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二章 白知縣的春天(一)
隨著天氣越來越熱,在趙氏家娶完親和陳家村種下花生後,康氏主仆三人終於來到了青山縣。
說起來,這裏是康氏尋子之路上住的最久的地方,因為這方圓幾百裏實在是太大了,再者因為這裏有大佛寺,康氏光是跪著去大佛寺祈福就花了不少時間。
更不用說後來在這裏的街上遇到陰平後,為了給陰平調養身子,又住過一段時間。加上顧惜惜等好友挽留,總之,康氏對青山縣是頗有感情的。
作為此次南下的最後一站,加上天氣實在是太熱了,康氏便決定先下住下來。至於還願和清理梳整名單的事,她決定先往後放一放。
也不知道是不是長途跋涉的緣故,她最近總覺得身體乏得很。看過大夫,卻又說無甚大礙,隻要她好好休息。
想了想,康氏苦笑了一番,心裏明白是自己年齡越來越大的緣故。且這些年東北西走的,根本沒在乎健康問題。現在卻是累不得了。
聽說不用再繼續趕路了,兩個丫頭也歡喜起來。無論是幫著買房還是辦事都更加積極。
自從吳興縣與少康分別後,所有的活便落在主仆三人身上,著實是有些累。整理信息倒也罷了,不過是耗費眼睛和時間。可是,有些場合卻是需要男人出麵的,隻可惜少康留在陳家做了大少爺,便再也沒有人幫她們出麵了。
就算是他想來,陳家也不會放人的。
據說青山縣這裏好吃好玩的東西不少。現在不用幹活了,倒是可以停下來享樂一番。這一路上,她們的吃喝都是康氏在負責。因此她倆的月銀都存著呢,一分銀子都沒花。
見康氏歇下了,小還便朝小願使了使眼色。
小願見康氏已然熟睡,又見對方擠眉弄眼的,便輕手輕腳地走了出來,拉著問小還有什麽事。
小還見她懵懂不知,便道:“你可是忘了咱倆之前就商議好的?”她可是等這一天等了好久。
“嗐!你是說去買糕點嗎?晚飯後再說吧!咱們到時候向夫人告個假,有什麽東西買不到啊。看你心急的,真是個饞鬼。”
小願指著小還的額頭吃吃的笑道。
聞言,小還便無奈地說道:“你啊,這記性真是差。我不是說吃的,我是說去珍寶齋買珠釵。”
小還一說,小願這才記起來這事。
那還是她和小還剛剛被賣到陰家,康氏對她倆說了等她了了心願之後便放她倆出去的事。那時,她倆聽說了以後的路,又得知了要來的地方是青山縣,便有些好奇地向周圍人打聽了一番。
這才知道,原來青山縣這裏物產豐富,人傑地靈的。這一路上,她倆見識過無數的事情,但最讓她們向往的,還是那些精美的珠釵。
有次在陶縣的時候,幾個婦人在和康氏說完當地被拐嬰孩信息後,不知道怎麽的就說起首飾來。
有個婦人便道:“要說這珠釵首飾啊,在全國都出名的也就兩家,一是青山縣的珍寶齋,一是京城的幽美齋。這兩家鋪子出的首飾啊,件件都是精品。隻是這幽美齋隻接受定製,一件首飾從開始定製到最後出產,時間短不了。至於這珍寶齋,據說她家的掌櫃的不知道受了什麽刺激,學著康夫人一樣在全國跑,據說也是為了找丟失的兒子。因此,所出的首飾也是一年不如一年了。”
而小還和小願的心願,便是存夠銀子,在珍寶齋裏買上一件珠釵,以後出嫁的時候作為嫁妝。
想起往事,小願紅了雙眼道:“我當然記得,我們晚飯後就去向夫人告假吧。”
誰知康氏起來喝水,便聽見兩人的對話。
這兩個丫頭這一路來也算是盡心,且識了不少字,幫了不少忙,不過就是一件首飾,她還給得起這個銀子。
想了想,便直接出聲道:“這事我知道了,我準了。隻是,我也要跟著你們一起去。你倆都出去了,把我扔在家裏一個人,我可不樂意。”
說著又掏出十兩銀子道:“這裏有十兩銀子,你倆這一路也辛苦了,就一人五兩銀吧,一會兒看上什麽就買。”
二人先是有些不好意思,現在卻是驚喜。這樣一來,珠釵也有了,也不用花自己的積蓄了。當初被家裏人賣的時候心裏害怕死了,就怕遇到那苛刻的主家。
現在倒好,遇到了康氏這樣的奇女子,算得上是掉進蜜罐裏了。等到這一趟結束,她倆也就自由了。
待康氏打扮妥當,三個人便一起出門了。把康氏送到縣衙,見顧惜惜派人出來接了康氏進去,小還和小願這才朝珍寶齋走去。
這一邊,顧惜惜拉著康氏的手說道:“接到你的信,我隻當你是捉弄我,哪知姐姐真的來了!隻是,姐姐越發清減了!想來是路上辛苦所致。既然到了這裏,那就讓我這個做妹妹的好好為你補補,保管你養得好好的。”
聞言,康氏便笑著說道:“那好啊,我可不會跟你客氣的。隻是你可別舍不得好東西,什麽鮑參翅肚啊全都給我拿出來,一般的東西我可不吃的。”
又說笑了一陣,康氏還惦記著正事,見小還和小願買了珠釵回來,便告辭了。
康氏一走,顧惜惜便拉下臉來。
原來,白知縣最近的事業不上不下的,朝中用人又越來越謹慎,越發看中實績。
因此,白知縣這樣的中等偏下的成績根本就拿不出手。眼看著再過一年就要大考了,原本很有希望的他,卻立刻熄了火。
他所有的業績中,也就是對待人販子方麵是零容忍的。其餘的,還真是說不出來。但是,他自己又不會總結,不知道這也算是一件功績,白白的放著不用。
事業遇到瓶頸期,白知縣的脾氣自然便有些不好。最近更是看什麽都不順眼,先是將師爺和各個幕僚統統罵了一遍,又將幾個出言頂撞他的下屬處罰了一頓。
原本出言頂撞這種事以前也有的,但在以往,白知縣都是一筆帶過的,哪知這次卻是動了真格按照相關規定給從重處罰了。
原本處罰了也就處罰了,這些下屬一般都是些無權無勢的,不過是依附著知縣過活。
可是,哪知這次白知縣運氣不佳,這被處罰的人竟是有些門道的。無他,隻因那人的遠房表姐上個月剛好入了當朝太師的眼,做了太師的小妾。
這就讓白知縣有些著急了。
雖說這關係也太遠了些,可是太師這種國寶級的人物豈是他小小的知縣能夠得罪的。這個下屬他派人看著倒是翻不出什麽浪來,怕的就是那小妾的枕頭風。
若是那風厲害,指不定就越過京城,吹到這裏來了。
因此,回家的時候便有些心煩氣躁。
哪知孩子正在頑皮,拿著他磨了大半的墨在玩耍,又並未見他回來。使勁一甩,便將墨汁灑在了他的官服上。
原本心裏就有氣,偏偏又想不到辦法。此刻,看著被弄得汙七糟八的官服,白知縣的火一上來,伸手就是一巴掌,將孩子打的半邊臉都腫了。
這孩子是白知縣和顧惜惜的二兒子,平時最是嬌氣不過的,又被秦氏和顧老爺捧在手心裏,哪裏受過這種氣。
當即便撕心裂肺的哭了起來。
要平時倒也罷了,不過三言兩語便哄好了,事後也就如沒發生過什麽一般。
恰巧此刻顧惜惜和秦氏正在屋裏談事。秦氏心知最近女兒在煩什麽,便主動過來勸慰,順便幫著出主意。
原本顧老爺這次是不打算出手幫白知縣的。在他看來,他這個女婿太過高傲,目中無人,卻又無半點城府,以為什麽事隻要顧惜惜回家求上一求,便一定能成。自己卻什麽都不出力,隻管揀現成的。
就現在這樣的情況,還不知道迎頭趕上。前段時間卻起了花花腸子,想學著人家納妾。雖然最後不知道秦氏是怎麽讓他放棄這個念頭的,但是起了這等心思就是不對。
想當初,他娶顧惜惜的時候是怎麽說的!
奈何秦氏說白知縣已經知道錯了,又說他升了官女兒也好過一些。就算是他們的小外孫小外孫女,也不會被人小瞧。顧老爺這才動了心,往京城那邊寫了信。
但白知縣卻是不知道這些的,隻當顧家仍不願意幫忙。
二人正說到京城那邊的線,就聽見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可把秦氏給心疼的,一邊高聲大罵一邊往外走:“要說這些下人可真是沒有規矩!這裏再怎麽著也是知縣後院,怎麽小主子哭得這麽傷心,卻沒有人管。我倒要看看,是誰敢這麽大膽,欺負我的外孫子。”
結果,話還沒說完,便看見白知縣臉色不佳的站在那裏,也不說話。而孩子就坐在地上大哭,不見止住的跡象。
很明顯,卻是白知縣出的手。
看著孩子紅腫的臉,秦氏心疼不已,抱起來就往外走。一邊走一邊說道:“惜惜啊,我帶著熙兒先走了。你也說說他才是,這脾氣大得很呐,現在連孩子都打的。我再不走……算了,我不說了!”
秦夫人還沒說完,便被顧惜惜推出了門。
見丈母娘出了門,白知縣這才鬆了一口氣。
秦氏這人最是霸道,又偏愛這孩子。不過,自己剛剛的確是下手重了些。可是秦氏說話實在是太難聽了,搞得他臉上一陣紅一陣白的。
要說這顧家也不知道怎麽了,就喜歡跟“惜”字讀音相同的字。這孩子,他原本是擬好了名字的,可惜顧老爺親自起了這個“熙”字,他隻好將自己想的那些名字都揉作一團扔了。
顧惜惜關好門便徑直往屋裏走去,看都沒看白知縣一眼。白知縣心裏煩躁,卻不得不跟上去,滿腦子想著如何陪不是。現在正是關鍵時期,可不是意氣用事的時候,誰讓自己要求顧惜惜的娘家幫忙呢。
哪知顧惜惜這次卻和平日裏不太一樣,根本不好哄。他卻不知道,顧惜惜已經知道他想納妾的事了。
想起當初求娶自己時白知縣說的“願得一人心,白首不相離”,顧惜惜隻恨得牙癢癢。難怪人總說得隴望蜀,現在看來,竟是真的。
隻是可惜,這個人是她自己選擇的。
見他一味做低伏小,顧惜惜便有些不忍,這才說道:“熙兒還小,不懂事是正常的。再說了,你有什麽事就衝我來。虧得我和母親在這裏為你籌謀,你卻在外麵打孩子。”
白知縣一聽,心裏一陣歡喜,又趕忙一陣安慰,各種陪不是。見顧惜惜雖然依舊不理自己,但想來氣消得差不多了,這才歎了口氣道:“夫人說得是。也怪我衝動,從重懲罰了他。若是早知道他居然太師搭得上關係,我是怎麽都不會這樣做的。”
顧惜惜沒好氣地瞥了他一眼,從懷裏掏出一張紙扔給他,也不說話,徑直去了。
白知縣撿起來一看,上麵居然記著那人這些年所犯下的事,什麽強搶民女做妾啊,強買人家的地弄出人命啊,簡直太多了,稱得上罄竹難書。
見狀,白知縣心裏當即一喜,管你是不是牽得上太師這條線。就憑這些罪狀,就夠他死上幾回了。這下好了,他倒是要去會會那人。
反正隻要大家相安無事幾即可。若是他敢怎麽樣,他也不會示弱。
得意之下,便忽然恨起秦氏來。
從這張紙上的事情看來,秦氏肯定早就掌握了這一切,隻是卻不早早送來,卻讓他白白擔心了這幾天。
到這裏,便恨恨地想到,等自己升了官,去了京城,一定要娶個外室。要說熙兒那孩子實在是太嬌氣了,關鍵是和顧老爺以及秦氏關係太好了,和他卻是很一般,簡直不是他理想中的兒子。
人家那裏是父子同心,他這裏卻不是。不就是一個兒子嘛,隻要他升了官,還怕沒有人和他生不成。
轉眼又想到秦氏的警告,一下子便又覺得人生無望。這輩子啊,自從他娶了顧惜惜開始,便注定了他不敢出去亂搞。秦氏實在是太厲害了,想想都讓人害怕。
就拿他上次的事來說吧,酒酣之際,他的下屬給他送了一匹瘦馬來。這瘦馬一出場,他便覺得驚豔,簡直太美了,特別是那身段,那*,那叫一個柔軟啊。
命隨從不要吭聲,他當即便收下了。不過也不敢聲張,也沒有立即收用,而是買了一個小院安置了起來。等他好不容易扯謊抽出身去了那個小院時,那瘦馬卻已經不見了蹤影。
他滿肚子的憤怒沒處發泄,剛要詢問,卻見他的師爺急匆匆地跑來,在他耳邊悄悄說了五個字。白知縣一聽,立即像泄了氣的皮球,什麽氣啊欲啊早就消失不見了。
原來,這師爺隻說了五個字,便是,秦夫人來過。
自從以後,白知縣總覺得秦氏看他的眼色不對,明明是關心,他卻總覺得是諷刺。顧老爺更是將他叫了過去狠狠地罵了一頓,讓他更是堅信這是秦氏搞得鬼。
隻是,那日喝酒的時候秦氏並不在旁邊,且這小院又是他親自買的。要說這事辦的如此隱秘,前後不過三天時間,這秦氏又是如何得知的?
難不成,這秦氏一直在暗中監視自己?
想到這裏,白知縣不禁嚇出一身冷汗。一定是這樣的!
一來二去的,夫妻倆就這樣開始冷戰。白知縣日日在衙門忙事情,處理公務,顧惜惜為著他居然起了心思納妾,也不願意主動求和。
就這樣,兩人已經好幾天不說話了。
康氏卻是不知道這些的,但是憑著直覺她卻看出來了,這顧惜惜不太開心。雖然麵上露著笑容,但心裏卻是一點都不開心的。
所以,她很快就告辭了。
不過,這也不是自己能夠幫得上忙的。
想著想著,康氏便想到了自己。說白了,她還不是與顧惜惜一樣。陰麗仁當初不是一樣的愛她,愛到骨子裏。但後來又怎樣了?
還不是左擁右抱,和幾個小妾過得開心極了。
某種意義上來說,自己還不如顧惜惜呢。
不過她現在愛極了目前這種生活狀態,想去哪裏就去哪裏,開心的時候就做些有意義的事,不開心的時候就吃吃喝喝的,也挺不錯的。
又想起陰平的囑咐,這才叫兩個丫頭將陰平準備的禮物拿了出來。隻是,出門去陰平卻不許她看的,神神秘秘的。
此刻仔細一看,除了些吃的玩的,便是上次她花了大價錢買的琉璃。原來,陰平又給葉楓準備了幾張質量更加好的琉璃,想來葉楓肯定會喜歡的。
要說這男孩子的世界就是這樣,不是她們這些與之有代溝的婦人猜得到的。不過這樣也好,雖說這些東西貴了些,但到底是陰平的一番心思。
要說這孩子回去後,雖然慢慢轉了性,活潑了許多,但就是不相信人,也與其他人玩不到一起。如果他和葉楓的友誼能夠長存,倒是能幫助他學會與人相處。
將這些東西收拾好,又去預定好了馬車,康氏這才上床睡覺。明天早上她就要親自去一趟陳家村,把這些東西給葉楓帶過去。
說起來她也有些好奇,因為他聽陰平說了不少葉楓的故事。所以,一來是感謝葉楓曾經的幫助,二則也想去看看這到底是怎麽樣一個有趣的人。
當然,她更想知道,葉楓找到自己的爹娘了沒有。還有,他姐姐家那個丟失了的女兒找到了沒。這一路上,她都在關注,卻是一點消息都沒有的。
第二日是個好天氣,依舊很熱,康氏換了更加舒適卻不那麽華麗的衣物,這才和兩個丫鬟坐上馬車朝陳家村走去。
昨天晚上她們預定馬車的時候,一說陳家對方便立刻說知道知道,這讓康氏十分好奇,因為聽那車夫的意思,陳家村似乎遠近馳名。
好奇之下,便多問了幾句。
哪知那車夫說道:“夫人是外地來的吧?這是自然,現在的陳家村名聲在外,我們這裏沒有人不知道的。不過,我也說不清,明天你去了就知道了。”
走過有些顛簸的官道,馬車正式駛進陳家村的地界。
康氏這一路走來,什麽路況都經曆了,因此這點小小的顛簸她根本沒在意。哪知,當她準備承受更大的顛簸時,路卻開始順暢起來。
心裏覺得奇怪,便掀起簾子一瞧,居然看見平坦的比官道還好的石板路。
這倒也罷了,關鍵是這裏看著竟是可以用“閑情”二字來形容,這讓康氏有些意外。這裏哪裏是小山村啊,說是到了哪個鎮裏都是有些信的。
隻是,建築是夠多了,就是人少了些,冷清了一些。
小還和小願也看呆了,她倆原本是有些抗拒來村裏的。每次去村子裏,她倆的鞋子都會髒的沒法看。可是這裏真的隻是一個村子嗎?要是自己的老家也這樣,那該多好啊。
上了這路,車夫便開始頻頻地問路,生怕走過了。
好在“葉楓”二字在陳家村簡直無人不曉,且被問到的人都十分的熱情,甚至還有主動帶路的。
不一會兒,康氏一行人便到了陳繼興家門口。
聽見有人敲門,千言便出門來開門。
最近,千語徹底迷上了園藝,和陳五妹兩人天天拉著葉楓傳授經驗,她倒是有些跟不上了。這不,他們現在又開始聊那個什麽嫁接術以及果園蟲病防治,她覺得十分無趣。
一開門,見康氏一行人的行頭,千言有些愣住了,隻好穩住情緒道:“這位夫人,你們找誰?”
康氏便道:“小妹妹,我是來找葉楓的,有人說他住在這裏,能不能幫我叫出來一下。”
千言說外麵有人找的時候,葉楓還以為是來買盆景的,也沒有多在意。哪知,一看是康氏,便開心地道:“原來是康姨啊,快進來坐坐。陰平可好?他也來了嗎?”
聞言,康氏便笑著道:“他沒來,在京裏呢。倒是他托我給你帶了些吃的玩的來,對了,還有幾塊極好的琉璃。這幾塊琉璃比之之前的更加透亮,你看了肯定喜歡。”
說著便往屋裏走,一邊讓車夫幫忙將東西抬進來。
這車夫是昨天便談好的,包括抬東西這些服務。
等抬完東西,他便上了車繼續等。
康氏早就言明,稍微等一等她便要告辭的。
等康氏進了屋,抬頭便看見了溫室,略微一思索便道:“呀!這就是拿上次的琉璃做的?你的心思可真是巧。”
葉楓便道:“我不過出出主意,都是請工匠做的。康姨請裏麵坐。”
見狀,康氏想著還是要應酬一下的,便帶著丫鬟進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