝氏讓其他人都出去了,隻剩下了薛老漢和葉楓在場。看了看倆人,她實在是沒有力氣了,也知自己時日不多,便對葉楓道:“快,叫我一聲娘,快!”


  聞言,葉楓便直挺挺地跪下,叫了三聲“娘”。


  聽到這裏,祝氏的眼淚再也止不住,強撐著坐了起來,抱著葉楓開始哭。末了,才對葉楓說,“好了,你出去吧。”


  事情到了這裏,回想起當年的種種,葉楓便有了不好的猜想。心裏想著,等辦完祝氏的後事,就再去一趟無名寺,看個究竟。


  當年的事,現在看來,卻是有貓膩的。


  屋子裏便隻剩下薛老漢和祝氏了。


  “老頭子啊,老頭子,我知道你理解不了,甚至恨我,怨我。可是,我也有苦衷啊。你還記得那次丹兒落水的事嗎?”


  “我當然記得,我們都嚇了個半死。”


  “是啊,就是那次,給丹兒換衣服,我看見丹兒身上並無胎記。可是,可是……葉楓那孩子身上卻是有的。”


  聞言,薛老漢有如雷劈。祝氏這話,到底是個什麽意思?

  “後來,我就仔細觀察,發現……你自己細想去,丹兒不吃辣,卻喜歡吃甜食。可是,葉楓卻一直喜歡吃辣的。還有,葉楓是個左撇子,你竟也沒發現麽!”


  天啊,祝氏說的是什麽意思。


  可是這些,都是他那個丟失了的孩子才有的特征啊。


  “我馬上就要去了,給你說這些卻不是要你對葉楓好,對丹兒不好。而是想告訴你這個秘密,要不然,我死不瞑目。我走以後,雖然關心丹兒,但你到底是抽出一點時間來關心關心葉楓,可好?”


  “這個匣子裏有五千兩銀子,我也不偏心,你拿三千兩給葉楓,剩下的給丹兒。”


  說完,祝氏便去世了,留下一臉痛苦的薛老漢。


  為什麽,為什麽末了才跟他說這些?


  如果是一開始就說……


  想到這裏,他心裏清楚,以他這個執拗的性子,隻怕是說了隻會更加痛苦。認錯孩子這種事,怎麽可能!


  祝氏去後,薛老漢想了許久,但最終的結果就是,他對葉楓一點都不好,甚至很少見麵,見麵了也不會主動說話。


  至於那銀子,他全部留給了薛丹。


  有些事情錯了就是錯了,是沒有辦法彌補的。與其強扭著去改變,弄得尷尬,倒不如維持現狀。


  反正他知道了事情的真相,又何必要去改變呢。


  祝氏的喪事完了後,葉楓倒是忘了要去無名寺一趟的事,隻因家裏的事情太多了。現在啊,他要去掃盲班上課,還要去園藝班講授園藝知識,又要輔導孩子,實在是太忙了。


  這一等,就是幾十年。


  這一日,陰平忽然來了陳家村,卻是披麻戴孝來的。原來,康氏過世了。她這一輩子,要說起快活的日子,其實隻有一兩年。


  其餘的,都是煎熬。


  現在,她解脫了,卻也不願意葬入陰家祖墳,而是要陰平帶著她來到陳家村下葬。


  早些年,為了規範秩序,也為了保護自然,陳家村將一處僻靜的地方開了出來做墓地,隻是,埋在這裏的人都必須是火化了以後才行。


  但是,感念於康氏的功績,葉楓到底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允許陰平將康氏土葬在了這片公墓裏。


  這裏離無名寺極其近,因此,三人一合計,便朝無名寺走了去。這些年,隨著陳家村的大開發,無名寺早就被人發現了。


  但是,葉楓卻堅持不讓開發這裏,而是讓人修了圍牆圍起來。這裏,到底是他穿越過來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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