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九章 全國巡回宣講團(二)
就這樣,一來二去的,顧家便新得了不少寶貝。而且,顧惜惜沒事的時候便和太太們逛街,了解到京城時鮮的布料和吃食,便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遠在青山縣的葉楓。
於是,給膝下三個孩子買衣物首飾的時候,基本上準備的都是四份的量。
秦氏看了,搖了搖頭,但到底沒有點破。好在顧惜惜也是有分寸的,買歸買,想歸想,但終究是沒有寄出去。反正他們現在遠在京城,想來葉楓那個狗皮膏藥是無論如何都追不來了的。
上升期的顧家,被多少人眼紅人家的盯著,就等著他們出錯呢。從京城寄出物品去外地原本是常事,但是,若是有心人順藤摸瓜開始調查,難免會得出什麽結論來。
這可是大夥都不願意看見的結局。
現在好了,白知縣要去全國巡回宣講,那麽,去一趟青山縣是自然而然的事情,再正常不過。想了想,顧惜惜便將那些禮物的分量加重了,看得秦氏直歎氣。
不過,想了想顧惜惜這輩子都見不著那個孩子了,一時又有些心軟,也就由著她去了。
晚間,應酬完畢的白知縣回到家裏,顧惜惜伺候著梳洗了,躺在床上,這才說道:“相公,我買了些禮物給葉楓,到時候你記得給他捎過去。”
白知縣今晚得了恭維,秦氏對他態度也還算好,因此,心情正是好的時候。顧惜惜一說,他也想起來葉楓,便道:“嗯,這孩子是個不錯的,夫人和我想到一處去了。那你就先將禮物備著,我出發的時候帶上就是了。”
聞言,顧惜惜心裏歡喜得很。
得了準信,顧惜惜這才又興奮起來,第二日起來又開始大肆采購,看得秦氏直呼受不了。要說她買那麽多東西,加上白知縣自己的,可要怎麽帶啊?
不過,也根本不用秦氏擔心,因為顧惜惜覺得之前買的已經過時,且很多不過是順便買的。現在好了,得了白知縣的肯定回複,她便毫無顧忌地采購起來,樣樣都是好的。
顧家高興,張家也是一樣,鄰居們都知道了張亭出息了,離下一次大爆發指日可待,都開始去張家串門。這樣一來,張家這幾日簡直比過節還要熱鬧。
相比於嚴肅、李慈和宋徽家,張亭家算得上後起之秀。他家祖上原本也是世代做官的,不過三代前卻是家道中落,慢慢地便退出了大家的視線。
而後,也不知道為何,張家竟是連一個進士都沒出。
這樣的情況在京城其實不多見,畢竟世家子弟枝繁葉茂,子嗣昌盛,一是有資源,二是人多,這個不行那個好,總有一個好的。
但是張家卻是個例外,家中男子大多不娶妾,所以人丁自然不如其他家族興旺。
就這樣,漸漸地,但凡有點家世的,都不再與張家結交。京城的人最是現實,誰家的大人在朝廷裏得寵,誰家的孩子發展勢頭大,大家都一清二楚。
就算是你不去打聽,也有人主動上前說給你聽。
就這樣,在張亭這一代,在他小時候,張家便從京城世家裏消失了。無論大小聚會,都沒有人邀請。見狀,他們也是硬氣的,且知道去了也受冷眼,還不如不去。
不去應酬,倒是有了更多的時間來處理事情,打理生意的打理生意,想科考的便埋頭苦讀,倒也安靜。
好在到了這一代,終於出了個張亭。這孩子打小便十分聰明,三歲能誦詩,五歲能背完論語,六歲背完詩經,生來就是讀書的料。
張家人喜極而泣,等了三代,終於有張家子弟有出息了。
就這樣,在家裏不計錢財的培養下,張亭這一路上就像開了掛一樣,從童生試到秀才,從舉人到進士,有些人考到三四十歲都未必考得過,他倒好,不過十七歲便中了進士。
後來,又因一直走的是律法路線,簡直能將當朝所有的律法倒背如流,於是被明尚書親自向皇上要到了刑部工作。
隻是,在刑部兩年,他卻發現根本沒事可做,那股一直要往上爬的心思漸漸地便不見了。眾人原本就期待著他升官,卻不承想進了刑部,無官職,且看著也沒什麽朝氣,那顆期待的心漸漸地也就不再期待了。
張亭本人也一樣,他已經十九了,卻還未成家,於是,張家又開始為他物色良緣。反正他還不到二十,天天跟著一群中老年人,沒有開竅也是正常的。
好在一隻腳已經踏進了京城的官場,熬熬也許就出頭了。再說了,也許成家了就開竅了呢。
但是,白知縣的到來卻給了他這樣意想不到的收獲。也應了那句話,是金子總會發光的。
於是,張家人自動停止了給張亭找良緣的事,當然,確切地說不是停止了,而是眼光更高了。
他們之前一直都是在尋找那些諸如翰林院學士啊什麽的家庭,覺得這樣的家庭最是清貴,卻又不是高攀不起,又可以成為助力,簡直是一舉多得。
且對方多半是願意結親的,畢竟來他們張家是做少奶奶,而且不出意外的話,張亭幾乎也是不會納妾的。就這樣的條件,也不會辱沒了女方。
但是,現在看來,卻是委屈張亭了。
所以,盡管張亭不在家,但是,聞風而來的鄰居啊、遠親啊、媒婆什麽的倒是不少。
張亭卻是不知道這些的,因為除了皇帝金口一開的當天他回家報了喜訊外,不出半個時辰便拉著一輛馬車的東西到了戶部,哦,是打拐司門口。車裏裝的,全部是衣服和吃食。
張亭的娘趙氏怕他凍著了,連冬天的大毛衣服都帶上了。卻是哪裏知道打拐司現在風光得很,一應物品都有,或者說應有盡有,根本用不著她準備。
且以張亭這樣的年紀,最是熱血,根本不怕冷。就算是怕冷,為了風度,也是要保持形象的。他才不會願意穿趙氏準備的那些臃腫的衣衫。
不過,為了不讓趙氏擔心,他全部都接受了。反正帶過來就是了,穿不穿還是他自己說了算。
現在的打拐司雖然依舊設在戶部,但卻已經自立門戶,相當於獨立的部門。
戶部迫於壓力,主動給打拐司找了一處獨門獨戶的辦公場所,並且立即撥出專款,用於購買幾人加班期間所需的一應物品。
看著“打拐司”三個大字,張亭的精神為之一振。這裏就是他要努力奮鬥的地方了。
一進打拐司的大門,掀開簾子,一股熱氣撲來。
看著自己身上穿的這樣後的棉衣,張亭無奈地笑了笑,自發地脫下了外套,徑直走到案前與其他幾人打了聲招呼,便開始鑽研自己領到的那一部分任務。
按照白知縣的布置,他將打拐大法分作了四個大的部分,即打拐的意義和必要、打拐的現狀和不足、打拐的法律依據,以及處理結果。其中,重點是最後兩點,即打拐的法律依據以及相關懲罰結果。
前麵兩點類似於宣傳,但是後麵的卻是實打實的,於是,斟酌了半日,白知縣做了如下的安排。
長相穩重且老成的嚴肅負責打拐的法律依據這一部分,看上去有點凶又特別熟悉律法的宋徽負責懲處的部分。
李慈和張亭都是娃娃臉,但是相比之下李慈更有親和力,也願意和人交流,於是他負責的是第一部分,打拐的意義和必要。
最後,剩下的打拐的不足和現狀則有張亭負責。
至於白知縣自己,則是欽差大臣,兼偶爾負責和李慈或張亭一起宣傳。
別看張亭和李慈負責的部分看似簡單,其實並不輕鬆。為什麽這麽說呢,因為宋徽和嚴肅負責的兩個部分雖然是重點,但勝在律法已出,他們隻需把知識點提煉出來,照著宣傳便是了。
眾所周知,律法具有嚴肅性,強製性,且不容更改,因此,發揮的空間其實是不大的。
但是,李慈和張亭負責的這兩個部分卻是相反,一是沒有現成的資料,需要他倆根據全國各地報上來的打拐情況進行總結、歸納,提煉出自己的觀點。
二嘛,這宣講可是要麵對各州縣的官員甚至有時候是需要麵對大眾的,無論是觀點、語言方式還是組織形式都十分重要。
因為宣傳的結果好不好,往往是跟準備和創意有關的。
好在現在朝廷十分重視打拐這件事,各地自然不敢怠慢,而是大抓特抓,且他們已經聽說了再過幾日便會有欽差大臣帶隊下來宣講,於是工作起來倒算是認真。
且不說功績如何,關鍵是這要納入年底考核內容,單單是這一規定就讓他們根本不敢馬虎對待,而去全力以赴,爭取做到最好。
誰不想自己考的好啊?
所以,一旦有了成績,他們便會修書報給打拐司。對此,打拐司自然是不會嫌多的。他們需要做的,就是在掌握和占有大量資料的前提下,通過提煉,得到自己的觀點。
麵對眾多資料,張亭和李慈不敢鬆懈。
就這些資料,光是看完已經是不易了,還要提煉出觀點來宣講,實在是一項光榮而艱巨的任務。
伏案半日,張亭起身伸了個懶腰,這才對李慈道:“李兄,休息一下吧,你喝喝這茶,我剛剛喝了一口,很是清香,倒像是蘭花香。”
聞言,李慈頭也不抬,一邊找資料一邊道:“你小子,鼻子倒是靈,不過不是好像,這就是蘭花香。”
“不會吧,戶部何時這麽富裕了,還這樣大方,居然給我們喝蘭花香?”張亭簡直驚呆了。
要知道,這蘭花香是京城十分流行的名茶,一斤不下幾百兩銀子,一般人根本喝不起。至於他們平時在戶部喝的,也不過是二兩銀子一斤的茶罷了。
現在倒好,這待遇,簡直是……
李慈笑了笑,沒有吭聲,繼續查找資料。他要做的還有很多,現在卻剛剛理出頭緒,不知道還要熬幾個通宵才能完成。倒是一旁的嚴肅忍不住說道:“不是戶部有銀子,而是大人現在有麵子。”
他口中的大人,自然是白知縣了。
看著依舊迷茫的張亭,宋徽笑道:“要不怎麽說童子單純呢?我說張亭,你準備何時把自己獻出去啊?對了,那個什麽婷婷不是一直喜歡你麽?”
此話一出,大夥都笑了,倒是讓張亭鬧了個臉紅,半響才說道:“你們的意思我懂,隻是,麵子再大也得有銀子才行啊。俗話說得好,巧婦難為無米之炊,我就不信咱刑部能憑空變出銀子來。”
平日裏,各部的經費都是有數的,特別是刑部,明麵上根本沒有額外的收入,日子過得緊巴巴的。至於戶部更是如此,雖然有收入但支出也不少。
每次聽陰尚書匯報工作,老是感覺他是在哭窮要銀子。
“說你純,你還真是蠢啊。不過,我說的是蠢笨的蠢。”李慈笑道,這裏麵的事連他都懂,他的家人也經常和他分析,所以倒是比幾人知道的多一些。
“咱們刑部是沒有,戶部也沒有,但是,皇上有啊。就算是戶部和刑部都沒有,皇上說話了,他們就得有。”
這話看似繞口,但卻是再明了不過。張亭要是再不懂,那便真的是蠢了,甚至是裝。
宋徽看他一副了然的樣子,麵上笑著,心裏卻開始腹誹,就他這樣的資質,按理說也在刑部混了兩年了,怎麽還是這樣,那他當初的神童稱號又是如何得來的?
若不是裝的,那就是書呆子無疑了。
白知縣來的時候,走到門外便聽見幾人的笑聲,頓時也被這樣的笑聲所感染。說實話,朝廷是個嚴肅的地方,沒有人敢隨便開玩笑。
加之這位皇帝對官員的私生活也十分在意,哪怕是下了,也很少有人敢亂來。因此那些有特殊愛好的人,無不是偷偷摸摸的進行著,生怕被發現了。
因此,整個京城的娛樂行業,說起來應該算是全國最差勁的地方。不過是賴著京城的繁華和名聲活著,要不然早就倒閉了。
這還是他第一次聽見這幾個優秀的人這樣活潑。
原本,懂律法的人便給人一種陰沉的感覺,總覺得他們時刻都在思考著如何算計和鑽營,律法裏的哪一條適合對方。
此次宣講任務實在是艱巨,拿不出成績會很丟臉的。且丟臉是小,礙了官途是大。說起來,宋徽和嚴肅負責的那一些倒也罷了,小心翼翼地便不會出錯。
但是張亭和李慈負責的內容,卻不是小心就行的,需要其他一些輔助形式才能出彩。
他可不滿足於僅僅是完成工作的程度,他要的是出彩,他要的是一鳴驚人,他要的是天下人為之側目。
對此,他已經寫信給葉楓求助了。那小子有那麽多鬼點子,想來在這個問題上也會有讓人耳目一新的建議的。所以張亭和李慈現在做的都是基礎工作,等葉楓的創意一到,融合起來就是了。
“何事這樣高興啊?”白知縣笑著走了進去。
幾人見白知縣來了,趕忙起來問好。白知縣示意他們坐下,宋徽便端了一盞茶過來。
白知縣一喝,心裏也是一驚,居然是京城的名茶蘭花香。據說這茶炒好後,還需摘下大量正在盛開的蘭花,取一個陶罐,最下麵放一層蘭花,然後灑上一定數量的茶葉,再鋪上一層蘭花,再鋪上茶葉,如此反複,鋪滿為止,蓋上蓋子用古法熏蒸取香,發酵數日而成。
這樣處理後的茶葉,外表看著平淡無奇,與一般茶葉並無二致,但是,一旦泡開,滿口都是蘭花香,故而這茶又名蘭花香。
隻是,這茶原本就名貴難得,加之這盛開的蘭花能有多少?據說為了喝這茶,現在滿京城已經找不出一株盛開的蘭花了。
而從外地將蘭花運回來,一是需要時間和銀子,二則隻能連盆帶花一起運進來。畢竟蘭花嬌貴,稍不注意花便謝了。
現在這樣,卻是什麽意思?
想到這裏,白知縣就生氣。心道這該死的陰尚書,簡直和他的姓氏一樣,名副其實,居然拿這種茶來招待這幾個年輕人,想來是要……
若是他成功了,想來不出幾日,京城便會傳出“打拐司生活奢靡無度”的流言。也就是說,他們還未出行呢,倒是先有髒水潑過來。
而頂著這樣的名聲,能不能出行都是一回事。就算是最後成行了,那些各州縣的官員還是會犯嘀咕的。畢竟,喝茶都隻喝蘭花香的官員,來他們這裏做什麽?
想了想,怕影響幾人的工作,白知縣並沒有指出來,而是查看了一下工作進度,又鼓勵了幾人一番,這才離開了。
他一出去,立即將各項供應逐一檢查了,除了蘭花香,果然發現很多都是違規的。於是,在幾人不知道的情況下,白知縣將這些都退回去了,又按照相關規定重新申請了。
戶部的人自然是乖覺的,原本就是做的兩手準備。
尚書大人的吩咐他們自然是要聽的,因此這才送了這些好貨來。現在,見白知縣並不上當,且嚴格按照正規程序在申領,卻也明白再也不能搞小動作了。
便老老實實地將違規的東西收了,換上了比按照規則略微好一點的東西。
待到東西下來,白知縣親自一一查了,這才收下了。
他們都還沒有出發呢,對方就這樣著急。想一想還真是可怕,要是他們還未下去各個縣,全在京城傳出他們驕奢淫逸的事來,皇帝指不定發多大的火呢。
而皇帝一發火,這事自然就不會交給他們做了。至於誰會因此而獲利,簡直是顯而易見。
而且,誰說整人就要損人利己的了?這個世界上啊,多的是損人不利己的事。他們要的,就是看你難受。至於自獲不獲利,根本不那麽重要。
白知縣猜的沒錯,這事的確是陰尚書做的,但是卻不止他一人,而是陰尚書以為自己做的滴水不漏,但有人卻在背後盯著,見他忍不住出手了,自己也插了一腳,將陰尚書準備的超規物品無論是規格還是數量都提升了足足一倍。
而這些物品,無論是哪一樣,都足以引起那位見不得人驕奢淫逸的皇帝的怒火。
所以,幾位可憐的年輕人還蒙在鼓裏,以為自己是沾了白知縣的光。卻哪裏知道,自己已經被人視為眼中釘肉中刺,欲除之而後快。
好在他們這次攤上了一個厲害的上司,且白知縣背後是顧家,而顧家自然是最清楚這些勾當的。且不說顧家還有個秦氏,這些手段他們早就跟白知縣說了幾百遍了。
因此,白知縣這才那樣清楚又鎮定。
而之所以是悄悄進行,沒有告知幾位年輕人,是因為他不想因此而打擊了他們的工作積極性,影響工作進度。
背後這人的計劃可謂是十分明顯卻又效果明顯,因為哪怕皇帝最後也不知道這件事,但是白知縣若是忍不住發火了,幾位年輕人自然受不住,肯定會大受打擊。
還未出征,便發生齟齬,這簡直就是大忌啊。
晚上,幾人下工後已經是淩晨三點左右。當他們回到打拐司為他們準備的住處時,明顯感受到了差別。不過他們實在是太困了,也沒多想,等到早上起來的時候,這種差別便十分明顯了。
先是喝的茶已經不再是蘭花香,而是換回了他們平日裏喝的那種,不過是略微好了一點點。早餐的種類也減少了一半左右,連炭盆似乎都不如昨日熱了。
宋徽是幾人中家世最好、年紀最大的,想了想,瞬間明白了過來,一時便有些心驚。隻是,到底沒有說出來,他不過是懷疑罷了,不一定是真的。
但是心裏卻想好了,回去一定要跟家人說說這事,想來他們是能夠分析出什麽來的。
倒是張亭有些沒心沒肺地笑道:“這樣就好,要我說啊這樣剛剛好。你們不知道,昨天那炭盆燒得太熱了,熱的我睡不著,翻來覆去的一整夜。”
“哈哈,我聽見你翻身呢。隻是,我看啊,哪裏是炭盆熱,是你想念哪家的姑娘了吧?對了,會不會是那個婷婷?”李慈的點總是和別人不一樣。
不過這樣也好,氣氛又恢複到了昨日那般輕鬆。宋徽也不再疑心,開始認認真真地做事。
至於蘭花香什麽的,他家裏就有,這裏喝不著也沒什麽,等工作完成了再喝也不遲。他的心思,現在幾乎都在工作上。
中午的時候,白知縣依舊來了,查了工作進度,和眾人談了談自己的想法。他也沒閑著,而是到處收集意見建議。
見眾人都無異樣,便徹底放下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