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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七十四章 回家(一)

  原本,李氏這個老巫婆是不想立刻就進屋子的,所以才打發了一眾下人。在她看來,陳五妹處處與她對著幹,活該自己兒子教訓她一頓,替她出口氣。


  隻要打不死就是了,誰讓她這麽不識時務呢。今天去參加聚會,但凡家裏有兒媳的,就她一個人沒帶。眾人看了,啥也沒說,但李氏無端就覺得她們的表情和動作無不在傳遞著一個信息。


  她娶了個拿不出手的兒媳。


  但是,陳媽媽的話一說完,李氏便開始慌了起來。她忽然就想到吳宣華小時候生的那一場大病。要說知子莫若娘,吳宣華的身子李氏是清楚地。


  看著健壯,但其實由於經常出去玩,身子很虛。


  而陳五妹每天都中氣十足的,又是幹慣了農活的,想來力氣不小,要不然怎麽會將家裏所有的倉庫都弄得幹幹淨淨整整齊齊的。


  要是她敢弄傷自己的兒子,她就跟她拚了。


  想到這裏,李氏便一腳踹開門,拿出了上戰場的氣勢,帶著陳媽媽便直衝臥房,一副興師問罪的樣子。


  哪知,剛進臥房,那股血腥味便越來越濃。見吳宣華坐在椅子上喘氣,一副不耐煩的樣子,李氏心裏一慌,趕緊上前拉著吳宣華渾身上下檢查了一番,見兒子沒事,李氏這才鬆了口氣。


  這時,李氏這才覺得腳開始痛起來。剛剛踹門的時候,她可是使了大力氣的。


  想到這裏,李氏便惡狠狠地說道:“你那敗家媳婦呢?”按照她的設想,陳五妹是必須過來給她按摩的。既然拿不出手,那做點粗活重活總可以吧。


  聞言,吳宣華指了指床上說道:“那,在那裏裝死呢,說起來我就生氣……娘啊,我實在是有些餓了,我出去吃點東西。氣死我了……”說著便離開了。


  剛剛那一番動作,他確實是有些餓了。且關鍵時刻,陳五妹居然裝死,搞得他興致全無。等她醒了,一定會狠狠地教訓一頓。


  李氏見吳宣華走了,又見陳媽媽在,便道:“去,去把她給我拖起來。婆婆在這裏站著,她倒好意思躺著挺屍。”


  說著,又故意高聲說道:“這就是陳家教出來的好女兒啊!哼,我倒要去陳家村問問,口口聲聲的好女兒,就是這樣的家教嗎?真是沒見過這樣的……”


  李氏罵罵咧咧的,一直到陳媽媽尖叫出聲。


  聽著陳媽媽尖叫,李氏便不悅地說道:“你這老貨,又是怎麽了?鬼叫鬼叫的,嚇得我心口痛。”


  陳媽媽這才舉起自己的手給李氏看。


  李氏一看,也忍不住叫了起來。無他,隻見陳媽媽滿手都是血,再一看床上,床單已經被血染紅了。


  “快,快叫大夫,快去。”李氏吼道,看到這滿床的鮮血,她也開始慌了。不過,到底是理智尚在,這事不能讓外人知道:“記得去叫瑞輝堂的李大夫來。”


  這李大夫因為和李氏同宗,隱約還有些親戚七拐八拐的親戚關係,加上他能言善辯,善於討好李氏,又確實是有幾分實力,一來二去便成了吳家指定的醫生。


  且李大夫為吳家處理過好幾起急事,特別是那些被吳宣華打傷打殘的下人,都是李大夫給診治的。因此,李氏便覺得李大夫是個靠得住的人。


  這李大夫拿著李氏給的高薪,口風自然是緊緊的。雖然他也很反感替人做這種事情,非死即傷的,但奈何良心抵不過銀子的誘惑。


  且嚴格說起來他並未主動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情,不過是替傷患者治病。這樣一番心理建設後,李大夫做什麽事都開始心安理得起來。


  一接到通知,他便匆忙趕來了。


  說起來,吳家每一次的通知都是急事,實在是耽擱不得。有時候去的越是及時,事情越好處理。死了跟殘了相比,他還是寧願對方殘了。


  雖然李氏不見得這樣想。


  所以,當他和前去請他的那個小廝一路小跑著進了院子,又進了這間屋子的時候,看見的便是床上躺著一個奄奄一息的女子,按照下人的說法是早已暈厥了過去。


  等他一把脈,心裏更是大吃一驚。當然,並不是陳五妹臉上身上的這些傷口,或紫或青看上去那麽觸目驚心,而是這位女子已經懷孕了。


  而現在的情況卻是,這孩子已經不在了。


  稍微組織了下語言,李大夫正準備向李氏匯報情況,哪知陳媽媽搶先一句問道:“大夫,我們家少奶奶怎麽樣了?”


  聽到陳媽媽的話,李大夫一個激靈,很明顯,陳媽媽的話是要提醒她,這個女子並不是外麵那些粉頭之流,而是吳家的少奶奶。


  李大夫趕緊重新組織了一下語言,剛才那些王八的話是不能再說了,於是謹慎地回道:“回夫人,少奶奶並無大礙,隻是一時暈厥了過去。”


  “嗐,竟是這般不中用,隻是這血……嗯,定是腳受傷了,對吧?”


  要換了平時,李氏說什麽,自然就是什麽。可是,今天這件事,卻是隱瞞不得的。


  “隻是……不是。”


  “什麽是又不是的。好了,你直接說吧,我不怪你。”


  “少奶奶已經懷有近三個月的身孕,腹部又遭了……遭了外力重擊,因此這孩子沒保住,已經沒有了。這些血就是……我立即就去開藥煎了讓她服下,想必晚飯前就能醒來。”


  一聽李大夫說陳五妹懷孕了,李氏便是一喜,結果李大夫又說孩子已經沒有了,李氏複又憤怒起來。


  當然,她不是憤怒自己的兒子才是這一切的始作俑者,而是憤怒陳五妹這個白癡懷孕了居然都不知道,且這麽不經打,幾番折騰孩子便沒有了。


  要不是她自己蠢,有了身孕的時候哪怕告訴她一下,這個孩子她還是能夠保證她平安生下來的。有她和吳老爺在,任何人都不敢碰她的肚子,包括吳宣華在。


  現在好了,她的孫子啊……想到這裏,李氏猶且不甘心地問道:“李大夫,你看看那孩子是……雖然沒有緣分,好歹是我吳家的種,我得為他超度超度。”


  李氏原本隻是想問問胎兒性別的,後來一想,又覺得這樣太過殘忍和無情,便加了後麵半句話,一下子顯得她高大上起來。


  聞言,李大夫隻好忍著惡心幫陳五妹清理了,又看了看孩子,這才遺憾地說道:“這……十有八九是個男胎。”


  李氏聽了直接如晴天霹靂,仿佛被什麽擊中了一般,身子搖搖欲墜的。男胎,這居然是個男胎。


  其實她當初之所以同意這門婚事,除了慧緣和尚的那番說辭,還有一個很重要的原因,那就是在李氏看來,女兒是肖母的。


  劉老太太那麽能生,生的幾乎都是兒子,說明陳五妹也是個能生兒子的。他們吳家就吳宣華這一個獨苗苗,因此,她希望吳家的孫輩能夠越多越好。


  現在看來,這個陳五妹果然是個能生的,還一索得男,隻是可惜了這個孩子。


  算了,現在不是傷心的時候,她需要做的,是照顧好陳五妹的身子,讓她快速地好起來以便再次有孕。


  現在,陳五妹占著吳家少爺正妻的位置,也就是說,隻有她肚子裏出來的孩子才是嫡出的。不管吳宣華在外麵怎麽玩生出幾個孩子來,都是庶出的。


  要說一般的商賈之家是不介意這些的,但是吳家現在正處於上升期,一心想擺脫銅臭味,向上流社會靠攏。雖然大家都不看好吳家,覺得他家就是典型的暴發戶,疏於子女教育。


  且李氏自己包括她女兒在內,沒少吃那些小妾的虧。嫡出什麽的,便越發在意了。


  從頭到尾,李氏壓根兒就沒把陳五妹醒了會怎樣這件事放在眼裏,更沒想過後麵會發生的事情。在李氏眼裏,陳五妹不過是一個鄉下丫頭,嫁給他們吳家算是山雞變鳳凰了,一進門就是吳家大少奶奶。


  且這次的事明明就是她自福薄,保不住吳家這個金孫。


  這樣一來,她有什麽資格鬧?


  可惜,李氏低估了陳五妹的生長環境,特別是低估了她娘家那一群人。尤其是劉老太太本身這尊大殺神。


  要是她知道劉老太太年輕時候的事跡,護短的性子,以及黃氏響聲丸的名頭,現在絕對不敢這樣掉以輕心。


  下人們戰戰兢兢地將陳五妹的身子處理幹淨了,又將床單什麽的統統換了一遍,將屋裏熏了香,這才退了出去。


  因為陳媽媽之前便點明了陳五妹是吳家的少奶奶,所以李大夫在幫忙清理的時候格外小心負責,到底是拿出來看家本領,確保陳五妹排盡了穢物後才離開。


  負責熏香的是周媽媽,她男人是吳家的家生子,負責吳家上下出行的馬車。說起來,也算是風光無限,因為不但油水多,還能經常見到主子,有時候還能說得上幾句話。


  哪知這種風光不過是表麵的,其實他們一家依舊是奴才,從來都是,隻是這個崗位的油水將一家人蒙蔽了罷了。


  兩年前,周媽媽的寶貝女兒吳飛鳳被吳宣華偶然看見了,吳宣華心裏便癢癢的,到底是尋了個機會支開大人,趁機侮辱了吳飛鳳。


  周媽媽見女兒這樣了,便尋思著將女兒抬進吳家做個姨娘也是使得的,雖然他們家心心念念地想讓飛鳳嫁到外頭做正頭娘子去。但生米已經煮成熟飯,也是沒有辦法的,做姨娘已然是最好的選擇。


  但李氏卻以陳五妹還未過門為由,說是怕親家吃心,便讓吳飛鳳在吳宣華身邊做了個通房丫頭,承諾等陳五妹過門便將她太進門。


  哪知,吳飛鳳並未等到這一天便被吳宣華折磨殘了。人雖然活著,但已經再不能生育了。且渾身青紫,簡直沒法看。


  見狀,吳家自知理虧,便將吳飛鳳放到吳家在下麵的莊子裏養著,又將周媽媽的兒子提拔做了管事。周媽媽一家想發火卻又無門,且一家子的賣身契都在李氏手裏握著。像這樣的安排,已經是給了他們一家麵子了。


  周媽媽在吳家做得久,自然知道不少陰私的事情。


  雷霆雨露都是恩,所以周媽媽生生受了這個“恩”,隻是心裏的恨卻是一分都沒減少。因此做事特別謹慎,且注意著這個家的一舉一動,暗中收集證據,就等著一擊即中、為女報仇。


  今日,她見陳五妹得了這樣的遭遇,心裏便有些戚戚然,無端便想到了自己的女兒。吳宣華這個禍害一日不除,像她女兒和陳五妹這樣受害的女子就不會少。


  可是,她一個連人身自有都沒有的人,又拿什麽來除去吳宣華呢?想到這裏,她便默默地在熏香裏加了些安神的香,希望陳五妹能夠好好睡上一覺。


  她心裏清楚,等陳五妹醒來,少不得一番風雨。


  既然這樣,倒不如先休息好了。她能為她做的,也隻有這個了。像陳五妹這樣,娘家沒有背景的,就算是鬧又如何,最後,吃虧的還是自己。


  但是,她很快便會知道,在葉楓的協助下,她能做的事情遠不止這些。


  下人又怎樣,一樣是人。這個世界原本就沒有說誰比誰更高貴。關鍵時刻,下人依然能夠創造曆史。


  有了安神香的幫助,加上驟然小產,陳五妹這一覺睡得極沉。見她一直不醒,又見過了李大夫說的時辰,李氏便有些擔心起來,直到下人們去探了氣息,回報說還在沉睡,李氏這才放下心來。


  同時心裏又開始怨恨起陳五妹來,都什麽時候了,還知道酣睡。在吳老爺過問之前,她得和她統一口徑,以免自己的寶貝兒子被遷怒。


  作為一家之主,吳老爺打起人來,那還是很可怕的。


  吳老爺身邊自然是有自己的耳目的,因此一回家便知道了媳婦小產的事情。特別是聽說還是個男胎的時候,吳老爺拿起雞毛撣子就朝吳宣華身上一頓招呼。


  這個兒子他是打不得罵不得的,說起來這些年他在他身後為他擦了多少屁股,做了多少不幹淨的事情。


  可是,誰讓吳宣華是他唯一的種呢。


  李氏見吳老爺打吳宣華,這一次卻是出奇地沒有上前阻止,隻是在吳宣華撒潑的時候安慰了幾句,這才讓下人帶了下去好生看管著。


  李氏知道,陳五妹一刻不醒來,吳老爺的氣便不會消。至於後果嘛,自然是由吳宣華來承擔。他現在已經被吳老爺禁足了。


  禁足什麽的,李氏是一百個讚成。要放了他出去,指不定又繼續惹出什麽禍事來。現在可是關鍵時期,可不能再留下什麽不好的事情了。


  又過了一會兒,陳五妹這才幽幽地醒了過來。


  吳老爺一看媳婦醒了,這才安心地睡覺去了,留下李氏在這裏守著。


  見陳五妹醒了,李氏並沒有特別的感覺,反而走了上去,劈頭蓋臉地就問道:“你有了身子怎麽不對我說?現在好了,孩子沒有了。你說你,但凡提前跟我說一下,我也不至於丟下你一個出門去。”


  說著又絮絮叨叨了半日,全部是怨恨的話,從頭到尾沒有一句安慰的話。陳五妹也不介意,她的眼神空洞,仿佛沒有了聚焦,就那樣木木地盯著床頂的帳子看。


  李氏被她這樣的神情弄得有些心裏發毛,又罵了幾句,這才轉身離去了。


  李氏一走,陳五妹便放聲大哭起來。


  這哭聲是那樣的淒涼,那樣的無助,在這寂靜的夜裏,顯得那麽的震撼人心。那些聽到哭聲的下人們自然是感慨不已,有那心思活躍的丫鬟已經開始尋思著勾一勾吳少爺,想當姨娘。


  周媽媽更是聽著聽著就哭了起來。趁著四下無人,走了進去抱著陳五妹,小聲安慰著她。


  仿佛她抱著的不是陳五妹,而是自己的女兒。


  有了周媽媽的擁抱,陳五妹哭得更大聲了,仿佛要將她幾個月在吳家受的委屈全部發泄出來。


  哭過之後,許是累了,許是安神香開始起效,陳五妹又覺得自己困了,漸漸地便又睡了。


  第二日一大早,陳五妹便醒了。


  這一夜她做了很多噩夢,隻是很難醒來,隻得一次次承受這噩夢的襲擾。不過,比夢境更可怕的,是現實。


  陳五妹將事情的來龍去脈想了一遍,這才知道自己這段時間的忍讓不但什麽都沒得到,換來的隻是變本加厲的折磨和羞辱。


  而這一次,她連孩子都失去了。


  不過,她忽然就醒悟了過來,而且她心裏此刻隻有一個念頭,那就是她要離開這裏,永遠的離開這裏,這一輩子都不要再回來了。


  可是,她應該如何出去呢?想來不管是李氏還是吳老爺都不會放她走的。


  想到這裏,陳五妹便決定委婉一些,至少要先出門才行。要不然,等她的身子好了,李氏肯定會逼著她生孩子。隻是,這一輩子,她就是死,也不會再為吳宣華生孩子。


  誰想生誰生去,她是不願意的。


  所以,當李氏進來假意要看看陳五妹的狀況時,陳五妹早就梳洗好了,硬生生地打起精神,躺在床上等著。


  見李氏進來,雖然沒說什麽話,但她眼裏已經收好了敵意。反正她和李氏相處的日常也是如此,二人幾乎不說話的,或者說往往是李氏說,她聽著就是了。


  李氏見陳五妹低眉順眼的,還以為自己的恐嚇起了作用,這才稍微慈祥地說道:“這樣就對了,好生養著吧。李大夫說了,你的身子沒有什麽問題。等身子養好了,再懷上就是了,你們還年輕。”


  為了盡快好起來,所以對於李氏命人端上來的補品,陳五妹一口都沒落下。以前她總是吃不慣這些補品,總覺得有股子腥味。可是,現在對於她來說腥味算什麽,吳家上上下下聞起來都是那麽的臭。


  她要以最快的時間恢複好自己的身體。也隻有身子好了,她才有機會逃走,離開這個讓她難以呼吸的地方。


  就這樣過了幾天,陳五妹覺得自己恢複得差不多了,且早已過了她和劉老太太約定回娘家的日子。她想直接逃回娘家,再由哥哥嫂嫂出麵幫忙,哪怕是最後商量不成,被休棄也是行的,總之這個家她是一刻都不想待下去了。


  原本按照李氏的要求,陳五妹是要休息足一個月才行的,畢竟小產也是要坐月子的。


  但見陳五妹最近乖巧得很,且就她這樣的性子是興不起什麽浪來的,於是,當陳五妹提出要去藥鋪買些藥調理身子,又說要去首飾鋪子買些首飾的時候,李氏想了想便答應了。


  不過轉眼又開始鄙視起陳五妹來。


  自打進門後,陳五妹便深入簡出的,首飾也不戴,也不愛打扮,整日素麵朝天的,一點都沒有吳家少奶奶應有的派頭。


  這一失了孩子,倒像是想通了似的。這樣也好,也省得她費口水。要說她早想通了該多好。


  不過她也沒給陳五妹銀子,要買首飾自己買去,想當初她也是好不容易媳婦熬成婆的。想要人孝順啊,有本事自己生兒子去。


  得了允許的陳五妹一出吳家的門便撫了撫胸口,仿佛得了什麽大赦一般。可以說,在吳家的每一天她都過得膽戰心驚的。


  特別是失了孩子後,她覺得連呼吸都有些困難。


  看著跟在自己身邊的丫鬟,陳五妹並不想連累她,但也不想被她牽絆。她身邊的這兩個丫鬟,除了監視她並且事事向李氏匯報外,從未幫過她什麽。


  就這樣的人,自然也不用為她們的以後考慮什麽。等她一逃走,兩人自然會有一番自保的說辭。這簡直是一定的。


  想到這裏,陳五妹便說道:“沒想到今日居然有風。你倆回去給我拿把傘,對了,再拿件披風。我身子虛,吹不得風。還有,將周媽媽醃的梅子也取些來,我忽然想吃。”


  兩個丫鬟驚訝於陳五妹開始命令起她倆來。


  不過轉念一想,李氏可是吩咐了的,不管陳五妹要什麽,特別是對於身子有利的,一定要盡量滿足。於是兩人答應了,趕忙回家去了。


  見兩個丫鬟回家去了,陳五妹假裝慢慢度步,當走出吳家大門的視線時,她的步子一下子快了起來,立馬跑了起來,朝那條小路跑去。


  這條路是兩年前她和葉楓還有千言三人來吳家村探吳家虛實的時候走的路,雖然有些不好走,但勝在離陳家村近,走得快的話,一個多時辰就能走到。


  走在這小路上,陳五妹不禁想起那時的事情來。


  現在什麽都不用說,她自然知道當初那些傳聞是真的。隻是,為何她們來探虛實的時候還是沒發現呢?

  看來,她這輩子注定了是要走這一遭的,逃也逃不掉,躲也躲不了。饒是她曾經那麽努力,那麽想知道真相。


  好在她現在醒悟了,算是逃了出來。哪怕是下半輩子不成家,就在家一個人過,她依舊不想回吳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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