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背著你回家
從陳千山家參觀回來,陳繼興立刻就去知會了工匠,讓他們照著陳千山家的茅廁、浴室和廚房的布局修建。剛剛他算是看出來了,葉氏很是喜歡。
這些工匠基本上都是從那邊過來的,都是做過的,也用不著他細細解釋了。
想到糞池,陳繼興便對葉氏道:“千山家什麽都不錯的,就是那個糞池小了些。我們又要養豬,又要養雞鴨的,所以,我們家的糞池可要建得更大更深才行。”
見葉氏也點頭,葉楓便道:“姐夫,姐姐,依我說,倒是沒有必要挖那麽大的,畢竟隻是供我們一家人如廁而已。”
“那洗澡水怎麽辦?”
“很簡單啊,在地底弄個暗道,順著流出去就是了。冬天倒也罷了,夏天的時候,洗澡洗得勤,那些水全部流進去也做不了肥的。而且,咱們養豬養雞的是在這裏,又不是在新房,要挖也是挖在這裏。”
經過解釋,陳繼興這才覺得葉楓說得對。他倒是忘了,以後住宿和養殖是完全分開的。想到這裏,便趕忙又去跟那些工匠說了一遍自己的設想。
吃過早飯,葉楓便叫來陰平,讓他幫忙將昨日在城裏買的黃紙裁了。這些紙比現代的a4紙還要大一些,也更長。想了想,葉楓便讓陰平和千言幫著將一張裁成了四張。
小是小了一點,但勝在不浪費,也能將自己想說的話全部記載完。反正這次主要是幫陰平尋親,至於千語,想來是不在青山縣的。
而自己的爹娘,估計也在外地。
千言不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性,隻覺得拿剪刀裁紙是一件很好玩的事情,於是便認認真真地幫著裁了起來。
見狀,陰平有些不解地問道:“這好好的怎麽把紙給裁了,還裁得這樣小?我可是記得清楚,這紙也太貴了,比鹵肉和衣裳都貴。”
聞言,葉楓便嚴肅地說道:“馬上你就知道了,我答應過要幫你的,說到做到。”
拿起毛筆正準備寫字,葉楓便想到了葉氏。
要是葉氏看見了,鐵定又要傷心難過的。這兩天有陰平和陳千山在,加上葉二妹馬上就要嫁過來了,葉氏這才開心了些。
要是再傷心,總歸是不好的。
於是,葉楓便決定去陳千山家做這些。反正他家現在空著呢,也不怕有人來串門,倒也方便。
想到這裏,葉楓便道:“走,我們去陳千山家。”
於是,幾人拿了紙筆和墨,陰平拿著一個缺了口的陶碗,一起去了陳千山家。
對於幾人的到來,陳千山也不意外,反正這兩天幾人都是常客。隻是,見幾人拿著紙筆墨碗,陳千山還是有些看不懂。
不過他也不問,他還要布置房間。之前他和葉二妹聊過這個話題,葉二妹也說了自己的喜好。所以,他想再檢查一遍,確保她一看就喜歡。
為了保險起見,葉楓把二人帶到了後院。
等陰平和千言將紙裁好了,葉楓便對陰平說道:“你將自己的情況詳細說來,越詳細越好。例如,你身上有什麽特征之類的。哦,對了,特征就是胎記什麽的意思。”
“你這是要……”
見陰平大概猜到了,葉楓便道:“是的,就是你想得那樣。我要把你的全部特征寫在紙上,然後我們明天就去城裏,往最熱鬧的地方去,隔幾個人就發上一張。在酒樓和客棧的外麵,我們也貼上一些。”
“主意是好,可人家未必肯幫忙的。”經過一個多月的磨煉,陰平倒也不傻,知道做事是需要動力的。
“這個簡單,我會酌情給賞銀的。俗話說得好,重賞之下,必有勇夫。所以,我便會注明,能提供有效線索的,一人給一兩;能夠幫你找到爹娘的,我給他十兩銀。”
葉楓一說完,陰平便感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麽才好,隻抹著眼淚,一個勁說“謝謝”。
說實話,相較於薛丹,葉楓在他眼裏是有些怪異的。
前麵十年,葉楓雖然整體上也是一個活潑的人,但和誰都不親密。兩年前,葉楓突然開始變得不一樣了,說話也越來越離經叛道的。
所以,葉楓昨天說要幫他找爹娘的時候,他還有些懷疑,以為不過是他的隨口隻之言,畢竟他自己的爹娘都還未找到。
現在一看,倒是真心的。
這個世界上,迄今為止,除了師父,就葉楓對他最好了。
見狀,葉楓便誠懇地說道:“你也不必這樣,且不說你我都是一樣的人,說不定等你找到爹娘,到時候我還需要你的幫忙呢。”
“那你呢,你為什麽不幫你自己?”陰平問到。
“我啊,我這裏還不到時候。等時機一到,我自有辦法。”葉楓笑著說到。
這倒是實話。
他的身世既然和花生有關,那麽,等十月底的時候花生成熟了,他就大幹一場,造成轟動,最好弄得人人皆知。
若是他的爹娘就在這附近,自然會聽到傳聞。哪怕是離青山縣有距離,但消息總會傳過去的。
且就算是爹娘離這裏十萬八千裏,他也不怕。
與其在路上耗費時間,倒不如在這裏將陳家村弄成全國最富裕的村,全國聞名,到時候,爹娘自會來見他的。
含著淚,陰平說道:“我的基本情況呢,你都是知道的,隻是,你寫的時候再加上我有祖傳毛筆一枝,上麵刻有一個陰字。對了,我的腳趾與別人的也略有不同,第二根是五根腳趾裏最長的。我的腦袋左側偏下有個疤痕,不長頭發。”
忍著淚,葉楓一一寫了,足足寫了三百多張。
然後,在千言和陰平驚訝的目光中,葉楓繼續寫道:“陳千語,自幼被一道士所拐騙,丟失的時候一歲多,會說簡單的話,頭頂有兩個旋渦。右耳垂上有顆米粒大小的紅痣……”
“舅舅你放心,我不會告訴娘的。到時候去城裏的時候,你也叫上我好不好?我也想早日找到姐姐,接她回來住新房。”千言一本正經的說到。
都說孩子的話是最準的,這一次,千言的話真的實現了。在葉氏臨盆前,在一家人搬進新房前,他們終於找到了已經八歲的千語。
陰平這才明白,原來這一家人是這樣的不容易。
難怪那天庭審的時候人群都在傳,說有個孕婦大著肚子在公堂上給那個拐子下跪,求他告訴自己女兒的下落。
看來,葉楓的姐姐,就是那天那個孕婦。
加上自己在內,這個家裏竟然有三個被拐騙的孩子。
陰平便想,如果自己真的能夠那麽幸運,這次找到爹娘,那麽,他一定會報答葉楓的。後來的事實證明,陰平並沒有食言。
作為陰家這一代唯一的繼承人,外祖家又是京城望族康家,陰平繼承到的財富遠遠超出了葉楓的想象。事後,他捐出了一大筆銀子,和葉楓一道,一直為全國丟失了孩子的家庭服務,幫助他們尋找丟失的孩子。
葉楓倒是不知道陰平此刻的想法的,他認真地寫著傳單,這些古代版的尋人啟事。陳千山不小心偷聽到了幾人的話,也是一陣感動。
隻是,他沒有吭聲,而是在葉楓寫完了近四百張的傳單後,這才走了出來,大聲地說道:“我也會為你們保密的。以後,不管是什麽時辰,隻要你們想去城裏,隨時來找我,我套了牛車送你們去。”
見大家都有些傷感,葉楓便道:“好啊,這可是你自己說的,明天一大早我們就要去城裏,你可得起早一些。對了,早飯和午飯你都要負責哦,我們可不帶銀子的。”
陳千山豪氣地拍著胸脯說道:“沒問題,一切包在我身上。隻是,你這人真的是很摳門啊,明明賺了那麽多銀子……”
笑了一回,幾人又商議了一回,確定了細節,這才各自回家了。
晚上,葉楓便對葉氏說道:“姐姐,鶴年堂的張大夫昨天又找到我,這事姐夫也知道的,就是昨天抓藥的時候,他說之前賣給他那盆石斛蘭已經賣完了,隻剩下幾節短短的不中用的了。我便帶了回來,幫他種活。昨天他給了五十兩銀子,所以明天我還得給他帶一盆過去。原本這些都是我準備留著放進林子裏去種的,可是,張大夫說好幾個病人都等著咱們這味石斛入藥呢。所以我明天就和千言將石斛送去過。”
葉氏一聽還有好幾個病人就等著這藥,便趕緊道:“不要耽擱了,明天就給人家送過去。那些病人也不容易,都等著這些藥呢。”
葉楓在心裏道,他們才不可憐呢,都是些有錢人,得了高血壓什麽的,都是富貴病。但是卻笑嘻嘻地說道:“就是呢,所以我和千山說好了,明天他去城裏買家具的時候順便捎上我們。因為出發的早,我們就不吃早飯了,去城裏吃。”
葉氏想了想,也是這個理。現在陳千山急著布置新房,可是耽擱不得的,畢竟馬上就要成親了。
第二天一大早,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千言不但沒有賴床,還早早就起來洗了臉。梳洗完後,葉楓和千言、陰平三人帶著二十兩銀的巨款,坐著陳千山的馬車朝城裏駛去。
到了城裏,四人去了經常去的豆花店,葉楓和陳千山一人點了碗豆花,一個饃,陰平和千言則一人點了兩根油條,一個饃。
也許是因為偶爾吃一次,也許是因為這味道確實不錯,幾人都吃的挺開心的。吃完早飯,陳千山佯裝心疼地付了錢,惹得幾人開懷大笑。
出了店,陳千山自去購買鍋碗瓢盆什麽的,現在家裏的家具基本都配齊了,倒是鍋碗這些最常用的還沒買。因為賣這些廚具的地方恰好和鶴年堂順路,陳千山便自告奮勇地抱著石斛蘭,說自己會送去鶴年堂。
其實,他知道三人今天還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耽擱不得,於是便想幫著他們跑腿。
見狀,葉楓也不客氣,帶著二人直接去了城裏幾個大的比較出名的酒樓,看見那麵目慈善、和藹可親的就開始派發傳單。一遇到合適的轉角,在觀察完人流量後,挑那人流多的地方張貼了。
眾人在半個多月前已經接到過一次傳單了,所以這次都很淡定,並沒有大驚小怪的。
看著發出去的一張張寫著陰平和千語的傳單,幾人都突然覺得有了信心。
不管能不能找到,總歸是努力了。
要換了平時,這樣大的動靜定是能吸引康氏和她的兩個丫鬟。可是,此刻三人卻是在慈幼局,故而暫時還接不到這張讓她們足足等了十多年的傳單。
見康氏又來了,伍大娘便道:“康夫人,您又來了,真真是菩薩心腸啊。你對這些孩子這樣好,菩薩一定會保佑您早日找到小少爺的。”
伍大娘這話卻不是敷衍,而是發自內心的感謝。要說這些年來慈幼局做善事的婦人小姐真不少,但大都是做做樣子,以此博得心善之名,並不能堅持多久。
而康氏作為外地人,卻是一如既往。來城裏這麽久,每隔幾天就來一次,次次都帶著慈幼局最需要的東西,布匹,吃食,柴火,藥品,等等。
不過,要是她知道康氏的身份,估計不敢叫她康夫人。
聞言,康氏便道:“伍大娘你不必客氣,我這樣做不僅僅是為了我兒子積福,更是為了這些可憐的孩子出一點力。對了,你統計好了沒有?這裏一共有多少個孩子是被拐騙來的?”
康氏見之前葉楓發傳單貼告示救王虎的方法很好用,大受啟發,於是,不僅自己派人寫了一千份有陰平基本信息的傳單,更是要伍大娘將這裏全部嬰孩的信息統計出來。
她會將遭拐騙的孩子信息寫上傳單,準備每去一個地方就分發。這樣的大撒網,想必總有人會看見的。
聞言,伍大娘便道:“統計好了。經過這幾日的計算,這慈幼局裏共有三百二十名嬰孩,其中,二百一十五名是被花子拐騙的,至於剩下的,不是孤兒,就是因為有殘疾被親生爹娘給丟棄了的。”
聞言,康氏有些感慨,她不知道那些因為殘疾就把孩子丟了的父母是怎麽想的。換了她,隻要兒子活著就行,不管他是什麽樣子,她都能一直愛他如初。
早有康氏雇的人進來,拿著紙筆就開始寫。伍大娘則在一旁念著,有那記不清的,她則喚了當事人過來,細細問了,然後才開始複述。
雖然有二百多名孩子的信息需要寫,但是,康氏卻是個聰慧的。她一共雇了五個人,在確保每個人都將這二百多個孩子的信息寫了大概七八遍後,便讓這五個人乘了馬車,以青山縣為中心,分別往五個不同的方向奔去。
等到了目的地,再到當地最繁華的地方,一邊寫,一邊發出去。
要說這馬車,還是顧惜惜提供的,全部免費。地點也是她選出來的,都是青山縣附近幾百公裏內最繁華的地方。她相公就是知縣大人,想打聽這些消息簡直易如反掌。
但直覺告訴康氏,顧惜惜這次做善事有些熱情過頭了。但是,她心中更多的卻是感激。顧惜惜這樣做,倒是省了她不少事。
畢竟她對這裏不熟悉。
白知縣更是個善於專營的,之前他冒險斬了康糠的事不知道怎麽的那麽快就傳到了京城,傳到了皇上耳朵裏。皇上聽了,不但沒有生氣,反而說了句“甚好”。
這話經過顧家在朝中的耳目傳了回來,讓他欣喜萬分。
看來,這一次,他是賭對了。
因此,當得知康氏要用馬車去外地傳遞消息時,他二話不說就派出了最好的馬車。與他而言,這不過是舉手之勞。若是真有什麽得人心的舉動,那也是他的功勞。
結果,這傳單送出去不過半個時辰,康氏還沒離開呢,就有一對大約三十上下的夫妻哭著喊著趕來了。
一進門,夫妻倆就激動地指著傳單上的信息問道:“夫人,這個,對,就是這個,今年五歲,頭發天生就是卷發,說話有些結巴,左腿靠近膝蓋處有黑色的胎記。這個就是我女兒啊,我們記得很清楚的,絕對不會錯。”
康氏被夫妻倆的熱情嚇到了,同時又開始祈禱,她是真心希望夫妻倆能夠成功找回女兒的。
伍大娘安慰好激動的夫妻倆,這才走到屋子裏,找了半天,終於將這名女孩帶了出來。
夫妻倆一見到女孩出來,男的首先忍不住,奔了過去,拉過不知所措的小女孩,開始檢查她的頭發。見她頂著一頭卷發,內心一陣激動。
結果,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女的已經拉起了女孩的裙子,一看,左腿上果然有一塊黑色的胎記。
見女孩茫然,夫妻倆又開始循循善誘地問了一些問題。
隻聽女的問道:“孩子,你告訴我,你還記得自己的家在哪裏嗎?家裏都有什麽人啊?”
伍大娘知道對方心急,但是這樣問往往問不出什麽來,且小女孩此刻被兩人弄得有些害怕,一直都在發抖。
有些記憶,自從被拐賣後便會被深深隱藏在心底,不願意輕易示人的。且那被斬斷的親情,哪裏是說續就能續上的。
於是,伍大娘走了過去,摟著小女孩一陣安慰,這才說道:“別怕,你想到什麽都告訴大娘,沒事的,乖孩子。”
小女孩來這裏不過半年時間。
之前,她被花子拐了,賣給了清水鎮的一家沒有生育的夫妻。剛開始的時候,夫妻倆對小女孩的確很不錯,跟親生的也差不多。
可是,小女孩剛被買進門三個月,那女的便懷孕了。
這下,夫妻倆便開始挑剔,怎麽看怎麽不順眼,到最後居然嫌棄小姑娘的頭發卷卷的,又說這樣的頭發這附近是沒有的,簡直是來曆不明。
可到底忍著,並沒有出格的行為。
結果,緊接著清水鎮發生了地震,又發生了瘟疫,夫妻倆便覺得繼續住在鎮裏不安全,便領著小女孩一起往外走。走到半路,夫妻倆趁小女孩不注意,便悄悄溜了。
小女孩見養父母不要她了,隻好跟著流浪大軍一起乞討,一路來到了青山縣。後來,縣衙覺得他們這群人有礙觀瞻,便將之全部趕進了慈幼局。
當然,那些乞丐他們是沒有辦法的。且慈幼局根本養不活那麽多人,官府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聽見吳大娘的問話,小女孩便戰戰兢兢地說道:“我……我也不記得了,我隻知道我家裏有一隻黃色的小狗,我吃肉的時候會給它吃,娘也不會罵我。我爹爹會帶我去趕集,讓我坐在他肩上……我……我的枕頭上麵繡著一隻黃色的貓,是娘給我繡的。”
小女孩每說出一個細節,夫妻倆便開心一分。
隻是,他倆不敢大聲哭泣,因為害怕自己大哭會嚇到小女孩,影響她的回憶。
就這樣,夫妻倆在一旁無聲地哭成了淚人,淚水弄的滿臉都是。小女孩則在伍大娘的循循誘導下,說出了全部她能記得的細節。
“娟兒,你真的不記得娘了嗎?你看,這是你最愛吃的糕點,娘是在吳記鋪子裏買的。娟兒,你好好想想,以前你最喜歡靠在娘懷裏,讓娘給你篦頭發。”
女人一臉期待的看著小女孩,希望她能夠記起自己來。
男的則說:“你坐在爹肩上的時候,總是嫌棄爹撓你的腳丫,你總說爹壞壞。你看……”
說著,男的又上前一步,蹲了下來,一手扯著自己的頭發一邊說道:“爹的頭發也是這樣,卷卷的,咱們劉家都是這樣的。”
小女孩突然想到什麽似的,鼓起勇氣往前一步,突然出聲問道:“小花,小花在哪裏?”
小花是劉勇給劉娟買的一條小狗,現在已經兩歲了。
聞言,劉勇淚流得更厲害了,哽咽地說道:“小花在家等你呢,走,跟爹娘回去,好不好?”
說著,他蹲了下了,像以前一樣,蹲的那樣低,那樣卑微,方便小女孩坐上去。
見到這個熟悉的姿勢,慢慢地,小女孩朝蹲著的劉勇走了過去,小心地坐上了他的肩。然後,像是條件反射一樣,她伸出小手拍了拍劉勇的背,拍了三下。
劉勇的背一僵,眼淚瞬間模糊了雙眼,拉好小女孩的手,這才慢慢站了起來。
這原是他和女兒之間才有的暗語。
若是坐穩了,就輕輕拍他的背,拍三下,他才會站起來。
如果說孩子腿上的胎記、頭上卷曲的頭發都可以作假的話,那麽這個動作,在這個世界上,卻是隻有劉勇和他的親生女兒才知道。
就這樣,劉勇背著劉娟慢慢離開了。女的走出幾步,這這才返回,跪下給幾人磕了頭,這才又跟了上去。
見狀,一旁的康氏哭得淚眼朦朧,已經開始抽噎。